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正式開拍第一場親熱戲的時候了。


    這場戲的背景是:


    處在叛逆期的小月和家人鬧矛盾離家出走,被雨淋得渾身濕透,小如本是不太想收留她,但是看她那麽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不說話,心一軟就把她帶回家了。小月洗完澡後穿著小如的睡衣,小如隻是作為主人客氣地意思意思給小月削個蘋果吃,沒想到小月被一直冷冰冰的小如突然散發的溫柔打動了,情不自禁地吻上她。小如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水果刀失控,不小心刺到小月的手掌,最後的結果是兩人大半夜的跑到醫院去包紮傷口。


    兩人入戲都很快,一路拍下來都是一次通過,到了親吻的那場戲了。


    王紫又壓上來的時候莫淨言皺了一下眉,這輕微的一點點小細節也沒逃過k導的眼睛。


    “cut。”k導臉色有些不好地喊停,“小莫啊,這裏可以表現出驚訝,但不是反感。”


    “抱歉……”


    “來來,大家準備再重來。”


    莫淨言坐在那裏出神了幾秒鍾,王紫又問她:“你對我就這麽反感啊。”


    莫淨言斜她一眼:“我隻是無法接受女人的吻而已。”


    上次拍攝海報的時候王紫又也有吻她,但是吻的不是雙唇,莫淨言也就忍過去了,可是這次是接吻……雖然她跟一些男演員也有過親吻的對手戲,可是莫淨言都要求借位,並沒有真的吻上。可是這次k導的要求是一定要拍親吻的特寫鏡頭,所以真槍實彈的嘴對嘴的吻是在劫難逃。


    莫淨言說完這句話發現王紫又有些失落地看著自己,這失落讓莫淨言有些莫名其妙。


    再一次開拍,莫淨言放開了許多,可是k導還是喊了cut,說她這樣接受得太過,也不符合小如的性格。


    反複拍了幾遍,k導都不是很滿意,說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繼續。


    莫淨言自然是知道都是因為自己表現不好影響了工作進度,對著工作人員一個個道歉過去。工作人員都擺擺手,為她加油。王紫又一邊穿外套一邊看著她,見她臉色非常不好,咬著下唇一個人站在那裏,顯得很……無助。


    王紫又想說什麽,可是最後她還是沒有開口,拎著自己的東西先回酒店去了。


    大家幾乎都走了,莫淨言還坐在那裏發呆,80本來想過去跟她說說話,但是見k導走了過去,她也就止步了。


    k導坐到莫淨言的身邊,和她看向同一個方向,溫和地說:“小莫啊,我知道這個角色對你來說很有挑戰性,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k導的聲音很沉,透著和藹親切,可是越是這樣越是讓莫淨言覺得內疚。


    “你沒有經曆過同性的感情,單憑揣摩空想的話,是非常困難的。小王是名很有前途的年輕人,而你是我一直以來都很欣賞的演員,這部戲能請到你們一起演出我是很期待並且充滿自信的。知道為什麽我要讓你們住在一起嗎?不隻是讓你們互相監督多做功課,你們作為主演,互動是非常重要的。”


    “互動嗎……”莫淨言的眼神中散發著一種很茫然的光芒。


    k導嗬嗬笑,拍拍她的肩膀說:“試著把自己整顆心投入進去,真的去愛上小月吧。”說完他就站起身走了。莫淨言看著他圓圓鼓鼓的身子拎上包慢慢消失在門口,她的腦中開始混亂起來。


    拍戲,必定是要入戲,投入到角色的喜怒哀樂角色的世界之中去。莫淨言有入戲很深過,但是完全沒有因為一部戲而要去投入真正的愛情。


    王紫又洗完澡裹著浴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抬頭望了眼掛鍾,10點了。都這個時候莫淨言都沒有回來……


    其實這些天她們雖然住在一起但是兩人各睡各的房間,碰麵的機會也少,除了沒有交流外還莫名地充滿了一種競爭的火藥味。


    真是的……一開始說能住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想到結果竟然這樣。


    這些日子拍戲睡眠有些不足,王紫又已經有點困了。


    她正想去睡覺,莫淨言回來了。


    “莫姐。”王紫又主動打招呼,“吃飯了嗎?”


    莫淨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瞪著她,瞪得王紫又莫名其妙的。這女人怎麽一回來就一臉得誰欠她一百萬似的嘴臉?王紫又回憶了一下,今天似乎沒有做什麽欺負她的事情吧……


    “小鬼,你過來。”莫淨言一邊說一邊自己往王紫又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王紫又下意識地縮了下肩膀,莫淨言這副樣子,實在有些嚇人……


    莫淨言一邊走王紫又一邊後退,結果居然給逼到牆角。莫淨言壓了上來,兩個人貼得極近,王紫又莫名覺得有點緊張,可是她又完全不想示弱,提高了聲音威脅到:


    “別亂來哦……我是跆拳道黑帶。”


    莫淨言完全沒有理會王紫又的話,一雙明眸眨也不眨地盯著王紫又的臉,卻半天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奇怪地沉默著,最後隻聽莫淨言說:


    “戀愛吧。”


    王紫又“啊?”了一聲,一副牙痛的表情:“什麽?”


    “不怕你笑話,我有戀愛恐懼症,活到28歲沒有戀愛過也沒時間戀愛。雖然拍過很多戲但是現實生活中連和男人戀愛的經曆都沒有,何況是女人。不過也正因為是你是女人所以我沒有太多顧忌。為了把這場戲演好,我會盡力讓我自己愛上你……”


    王紫又看著莫淨言,知道她並不是在意氣用事。


    “莫姐……其實我……”王紫又一句話就要脫口而出,卻被莫淨言搶白了。


    “我會愛你,直到這部戲殺青為止。”


    王紫又那句呼之欲出的話被莫淨言後半句冷冷的補充說明給打擊得支離破碎,她呆在原地沉默著。眼前的莫淨言那麽近,卻,又讓人感覺她前所未有的遙遠……


    什麽叫“正因為是你是女人所以我沒有太多顧忌”?因為你根本就不會接受女人之間的感情,覺得女人和女人完全不會有結果所以才沒有顧忌?為了把戲演好所以可以假裝甚至強迫自己愛上我嗎?


    王紫又冷笑,之前飛揚起來的心頓時落回了地麵,甚至是跌入更深的峽穀,這樣她又恢複了平日裏高傲冷酷的王紫又:“莫姐果然是個很好的演員呢。既然你已經有這樣的覺悟了,那我也就配合你。今晚我們就好好排演親熱戲,幫你更快投入角色,如何?你該好好謝謝我。”


    莫淨言怎麽會沒聽出王紫又言語間的諷刺?她咬住下唇,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好……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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