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走過,而我們三口之家也過得和和美美,我家娘子如今也在慢慢接理朝政了,隻因為太上皇的心思全放到他孫兒身上了,就連有時候我從他手中接過我家卿諾,還沒抱上一小會,他便就搶了過去,還故意避開我,說是要抱到皇太後那兒,說他們倆閑著無事,恰好可以照顧好小孩。我滿心裏的不服氣,可是有苦不能言,誰讓他們是我的公公婆婆,我這當兒媳婦的總不能違逆他們吧。我也在我家娘子麵前稍稍抱怨過,而她則是一點意見都沒有,還說若是這樣,我們倆相處的時間更多些,她還不希望寶寶占用了我所有時間。我無語得很,哪有她這樣的,還跟自己的寶寶吃醋麽?我喵喵嘴巴,也不想跟她多加理論了,隻說了聲不打擾她處理政事了,也就跑回了自己的宮邸,獨自生悶氣了。


    我實在是閑得無聊,便是拿著那本穴位大法來看,雖然我現在是懂得一些點穴之方了,隻可惜每次都不到位,他人還未定住一分鍾,就能自由行動了。我鬱卒得很,很想認真地看下去,可是腦子裏想的全是寶寶的笑聲和麵容,那小人兒如今那麽可愛的,很是討人歡喜,偶爾還會口中幾句,雖然聽不懂是什麽,可是看著他那模樣就很讓我開心呢。我唉歎了一口氣,斜趴到桌上,思考著我該用何種理由去把寶寶抱回來呢。也許我是想入神了,不知不覺中,我卻是睡著了,直到感覺身後有人在幫我披衣裳,我才醒了過來。“寶寶……”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隻因為我剛才在夢中正抱著他逗他玩呢。


    “寶寶已經睡下了。”我家娘子溫柔的聲音傳來,原來是她來我這兒了。


    我連忙回頭,就看到她正笑盈盈地看著我,翹著嘴角,眨了一下眼睛,柔聲道:“怎麽不到床上去躺著?這都深秋了,當心著涼。”


    “娘子,你事務忙完了麽?”我隨口問了一句,“現在幾時了?是不是該歇息了。”


    “嗯。”她點點頭。


    “哦,那娘子也去歇息吧。”我打了一個哈欠,還真的是困了,迷迷糊糊地就往床邊走去。


    “你,你……”她好似有些不樂意,急促地腳步跟上來。


    我撲到床上,也不想理會她了,總之我心情不佳,也懶得勉強自己,她若要生氣就生氣吧,明日再哄她了。隻是,我還尚未躺好,她就一把掀掉了我的被子,氣呼呼地扔到了地上,咬著下唇,顯得很生氣地瞪著我。我回望她,輕聲道:“娘子若是不介意,就在我這兒歇息吧。”


    “你起來!”她喊了一聲。


    “做什麽?”我很無辜地問。


    她不語,隻瞪著我,那模樣兒好似還挺顯委屈。我有些莫名,我可真沒有得罪她,不就是早些上床了些麽?“娘子,你怎麽了?”我輕聲問。


    “你何乎要冷淡我的?卿諾讓父王跟額娘照顧,有何不好?你非要如此慪氣的,還不正眼瞧我一下的。”


    我暈乎了,我何時冷淡她了?這醋吃得也太離譜了。“娘子,我真的很喜歡帶寶寶的,何況卿諾才那麽小,就讓他跟我們如此疏遠的,未必好呢。”


    “他已經半歲了,再過一些時日,父皇跟額娘就要帶他離開皇宮,去往雲武寺,帶他練好筋骨,學得武藝,方才回來。所以,你要試著跟他分開,這樣他日後也不會老戀著我們,而誤了他的前途。”


    “什麽!”我驚詫不已,看著她如此淡淡的神情,我真得有些不敢相信她如何會出此言。


    “傻蛋兒,舞兒說的都是真的,若是你想為他好,就要有這個決心。”


    “我不要……”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的寶寶才那麽小,他現在連娘親都不會喊,卻就要馬上跟我們分開了,我怎能忍心呢,何況我還沒有疼夠他呢。


