我見她黯然地低下頭去,望著手中的茶水出神,此時她眉眼低垂,柔和的燈光印在她的臉上,盡顯出一種說不出的柔弱之美。這一刻,我有一種想抱她入懷的衝動,隻是礙於身份,礙於我無法知曉她是何許心思,她這些話中又有幾分誠意,含有多少真心,又或許她隻不過是一時感歎,觸景生情,更何況她那麽善於抓住別人的心理,她之所以和我說這些話,無非是讓我更覺得慚愧,然後不要再去違背她的意願。隻是,為何當我對上她那雙帶些憂鬱之神的雙眼時,我的心湖還是泛起了陣陣漣漪,我打心裏不想讓她因為我而不開心,無論我有沒有自作多情。“其實,我一點都沒有討厭你,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沒錯,你有你的立場,你有你的難處,我都能理解的,隻是我跟你,並非是同族之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出身低下,我願意跟你結為姐妹,做知心之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此刻的心情,腦子裏有些亂,對她,我想有憐惜之意,隻是皇家之人,能有幾個值得托付真心,何況如今我與她還隔著民族之異。


    “說來繞去,你還是想著要離開我,是不是!”突然間,她說變便變,猛地抬起頭來,揮手將桌上的瓷杯掃到地上,隻聽到清脆的一聲響回應在屋中,而她的手因為用力而不經意間碰在桌拐上,我看到她的臉色稍變了一下,應該是吃痛了。我有些不忍,何況我今日已經夠讓她生氣了,本想說出這幾句肺腑之言,讓她了解我內心所想,可沒想卻是火上加油,把她都給氣得摔杯子了。“聖上,你別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小的知錯了,你就當沒聽到我說的那些話,是我逾越了規矩,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我小聲說,心想:我的媽呀,這皇家人真是不能招惹,一句話不對,就是勃然大怒,比之以前和公主說話時,我覺得這壓力還要更大。


    她不理我,別過頭去,我特意注意她那隻剛剛碰到的手,手麵是有些紅了,隻是她卻握緊了拳頭,還有些瑟瑟發抖。天哪!她該不是惱我至極限了吧,完蛋了!我心下一陣緊張,繼續道:“聖上,你消消氣,我都聽你的。”沒辦法,還是先將就她的意願吧,就當是緩兵之計了。


    她忽然就轉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瞪著我,嘴唇緊抿著,一副冷然的模樣。“去將紙筆拿過來!”她命令地喊道。


    “哦。”我急忙奔到書桌旁,取了紙筆,而且還乖巧地磨好硯墨,將毛筆沾好墨水遞到她的手上。而她在接過紙筆後,深沉地望了我一眼,之後就大筆一揮,刷刷幾列娟秀的字體便躍於紙上,直到她重重地收起最後一筆,便將毛筆擱下,把那張紙遞與我麵前,道:“你看看,然後按個手印給我。”


    “哦。”我接過來,那些字體瞬間耀然於我眼中,隻見紙上寫著:“月老見證,信物為評,鶯歌雖不為日月族人,卻對燕舞,是誠心所向,真心所至,願畢生守在燕舞身旁,不離不棄,今日落筆,留下此言,若有違背,隨之燕舞而發落!”


    我真有一種想當場暈倒的感覺,這有什麽意義呢,如果她想,強留我在此又有何難,何必弄得如此煽情,強人所難呢。我真的很想跟她說,這是多此一舉了,可是如今的氣氛,我是不能隨口胡言的,否則她定是又覺得我衝撞了她,該是又要發脾氣了。於是,我隻好盡力讓自己平複心情,語調輕緩地說:“你現在就可以發落我的,我聽著便是。”


    “那好,你現在就把手印按了。”她麵無表情,還是命令地喊道。


    我現在才後悔說那句話,早知我沉默好了,死也不按這個毫無意義的手印,隻是現在我沒有語言反駁了,那也就隻好服從她的權威了,總之我想著這幾句話也並非我所言,其實並無意義,於是我便很聽話地按下了手印,然後遞還給她,而她在接過之後,卻是抿嘴一笑,道:“今日你可是說好了,對我不離不棄的,如果有哪一天你背我而走,就別怪我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情分。”


    我無言以對,心想:她這做法未免太小孩子氣了些,很無聊,很無趣,隻是她乃高高在上的君王,我就算有諸多不滿和不屑,也是不能說出來的,那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做她一時興起吧。隻是,歲月如水般流走,當時過境遷時,我再記起這事,我才深深感悟到皇家人的心思又是多麽的深沉,就這麽簡單的幾字紙書,卻也能夠讓我這麽一位無關緊要的人,生生世世都要呆在這日月族的土地上,不能離開,就因為我答應守在她身旁不離不棄。當然,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可是偏偏不巧地是這幾字紙書被我國公主見著了,於是,在我眼中,那無關緊要的手印,卻成了我畢生的誓言,然而無論是我的名族,還是日月族人,她們對誓言都是抱有神聖的姿態,而我這個現代人,早已被社會的洪波衝刷得對什麽都抱有懷疑態度,誓言與承諾又算得了什麽,可是就這麽隨意地一按,我的人生就此改寫,隻不過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我人已經在這兒,一切就都聽你的。”我輕輕地回應了她一句。而她卻是目光灼灼地盯向我,顯得溫柔無比地對我說:“傻蛋,我會好好待你的。”


    “謝謝聖上。”我真的有點乏了,其實,我真的不喜歡這種氣氛,就因為身份如此不同,便是如此壓抑。我有時就想,如果我至今都不知曉女魔頭的真正身份,是不是我和她真的便可以成為朋友呢?


