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沼澤村村民忙著製造長板鞋,因為數量很大需要製造六百雙,村民就那麽一點人還要忙碌挖藕捉魚,所以長板鞋的製造速度有點慢。


    鐵冠道士困在沼澤村難受得很,想呼叫大雕獨自飛離這裏,對柴三道:「柴副千總,我不是戚家軍的人,我先離開這裏了。」


    柴三驚訝道:「這麽急著離開幹嘛,你提前離開會影響軍心的,再忍耐等等唄。」


    鐵冠道士微微擺頭不滿道:「你這個人有點較真,行吧我就再等等吧。」


    王月嬌等在天台山多日還沒等到戚英回來,忍不住哭泣道:「戚英,你怎麽還不回來呀,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不派個人送信回來呢。」


    王月嬌提刀要下山找戚英被林大攔住了。


    林大勸說道:「戚夫人下山不得的,我已經派人去尋找戚英了,他們速度比你快,你又有身孕何必下山呢。」


    王月嬌擔憂道:「我著急呀,怎麽跟失蹤了一樣呢」


    林大勸說道:「再等等吧,探子會有好消息送回來的。」


    「嗯!」王月嬌心裏舒服了一些。


    且說京城西苑裏忽然長出了一棵「仙禾」,長有五根長蕙。正常情況下一棵禾苗隻有一根蕙,這一下子有五根蕙,那就是仙禾異草了。


    嘉靖皇帝大喜邀請大臣們前來觀看。大臣們紛紛稱讚是祥瑞之兆。


    眾臣哪裏相信真是仙草都是看熱鬧陪皇帝開心的,嚴嵩為了讓皇帝更高興現場氣氛更熱鬧一點,提前撰寫好了《瑞禾頌》。


    那棵仙禾本來就是他放進西菀的,也隻有他能提前寫好仙禾的青詞,為的是此刻能進行獨家表演。


    嚴嵩鞠躬道:「陛下,我以前寫有一篇《瑞禾頌》的青詞,正好對應了祥瑞之兆。」


    聽到還有關於仙禾的青詞,嘉靖皇帝驚喜道:「好,還有仙禾的青詞嘞快念來聽聽,正好眾臣都在一起聽聽。」


    「是,陛下!」嚴嵩輕車熟路念起了青詞。


    洛水玄龜初獻瑞,陰數九,陽數九,九九八十一數,數通乎道,道合原始天尊,一誠有感。


    岐山丹鳳雙呈祥,雄鳴六,雌鳴六,六六三十六聲,聲聞於天,天生嘉靖皇帝,萬壽無疆。


    西菀仙禾兆豐年,花分五,蕙分五,五五二十五石,飽食於人,地育芸芸眾生,大明祥瑞。


    嘉靖皇帝聽後開懷大笑,獎賞道:「寫得好,賞賜嚴愛卿珍貴人參五百兩。」


    嚴嵩跪下感謝道:「謝主隆恩!」


    正在這時不知從哪裏跳出來了一隻白兔。這隻白兔好像餓了幾天沒吃草似的,偏偏這個時候跳出來吃草。


    西菀的草有不少,隻怪那棵仙禾太顯眼了引起了白兔的注意。


    它看到眾人圍著仙禾以為他們是要和它搶草,於是跳出來爭先恐後一口咬斷了仙禾。


    白兔三下五除二把仙禾吞進肚子裏,用輕蔑的眼神看著眾人,你們就是搶不過我。


    嘉靖皇帝看傻眼了,嚴嵩看傻眼了,眾臣看傻眼了。


    剛剛都在歌頌仙禾祥瑞之兆,現在仙禾被兔子吃了這場麵多尷尬,眾人互吹互捧後怎麽下台


    嚴嵩遇到這種突況也束手無策不知道怎麽應對。


    有大臣氣憤道:「抓了這隻兔子。」


    嚴世蕃反應靈敏應對道:「抓不得,這是我進獻的神兔,仙禾配神兔乃是命中注定。」


    皇帝和眾官員盯向嚴世蕃,看嚴世蕃怎麽收場,是不是神兔眾人心知肚明。


    嚴世蕃阿姨奉承道:「天生靈物,神啟殊祥,雙喜同臨,為我皇上萬年永壽之征也。」


    嘉靖皇帝大喜,


    獎賞嚴世蕃道:「說得好,獎賞嚴尚書珍貴鹿茸十斤。」


    大臣紛紛叫好:「仙禾和神兔同時出現,祥瑞呀!」


    就在眾人互相道喜歌頌的時候,原南京戶部尚書現任吏部侍郎的謝登之,撲通跪在地下哭泣道:「陛下,嚴世蕃在粉飾太平,得拿下治罪呀!」


    謝登之的這一跪相當於給現場熱鬧的氣氛潑了一盆冷水。


    嘉靖龍顏不悅道:「起來吧,有什麽事朝堂之上說。」


    原來謝登之南京管家賈銀的信已經送到京城謝登之的手裏,上麵特別注明是汪直擅作主張挖的和嚴黨無關。


    謝登之看完信得知自己家的後院被挖氣憤不已,雖然是汪直擅作主張,但他仍然對嚴黨心懷不滿。


    嚴世蕃也想登門拜訪去賠罪但被謝登之拒之門外,沒想到謝登之真要較真下去了,這個時候當眾為難自己。