    “乖……,這是我們遲早都要麵對的事實,誰讓卿諾是個皇兒,生在帝王之家,總要受些磨練的。”她坐到床邊,拉我入懷,輕撫著我的背部。


    “娘子,那我們等寶寶大一些再送去,可好?他還未會行走,也不會說話,而這些,應該由我們做娘親的教他的。”我嗚咽著喊。


    “不可。傻蛋兒,放心,父皇跟額娘會帶好他的,也會疼愛他。”


    “可是,我舍不得……”我沒再多言什麽,既然她都已經做了決定,我又怎會去違抗她的意思,寶寶是她生出來的,她不可能不疼愛他,或許這也便是皇家人的無奈吧。我越想越傷心,也哭得更厲害了,淚水就是止不住。“娘子,那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見到寶寶?我們可以經常去探望他麽?”雖然我不能再親手照顧他,若是能經常去看看他,抱抱他,對於我也是一件很滿足的事。


    “不可。”她淡淡地回我。


    “哼……”我真的生氣了,一把推離她的懷抱,哭喊著:“這也不可,那也不可,你可是她的親娘呢,你就一點都不舍得嗎?”


    她怔怔地望著我,不一會兒,就有眼淚從她眼眶中滾滾而出。她別過頭去,側對著我,緊抿著唇,沒再言語。我沉思了一會,才想到我剛才那句話有些重了,她定是又要往心裏去了。我去拉她的胳膊,讓她麵對著我,為她擦擦眼角的淚,柔聲喊:“娘子,我錯了,我不是存心說那句話的,你莫要哭了,也莫要氣我了,好不好?”


    “傻蛋兒,我沒有要舍得,我和你一樣,深愛著我們的寶寶。”她垂著頭,眼睛撲閃撲閃的,好像又是要落淚了。


    我擁她入懷,抱緊她,問:“娘子,若是我們的寶寶是個公主,也要在很小的時候就離開我們去學武麽?”


    “若是女兒,我們便要留她在身邊的,女兒家不宜居外,這樣長大後就不易跟他人跑了。”


    “真的麽?娘子。”我驚訝得很,看來“女兒要富養”這句話在哪兒都盛行呢。


    “嗯。”


    “若是如此,那我們再要一個寶寶,可好?”


    “呃……”她則是不言語了,許久後輕歎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心裏裝的不止舞兒一人。”


    “還有我們的寶寶啊。”我破涕為笑,笑嗬嗬地問道:“莫非我家娘子還會跟寶寶吃醋不成?”


    “你……”她猛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其實我早已料到會有今天如此的情況,所以舞兒當初才求的是男孩。舞兒一直以為傻蛋兒不喜歡孩子,可未想……”


    我立即就想到她曾問過我要孩子的事情,當時我是從來都不敢相信兩個女人的骨血也能製造出孩子來,而今我們已經有一個寶寶生出來了,那我不信也得信了,何況我還很想去體會這求得孩子的過程呢。“娘子,我想好了,我要去求一個女兒,這樣日後就多一個人陪伴我們了,你認為如何呢?”我很歡喜地問她。


    “隨你。”她應了一聲,卻是動手解衣裳了,之後便來脫我的,衝我一個詭笑,趴到我的身上,湊到我耳畔,那聲音勾魂得要命,隻聽她說:“我要親親……”


    我暈乎了,美人投懷送抱,我還猶豫什麽,當然是“吃”為上策了,於是乎,美好的夜晚即將開始……


    一個月後,在我們倆做好足夠的準備後,我們再一次光臨了鵲喜祠,而我也真正體會了那樣一次刻骨銘心之痛,不過有我家娘子陪在身邊,我倒是覺得疼痛減輕許多,關鍵是我的心情充滿無限向往和期待,所以也就忘了那一陣疼痛,隻是最後我並沒有我家娘子那麽堅強能站起來行走,而是昏睡在她懷中,直到第二天回到皇宮中,方才醒來。就在我從鵲喜祠回來之後第二天,女魔頭的父皇就把小卿諾抱過來讓我看了幾眼,我還沒親他幾下,他就告訴我,今日他就要起程了。那一刻,我的淚水脫眶而出,雖然我已經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可是真到了分別那天,我再也忍不住傷感之情,我好想再多抱他幾日,再多親他幾下,隻是我家娘子不讓我這樣,她比我沉著冷靜,畢竟她是一國的王,多少的兒女情長,她遠遠顧及不了,她要承受的遠遠比這要多,而我,所有的心思全在她們身上,在我心中,她們便是我的天下。


