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已經是半晌午了。床上當然隻剩了我一個人,我匆忙地從床上跳下來,帳簾外兩個小丫鬟已經是捧著水盆,端著茶盅,應該是來服侍我起床的。我漱了口,洗把臉後,就任她們倆幫我梳妝打扮了。待起床事宜全部完畢後,她們就帶著我去了另一間房,那裏的桌上擺了兩個類似蒸鍋的容器,我依著她們的意見,在桌旁坐好,隻是心裏麵還在鬧騰著,怎麽女魔頭還沒有退朝呢,難道說就這樣把我扔下不管了。我雙手托腮,看著她們倆在我跟前忙碌,一會兒後,一碗熱氣騰騰的蓮子桂圓羹就呈在我眼前。我一怔,帶些疑惑地看向她們,我何時要如此大補了?


    “這是聖上吩咐的,說是給鶯歌主子補身子的,讓主子您一定要吃完。”其中一位小丫鬟發話了,那聲音還有些輕微發顫,估摸著是有些緊張吧。


    “我又沒生病,幹嘛要補身子?”我隨口便問,真是奇怪了,我這才起床就要吃這種東西,我又不是坐月子。


    “奴婢們就不清楚了,但是聖上說了,若是主子沒吃,我們便是要受罰的。”那小丫鬟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我知道便是不好為難她們的,隻是這些東西真的不是我的所愛,何況都快入夏了,再這麽大補,不是虛火更旺嘛!我很不情願地吃了幾口,實在是咽不下去了,便讓她們也來吃一些好了,如果倒掉浪費了,豈不可惜。隻是,她們卻怎樣也不同意,鬧得我都有些惱火了,本來我就對昨晚的事還有些憋屈,可沒想女魔頭就這樣丟下我不管,還弄這些我不喜的東西來讓我吃,簡直就是想氣壞我麽。我耍脾氣地把那碗推到那兩人跟前,大聲喊道:“我不愛吃,你們怎樣處置都成,別來煩我。”


    “主子息怒。”她們倆急忙就跪了下來,竟然還被我的喊叫嚇得輕微發抖的。“聖上說了,若是主子不愛吃,就讓我們告訴您,第一次圓房後,身子會虧損一些,必是要補的,否則將來生孩子時定會元氣大傷的。”


    “什麽!!!生孩子?”我大驚,兩個女人怎麽生得了孩子呢?


    她們倆依然是垂著頭,顯得更加緊張了,說起話來也開始打顫。“主子莫要氣惱,你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將來或是封後或是側妃,必然是要為聖上傳承子嗣的。”


    我徹底懵了,這什麽世界啊,兩個女子可以光明正大地結為連理,可以昭告天下,可是怎麽也不能整出個孩子來吧。我既是驚訝又是好奇,便就放緩了語氣,問她們:“這孩子得又誰來生?”


    “噗……”她們其中一位捂著嘴巴笑了出來,不過瞬間就憋住了笑意,道:“當然是主子您自個的孩子。”


    我徹底無語了,雖然做母親是每個女人的天性,可是生孩子什麽的對我來說好像是很遙遠的事呢!“我強烈抗議。”我很不服氣地喊了一聲,為麽偏偏是我來生呢,女魔頭不也是女子麽!


    正此時,從我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嗓音,“你抗議什麽?”隻見我跟前的那兩位小丫鬟立即就行起跪拜之禮,同聲喊“恭請聖安”。我連忙回頭,就看到她一臉慍怒之色,慢悠悠地走向我這邊,瞟了一眼桌上的茶碗,再轉過頭來看向我,淡淡地問:“為何不乖乖吃東西?”


    “呃……,我不餓呢。”我小聲回答她。


    她撇撇嘴巴,對那兩人揮揮玉手,那兩人便就退下了。她走到桌前,重新盛了一碗羹湯,示意我坐過去。我泱泱地來到她跟前,而下一秒我直接被她的動作給懵住了,她竟然像喂小孩一樣欲要喂我喝粥。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吞吞吐吐地道:“娘子,我真的吃飽了。”


    “乖,張口。”她竟然無視我的話語,調羹就那樣自然地伸到我嘴邊了。


    我很是無語,臉上也是越來越紅,最後隻好從容地從她手中接過茶碗,憋著一口氣,將那碗羹湯全喝進肚裏了。我憤憤地放下碗,而她則是笑嘻嘻地摸摸我的頭,笑道:“這才乖嘛。”


    我唬她一眼,沒好氣地問道:“為何非要我來喝這些大補湯?”


    “當然是為我家的美人兒補身子的啊。”她繼續笑。


    我瞄瞄嘴,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否則我又要鬱悶了,要知道若不是我疏忽,今天需要喝湯大補的應該是她才對。突然間,我想到了剛才那兩個小丫鬟說的話,便就問她:“舞兒,那個,是不是將來……”唉,我實在是說不出“要生寶寶”那幾個字,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依然還是坐在那兒直樂嗬,眼睛也笑成彎彎的月牙,“傻蛋兒,將來我們必然是要有我們的骨血的。”她怎麽就如此聰明呢,竟然能猜到我想問什麽。


    “哦。”我不再驚訝了,隻輕應了一聲,其實我是多麽想問她,將來得由誰來生寶寶呢。


    “你不想?”


    “沒,沒有。”


    “那你為何一副愁眉苦臉樣。”她嘟起嘴巴了。


    “舞兒,我們就這樣一輩子不好麽?為何偏偏為了要孩子,又與男人有所瓜葛的。”我當然是不會相信她們這個時代便就有什麽試管嬰兒了,那麽若是要孩子,定是……,唉!


