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英聽完兩人的談話,分析出來徐惟學對那個叫夜鶯的人撒謊。


    因為徐海的探子對戚英泄密說,徐海最近派人送了一批墨寶到台州城。


    翠翹和布萊登一路談話時,布萊登明明說是要買墨寶不是買黑珍珠。


    所以確定布萊登買的就是墨寶。而且墨寶已經送到了台州城。而徐惟學偏偏說布萊登要買的是黑珍珠。


    這個叫夜鶯的人是誰呢徐惟學為什麽要對他點頭哈腰為什麽欺騙他不敢講真話


    戚英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到,夜鶯可以說得動兩江總督趙文華,可以想象夜鶯的權威有多大。


    戚英從這裏分析到夜鶯是官場的人,至少背後有很大的官場勢力。


    如果夜鶯是官場的人,那麽徐惟學就是被官場勢力掌控了。


    官場勢力為什麽不阻止徐家攻打大明呢為什麽任由徐家欺壓封閉基地的平民百姓呢


    戚英感到不解,想把這些疑點查清楚,不然就是盲人摸象找不到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夜鶯睡著後,戚英悄悄爬到他的床邊,從他衣服下麵摸到了夜鶯的佩劍,名字叫做鶯眼劍。


    月光撒在窗台上。他把夜鶯的佩劍拿到窗戶旁邊看,看到劍鞘刻著夜鶯的眼睛,每邊一隻顯露著敏銳的眼光。


    戚英戴上阿明的麵皮,拿著夜鶯的佩劍再次爬下了商會大樓,趁夜色跑到了府衙大門。


    假阿明對看守大門的徐兵道:“夜鶯密令我來見徐島主,請進去通報。”


    徐兵看到假阿明手裏拿著夜鶯的佩劍,信以為真跑進去通報徐惟學。


    徐惟學剛躺下睡覺,聽到門卒來報夜鶯派人來有事,不得不起來披著鴨絨大衣點著琉璃燈,坐在會客廳裏等候夜鶯的人進來。


    門卒領著假阿明見到了徐惟學。徐惟學看到來者是個陌生麵孔,驚訝問道:“你是什麽人”


    假阿明冷靜回答道:“我原是商會的夥計叫阿明,現在被使者夜鶯收買為暗哨埋伏在蛟穀。


    剛好這兩天我回城報告消息,今晚夜鶯使者問我,徐家有沒有一批貨經過蛟穀,我回答說有。


    夜鶯又問我看清楚是什麽貨了沒有,我回答說貨物沉甸甸的很結實,車轍上散落有墨粉,好像是一批墨寶。


    於是夜鶯知道你騙了他,派我來證明你在撒謊,同時也是警告你,今晚你還有改過的機會。


    天亮後你就沒有機會自救了,你將被使者視為有野心想背叛主子的人。”


    徐惟學大驚失色,不願意相信來者的話但又不敢不信,萬一天明後夜鶯真的不給改過的機會了那就嚴重了。


    他緊張不已半信半疑道:“這個,這個,真是夜鶯派你來的”


    假阿明舉起夜鶯的佩劍道:“這是夜鶯使者的佩劍,你敢不信嗎”


    徐惟學拿劍看了看,果然是夜鶯的佩劍,於是信以為真,嗬嗬笑道:“好的你先回去,我馬上趕去台寧商會聯絡廳向使者解釋。”


    假阿明拒絕道:“別,使者已經睡下了。他今天被人踢下樓痛得睡不著,現在好不容易睡著了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徐惟學點頭道:“好的,我明天就去向使者解釋。”


    假阿明道:“夜鶯使者令我今晚查貨,墨寶太貴重了,貨物數量我必須要查。”


    徐惟學生氣道:“我徐家這麽多年交易過那麽多貨物,什麽時候欺瞞過主子半分什麽時候作假過半成使者這麽做是信不過我徐惟學嗎”


    假阿明笑著解釋道:“島主你多慮了,因為這批貨你一開始沒有老實交待,使者不得不提防呀。誰能保證你今晚不會藏貨”


    徐惟學心想,一開始確實是自己欺騙了使者想吃獨食,雖然這批貨屬於黑吃黑可以吃獨食。


    可惜被夜鶯查到了,自己理虧在先,現在


    人家派人來查貨也是人之常情。


    這個時候不能得罪夜鶯,不然他向主子說什麽壞話,讓主子不信任徐家可就不好,不能貪圖眼前的利益而不顧徐家的根基。


    徐惟學妥協道:“好吧,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查貨,一定讓使者放心。”