    “傻蛋,來,我們去歇息吧。”她起身,隨手拉住我的胳膊。我們就手挽著手一起來到了床邊坐下,而我一直都是垂著頭,隻因為我很抑鬱,說不出的煩悶。“把頭抬起來。”她似乎也有些不耐了。


    我便乖乖地抬起頭來,隻是不知為何眼淚就那樣不爭氣地流下來了,淚水滑到了嘴角,鹹鹹的味道。“你還是不願意,你還是討厭我!”她非常不悅地喊道。


    我無言,不想說話。而她也是轉過身去,看向另一邊,於是房間裏堵然安靜下來,昏黃的燈光映在屋裏,顯得有些冷清。我轉頭看向窗台,月光黯淡,估摸著時辰也不早了,而她明早還要上朝,那麽還是早些休息為妙。我輕拍她的肩膀,小聲說:“聖上,歇息吧。”


    她不理我,而是執拗地轉過身子,背對著我。我又不敢強製拽她過來,隻好就繞到另一邊,可沒想下一秒我卻是驚呆了,她竟然也哭了,淚水還在從眼角處慢慢滑下來。我一驚,看來這次不僅是把她惹生氣了,而且還是讓她傷心了。我連忙就掏出手帕,為她拭掉臉頰的淚跡,柔聲說:“對不起,我錯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她依然是不出聲,又把身子轉過去了,而我依然沒撤,則又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傻傻地看著她,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然而,她的眼淚卻是越流越甚了,還輕輕地抽泣起來,我真的被她此模樣給嚇懵了,連忙就喊道:“燕舞美人,燕舞好姐姐,你別哭了可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對你無禮,也不應該沒把你放在眼裏,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要怎麽罰我都成,別這樣可好,你要是把眼睛哭腫了,我的罪過就大了。”然而,我越是說,她卻是抽泣得更厲害了。這下,我更加沒譜了,心想:她要真是把眼睛都給哭腫了,明天的我估摸著連太陽都見不著了,那些文武百官不要將我“轟炸死”才怪。


    “好妹妹,好燕舞,我求你了,你別哭了。隻要你不哭了,我什麽都答應你。”我也急了,看著她越哭越凶,我腦子裏全亂了,都恨不得現在就消失算了。


    “你此言當真?”她忽然就抬起頭來,不哭了,眼淚也不流了,而且還咧嘴一笑,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糊塗了,徹底被她打敗了,她竟然是在偽裝來搏我同情。“你,你……”我語塞,因為我越來越摸不透她到底是真傷心了,還是故意逗我的。


    “你剛才所說之言可是當真?”她繼續問。


    “嗯。”我隻好輕應了一聲。我能怎麽說,如果我說不當真,她還不會是要接著哭麽,那麽當真就當真吧。


    “好,我記下了。”她自己抹了一下眼睛,然後就傾身靠到我的懷裏,還挪動了一下身子,應該是想找一個舒服的位置吧,“就這樣,你抱著我歇息吧。”她微微眯上眼睛,唇角一揚,輕聲道。


    我徹底無語,這還像個日理萬機的女君王麽?這明顯就是一個撒嬌的小孩子!可是呢,我還必須得服從這個“小孩”的命令。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然後把她攬到我的懷中,抱著她,隻是她柔軟的身體壓在我的身上,總覺得感覺怪怪的,但是這種感覺我卻不覺得抗拒,反而挺喜歡,心情也不自覺地放鬆了不少,手便不自覺地環在了她腰間,隻是我也有些困了,如果真要這樣坐著一晚上,明早上我會不會變成一僵硬的木樁啊?


    正當我靠在床柱上欲要閉眼時,她在我懷中卻瞬間昂起頭來,眯眼一笑,道:“傻蛋,如果你想躺下睡也可以,隻要你……”她衝我招招手,示意我低下頭去。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聽話地低下頭,而她卻迅速在我臉頰上“啄”了一口,還湊到我耳旁,輕輕地說:“傻蛋,你也回親我一個。”說完,目若辰星,麵若四月桃花別樣紅,嘴角微揚,笑眼彎彎地瞧著我。


    “啊??”我有些發愣,同樣我的臉瞬間也是紅如蘋果,呆呆地回望著她。


    “笨蛋!”她努努嘴吧,不屑地瞄我一眼,然後便從我的懷中掙脫出來,笑嗬嗬地道:“不早了,該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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