    “傻瓜,笨呢!”她寵溺般地搔搔我的發,咯咯地笑著,“誰說要與男子有瓜葛的,我們的孩子便是我們的骨血,將來你便知道了。”


    “總之舞兒隻能是我一個人的娘子。”我站起來,撲到她麵前,抱住她,順便蹭到她懷中,吃些“飯後甜點”,再吻吻她的唇,之後方才像個孩童般窩在她懷中,再享用一下她溫暖的懷抱,還要聞聞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再過了十來天,便就到了龍船節。那天,宮裏鑼鼓宣天,好不熱鬧,隻因為這天便要舉行一年一度的龍舟比賽了。然而,我卻並沒有多興奮,隻因為女魔頭又出宮了,本來說好會在這天之前趕回來的,可是直到今早也沒聽到任何有關她回宮的消息。我有些悶悶不樂地窩在自己宮邸中,望著窗外,一個人發呆出神,直到虎牙妞風風火火地跑過來,喊著:“鶯歌,鶯歌,出發了。”


    我帶些懊惱地望向她,有氣無力地回道:“襄兒妹妹,今日我不想出門了,我又沒船伴的。”


    “那可不行,你一定要去,不是當初都說好了麽,怎能現在變卦呢!”虎牙妞立即就不樂意了,那嘴巴翹得都像快要哭了一樣。


    我見她如此模樣,又想到當初我也是親口報名的,那也不能言而無信的,於是我隻好答應她今天也過去,不過就不參加比賽了,隻在岸上幫她們加油鼓勁。然而,虎牙妞還是不依,定要我也參加,說是想和我比試一番。我真的很無奈,我總不能在她麵前埋怨她家主子不守信用,就這樣把我拋在這裏不管了吧,幸好歡兒給我解了圍,那便是她主動請纓,和我搭伴,然後跟紫露與虎牙妞兩人比賽。


    我的心情好了些許,倒也算歡歡喜喜地跟著虎牙妞一起來到了宮外的沁水河邊,河岸邊人山人海,平坦的河麵上已經有好多隻龍舟停泊在那裏。我們自然是有特殊通道的,不用擠著人群,就到了比賽出發的地方。我遠遠地望了一眼那龍舟,跟我原來世界的造型差不多,隻不過沒有敲鑼鼓的,那些敲鑼打鼓的人都是分布在岸邊,每隔一定距離,排成一列。其實,我們趕到這兒都是過了時間點了,所以已經有好幾隻船在進行比賽了,隻聽到岸邊的人都在大聲呼喊著,應該是為她們的人選加油吧。我也隨著那氣氛歡騰起來,正想高聲隨她們喊口號呢,就有人在我身後拽了一把,回頭一看,發現是紫露,隻見她笑意滿麵地看著我,道:“小笨蛋,馬上就輪到我們了,可要留點力氣,不要跟著那些人瞎喊了。”


    “知道了,我也想親眼目睹一下紫露姐姐的風采呢。”我也笑著回她一句。


    鼓聲停止,那一番隊伍比賽結束,好像是有兩隻船同時到達終點,勝利的一方,必然是有好多人圍上去的。我還沒來得及觀看那些人呢,歡兒就來告訴我比賽要開始了,趕快上船。我急匆匆地隨著歡兒一起進了那僅能容下兩人的龍舟中,離我不遠的邊上便是紫露和虎牙妞的船,她們倆在鼓聲開始前一秒還衝我笑了一眼,之後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這時,我便知道比賽已經開始了。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劃船中,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及她人,唯一做的便是不停地撥動手中的船槳。其實,我的內心裏真得無比興奮,盡管女魔頭沒有來,但是這樣全身心得隻做一件事的感覺真得很好,何況歡兒那麽努力,她甚至比我賣力多了,喘氣聲就那麽回蕩在我耳旁。我更加用力搖了,岸邊的鼓聲震耳欲聾,但是對於我們卻是無比的振奮,就在我們快要衝到終點的時候,我隨眼卻望到了那橋上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女魔頭竟然回來了。


    我無法再去想其他心思,隻一個勁地奮力衝刺,就當我們衝過那紅線之時,歡兒蹦跳著從身後環住我,大聲叫道:“鶯歌主子,我們贏了。”


    “啊?”我還在那兒直喘氣呢,根本就沒有閑暇去看別人。我轉頭就望向邊上,虎牙妞正坐在她船中朝我揮手,咧著嘴巴笑嗬嗬的,而紫露卻是隻看著虎牙妞,眼神裏盡是寵溺。終於是到了宣布結果的時候,果不其然,我和歡兒是真的贏了,說是等全部比賽結束後,便可以去領獎品了。


    我和歡兒一起下了船,來到岸邊,我便就往那橋上看去,可是卻不見了那兩人的身影,心裏不禁有些失落起來。然而,歡兒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一直在我身邊蹦蹦跳跳的,我看著她累得紅光滿麵的,還有汗滴從額角處滴下來,便就隨手幫她擦了一把,笑道:“還跳呢,不累麽?”


    她立刻就定住了腳步,顯得有些嬌羞地微微垂頭,抿嘴一笑,“謝謝主子,主子也累了吧?”


    “都是歡兒的功勞呢。”我幫她撫平額角的頭發,接著再擦擦她臉上的汗跡,而她的臉則是更紅了,還羞赧地別過頭去,“這是歡兒應該做的,主子開心,便是歡兒的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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