    嚴世蕃生氣道:「謝大人,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你要當眾讓我難堪。」


    謝登之爭論道:「你做了什麽齷蹉事你自己清楚!」


    嘉靖打嗬欠道:「朕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起駕……」公公叫喚道。


    眾臣散去。嚴世蕃拉住謝登之道:「挖你家的府宅真不是趙文華的主意呀,他特別備注了不會惹你的,是那個汪直不懂板擅作主張。」


    謝登之瞪眼道:「你的人已經挖了我的府宅,還敢說沒有惹我!」


    嚴世蕃驚得目瞪口呆。謝登之拂袖而去。


    嚴世蕃回去後對嚴嵩說了這個事。


    嚴嵩憂慮道:「謝登之當南京戶部尚書這麽多年,把我們嚴黨官僚和豪強的戶籍人口以及府宅田產調查得一清二楚,編寫了一本冊子叫《嚴黨官僚埋銀花名冊》。


    這本冊子是懸在我們頭頂上的利劍,早就提醒過你們不要惹他,最後還是挖了他家的府宅,你瞧你辦的是什麽事!」


    嚴世蕃半信半疑道:「你確定謝登之秘密編寫了一本《嚴黨官僚埋銀花名冊》」


    嚴嵩肯定道:「賈銀是我的人,我很早以前就把他打進謝登之家裏當長工了。他原名叫徐雪後來隱名埋姓叫賈銀。


    賈銀真是一塊當臥底的料呀,從長工的位置表演到位,取得了謝登之的信任升為南京府宅管家。


    後來是我密令賈銀主動請纓請求帶領金陵援兵支援杭州城,兵部批準同意他帶兵出征,謝登之信以為真,這個是後話。


    賈銀當臥底這些年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密令他去查謝登之家,有沒有嚴黨的戶籍財產資料。


    賈銀沒有讓我失望,果然在謝登之家查到了一本書,書名就是《嚴黨官僚埋銀花名冊》。


    現在你明白賈銀的身份了麽,他曾是戚景公軍中的臥底,也就是抗倭四俠中的東俠徐雪,也就是徐惟學的哥哥。」


    嚴世蕃驚訝道:「明白了,我知道賈銀是咱們的人,隻是沒想到他是徐雪。」


    嚴嵩道:「臥底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惜如我所料,謝登之真的編寫了咱們嚴黨的戶籍財產資料。」


    嚴世蕃咬牙切齒罵道:「該死的謝登之,我要殺了他!」


    「殺不得!」嚴嵩道,「他手裏的書肯定不隻一本,而且不會放在一處。


    你殺了他隻會迫使他的書流傳出去。現在他沒死還有能力控製著那本書不外傳。


    謝登之也是有的放矢不敢和咱們嚴家撕破臉,不敢把《嚴黨官僚埋銀花名冊》交出去。


    今天的事件他隻是借機表達不滿給咱們一個下馬威,並不是真的敢和咱家決裂作對,咱們沒有必要逼他狗急跳牆。


    現在皇帝和清流派都想得到這本書,


    現在把謝登之逼急了,咱們沒有好果子吃的。」


    嚴世蕃擔憂道:「那該怎麽辦總不能把命門交給謝登之吧。」


    嚴嵩冷靜道:「不怕我留有後手,地下儲銀室已經完工了。一旦方向不對,咱們嚴黨還有機會轉移白銀。」


    嚴世蕃高興道:「那就好那就好!」


    嚴嵩道:「提醒汪直不得再碰謝登之家。這個火雷能不碰盡量不碰。」


    嚴世蕃納悶道:「既然他家不能碰,為啥把他家編寫進花名冊呢」


    嚴嵩解釋道:「他是清官不假,名義上和張居正來往多但未必是清流派的人。


    因為每次都是張居正主動上門找他發展關係,如果他是清流派的人不至於每次都是張居正上門找他,說明是張居正有事求他,所求之事可能就是那本書。


    謝登之本來可以不用被京城的戶部尚書寫進《清流派官僚埋銀花名冊》裏的,隻是我需要摸黑他降低他的威信,特意要求京城的戶部尚書把他寫進花名冊裏麵去。.c


    因為《清流派官僚埋銀花名冊》皇帝早晚會看到的,要是沒有謝登之的名字豈不是便宜了他。」


    嚴世蕃豎起拇指驚歎道:「爹爹真是用心良苦呀,這是不是變相的給人戴上莫須有的罪名呀。」


    嚴嵩不悅道:「滾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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