    徐惟學打著燈籠帶著戚英去查貨。戚英跟在徐惟學身後暗喜不已。


    府衙裏麵有樣品展覽室空間很大。兩車墨寶不占很大空間就藏在樣品展覽室裏。


    樣品展覽室的主要功能是擺放各種商品,用來了解各種商品的行情價格。以前是清流派官員黃大節用來給商人參考市場行情用的。


    明朝的絲織品、瓷器、茶葉等大量外銷。這些物品原本隻供歐洲上流社會使用的奢侈品,逐漸走入尋常百姓家。


    歐洲人以擁有來自中國的精美瓷器為榮,他們往往在客廳中布置“大明角”。


    所以明朝時期西方的白銀大量湧入中國。原因是西方國家沒有多少能夠吸引大明民眾的商品。但是大明的商品卻能成為西方國家市場的熱銷。


    大明每年對外貿易創收了很多白銀,白銀儲備全世界第一原本不缺銀兩的。


    奇葩的是,大明社會的財富在大幅提升,平民百姓卻食不果腹,嘉靖皇帝也整天讓錢愁得不想上朝。到底錢去哪裏了


    嘉靖皇帝清醒地意識到,大明的巨大財富藏在江南,就藏在嚴黨官僚集團和清流派官僚集團的手裏。


    這些白銀被兩派的官僚集團藏埋在地底下麵,大官挖大洞,小官挖小洞。


    銀兩一埋進去基本上不用挖出來用了,因為官僚的白銀每年都是進賬的。


    官僚們把貪來的白銀年年挖洞掩埋,因為用不了不如藏起來,藏起來就是藏罪證,反正白銀埋在地下爛不了。


    長期下來大明市場出現了嚴重的銀荒,各地紛紛興起商民拿著貨物互相交易的情況。


    白銀荒嚴重阻礙了商品的流通,民眾創造財富的能力越來越低,百姓越來越窮。


    在白象荒的局麵下,如何比對貨物之間的價格各地府衙商品展覽室的作用就非同小可了。


    所以黃大節在台州城弄了一個商品展覽室,原因就是銀荒造成的。


    商人們根據府衙商品展覽室的價格用貨換貨,在一定的程度緩解了銀荒的尷尬。


    徐惟學打開商品展覽室的鐵鎖,點著了展覽室牆壁上的琉璃燈。展覽室很大,牆壁是木結構,地板是磚石地板。


    樣品展覽室裏擺放著很多商品,有絲綢,玉瓷器、景泰藍、漆器、彩陶、紫砂壺、蠟染、青銅器、古玩、鼎、金元寶、如意、燭台、紅燈籠、鼻煙壺、鳥籠、長命鎖、糖葫蘆、銅鏡、墨寶、大花轎、水煙袋、鼻煙壺、芭蕉扇、桃花扇、裹腳布等。


    展覽室的一角停放著兩輛木板車。上麵蓋著一層油布。


    徐惟學揭開油布指著木板車道:“墨寶有兩車就放在這裏。”


    假阿明拿起一塊墨寶看了看,形狀像一塊黑磚,和地板磚的形狀差不多。


    不同的是,墨寶刻繪得精致漂亮,而地板磚粗糙難看。


    假阿明把墨寶磚放回板車裏,用懷疑的眼神問道:“隻有兩車墨寶嗎”


    徐惟學不悅道:“你若是懷疑我沒說真話,盡管搜查就是,可以把整個府衙搜查一遍的。”


    假阿明抓著頭皮笑道:“我不信隻有兩車,隻是需要好好搜查一下。萬一發現你真的藏貨了,夜鶯使者責怪我怎麽辦


    人心隔肚皮,我不能不搜查就相信你呀。使者特別叮囑我要仔細搜查的。


    他說墨寶太貴了,又是黑吃黑的貨,要是徐惟學藏掉一部分,主子也不能按道上的規矩辦你不是


    當然搜查整個府衙那就見外了,就搜查這個展覽室吧,我也好回去交差。”


    徐惟學生氣道:“行,那你就好好搜查吧,我派人守在門口,你好好搜查一晚吧。”


    假阿明點頭哈腰笑道:“我就是一個跑腿幹活的,不用查一晚的,估計搜查到四更就可以結束了。”


    徐惟學噗呲一笑,諷刺道:“四更哪能夠呀,要搜查一晚才行,好好查吧,不查一晚不準出來。”


    假阿明點頭哈腰道:“就查到四更就行,四更就行。”


    “哼!”徐惟學反鎖了展覽室的屋門把戚英鎖在裏麵,“不查一晚休得出來。”


    徐惟學氣哼哼離去,派兵守在樣品展覽室的門口。


    戚英被鎖在展覽室裏麵,暗喜不已,心想得抓緊時間藏好墨寶。藏兩車墨寶的工作量可不少,至少要一個時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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