    我們的小卿諾終究是暫時跟我們分開了,現在隻期盼著他早日練好筋骨,凱旋歸來,隻是不知那時,他的小妹妹會有幾歲了呢?我坐在花園中,望著遠處的花草樹木,不知不覺中,四季交替,又是迎來萬紫千紅的春天了,而我的第二個寶寶在金秋十月便要來到這個世上和我們見麵了,隻是不敢想,將來的她會像誰多一些呢?是我,還是她的皇額娘呢?


    或許上天都看不過我的期盼了,居然讓我們的小公主早一個月就出來了。當我家娘子抱著那團小肉團送到我麵前時,我激動地不能自主,流下了欣喜的淚。我沒再像上一次我家小卿諾出生時口不擇言,因為我真的好擔心,從我肚中出來的寶寶也不親我。然而,上天就是愛逗弄我,我家的小公主自滿月後,就賴上她皇額娘了,隻要是我家娘子抱著她,她硬是不會要別人抱的,於是我既鬱卒又無語,為何從我肚中出來的孩子,也如此“勢力”,總之她更親我家娘子,原因就一個:那便是我家娘子有權有勢!這句話我可是氣得不行時,胡亂地喊出來的,而我得到的回應則是:她一陣大笑,然後說了一個字“笨”!


    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拿這句話取笑我,時不時就會喊我“笨瓜”。我都有些想不明白我哪裏笨了,不過她開心,我也樂意,就當是情人之間親昵的稱呼吧。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而我自我家可愛的小公主出生後,一直都由我親手帶她,所以心情自然也好得不行,有時候都能夠傻笑,鬧得我家娘子竟然以為我見了哪位美人,然後犯花癡了,差點還跟我耍鬧了,可把我弄得哭笑不得呢,不過這事也被我當成了取笑她的話柄,若是她欺負我笨時,我就拿這事來回擊她,於是乎我們二人有時都會忘乎所以地當著我家小公主麵前打情罵俏。


    這一日,我跟我家娘子帶著我家小公主,來到禦花園裏玩耍。她已經快一歲了,也能走上幾小步了,隻是還未開口說話。我把她放在躺椅上,拿著小撥浪鼓逗她玩,而她就笑眯眯地衝我笑,然後忽地傾身向前,我以為她要跳下椅子,可嚇壞了,連忙衝上去抱住她,而她猛地在我臉上咬了一口,竟然還要哭了。我家娘子急忙就接過了她,瞄瞄我,笑道:“笨瓜!她是想要你手中的撥浪鼓呢,笨!”


    那小人兒立即就笑起來,口裏著什麽,我仔細一聽,像是“娘”的發音。我一陣驚喜,興奮地喊道:“娘子,寶寶會說話了,她剛剛喊我“娘”了呢,你仔細聽聽。”


    我家娘子也豎起耳朵,逗逗她,“寶寶,再喊一聲。”


    而她隻對我家娘子咧嘴笑了一下,然後就看著我,一個再清晰不過的音節從她口中蹦出,“笨!”


    我徹底懵了,張著嘴,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們娘倆。而我家娘子下一秒就“噗”的一聲笑出來,一邊把那小人兒塞到我手中,一邊說著“我聽清了”,之後則是跑到一旁捂著肚皮狂笑了。我再望了一眼那小人兒,而她則是跟她皇額娘一個樣,咯咯地笑著,還撲到我臉上,吧唧一下,送給我一臉的口水。


    “你們才是一家人,都來欺負我,不理你們了,哼……”我把她迅速塞回我家娘子懷裏,轉身便走。然而,還沒踏上幾步,就又聽到那小人兒了一聲“娘”,我剛一回頭,又一聲清晰不過的“笨”再次傳入耳裏。


    於是,歡樂的笑聲重新響徹在這風景盛好的禦花園裏。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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