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和白玉從寒山寺回去之後,看到了等在門口的雷鳴,看起來雷鳴的心情有些低沉


    楚一想了想也就了然了,可能老雷這一趟並不順利。感情的事,外人又怎麽去說呢。楚一像是沒有看見雷鳴一樣拉著白玉進了府邸


    那一日下山,被她手下的一群士卒攔住了路。他與他們打了起來,沒打過,被踹了好幾腳,揍了好幾記老拳


    他想起了大婚之時她送來的幾個字


    一別兩寬,各自安好,權色兼收,實不應該


    哪有什麽應該與否。父親說過的,男人,可不能低眉信手續續彈


    第二日,黃昏時分,楚一敲了敲白玉的房門,房門應聲而開


    “楚公子”白玉開口說道


    “你收拾收拾,打扮的像是男子一般,今夜我們去秦淮逛一逛”楚一說完之後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黑色的馬車停在了秦淮岸邊最繁華的一家青樓門口,車夫雷鳴打開了車門,楚一和白玉先後下了車


    楚一抬頭看了看,紅袖坊。進去的、出來的絡繹不絕。一派祥和得意地氣象,春風得意馬蹄疾


    “兩位公子,快請進,請進。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這啊,剛來了兩位尤物,兩位嚐嚐鮮?”


    一位老鴇上前說道,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半老徐娘風韻猶存,估計年輕時分也是一位豔壓群芳的主兒


    這位老鴇一邊說著一邊軟綿綿的要靠在楚一身上,瞥見了雷鳴眼底的寒意之後,止住了軟綿綿的身體


    “兩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新來的這兩位尤物啊,好多公子都在搶呢。現在也不知道被哪位公子搶走了,這兩位尤物聽說是從海外來的”


    “就那模樣,那身段,那氣質,別說是公子了。連老婦我看了都是小鹿亂撞呢,簡直就是人間極品啊”


    “假以時日,這對姐妹定是秦淮河上當之無愧的花魁。並蒂蓮花,一日雙飛燕,遨遊九天上”


    楚一笑了笑,“您說的如此引人入勝的,那就見上一見”海外的人,在秦淮,當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兩位公子這邊請”


    老鴇開口說了一句,扭動著腰肢在前麵領路,時不時與相熟的賓客打個招呼。三人沿著樓梯一直向上走,越走人越少,越走越安靜


    不像是剛入紅袖坊的時候,人聲鼎沸,各種聲音縈餘耳畔


    白玉到底是一個姑娘家,這種青樓妓院,自然是沒有來過,汙言穢語聽得她耳根有些發紅


    平日裏讀書讀到這些,她也是羞澀的扔掉了書,蓋上被子睡大覺,不過後來還是忍著羞澀看完了


    書中精美的故事,不能因為兩三言就丟棄了。楚一也是察覺到了白玉的微妙變化,在白玉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這裏,很真實,真性情,守心即可”


    白玉勉強笑了笑,實在是有些尷尬,越向上走,白玉的心情就舒服一點,楚一依舊是滿懷期待的樣子


    老鴇停在了一處房間的門口,說道“兩位公子,這就到了。老婦就不進去了,免得打擾了諸位公子的雅興”


    楚一點了點頭,道“慢走”,說完之後推開了門,門內別有洞天,粗略看了一眼,八位公子,各占一個位置


    看這房間的麵積,大概是這九樓的一半了。在這房間的正中央,一名女子正翩翩起舞


    輕柔紅裙無風起,一抹雪胸蕩琴音。青絲飛揚撩人魄,三寸金蓮白似雪


    當得起老婦那幾句,好容顏,好身段,好氣質。熱情如火,明眸似水,融進柔波裏


    楚一和白玉不聲不響的落座,八位公子隱晦的打量著新進來的他們,楚一看著牆角撫琴的另一名女子


    水藍天白雜花落,青絲束帶似俠客。青蔥玉指弄細弦,幾寸黑靴無人知


    當不起老婦那幾句


    好容顏,看不見,頭戴鬥笠,輕紗遮麵


    好身段,瞧不出,寬鬆漢服,無一可覽


    好氣質,當得起幾分。空穀幽蘭,浮想聯翩,融進相思裏


    紅袖坊不愧是秦淮第一青樓,這房間的布置擺設,和皇宮相比,也是毫不遜色啊


    在這裏,還真有一種帝王般的感覺。金碧輝煌歌舞升平,溫香暖玉仆役聽喚


    楚一把玩著眼前桌子上擺放的白玉珠子,就這小小的一顆,尋常人家一輩子都掙不來一角


    “各位公子,在下穀祤。諸位來此,都是為了這兩位姑娘。大家相識就是緣分,相識就是朋友了”


    “我覺得不必為了兩名女子而傷了和氣,屋中九方,大家一起定個規矩,贏得留下,輸的走,如何?願賭服輸”


    穀祤率先開口說道,坐在房間正中的他穿著一身白袍,手拿白色折扇,上麵寫著浩然正氣幾個字


    一頭長發被束帶紮起,紫檀木束之。行為舉止,像是一名書生。語氣溫和,麵容也算清秀


    “穀公子,你都七房小老婆了,這兩美人,就別爭了。您在府上吃肉,讓我們也嚐一嚐肉的味道啊”


    樓九開口說道,黑袍黑褲黑靴,腰間戴玉。粉嫩嫩、紅撲撲的臉蛋,一笑起來,兩顆虎牙露了出來


    “老樓太抬舉我了,投心對意的美人,可不能錯過。七房,不算多。樓公子常在河邊走,行船無數”


    “我是自愧不如,如此天縱之資,讓不得讓不得。現在僧多肉少,就看誰是留到最後的那一個了”


    穀祤溫和的說道


    “那還不是兩位說了算,一位知府之子,一位知州之子。我也不說什麽矯情的話了,這兩娘們”


    “少爺我覺得不錯,兩位官家若是拱手相讓,開個價就好。兩位賣個人情,我賣個銀子,怎麽樣”


    顧邕開口說道,他身上的氣派倒是蠻符合這間屋子。穿著一件金絲袖袍,就連那靴子的邊上,都是金絲手工縫製


    十根手指上都帶著玉扳指,兩隻手腕上帶著玉環,脖子上帶著金色的項鏈,不知道吊墜上是不是一塊金子


    “顧少爺,就算您富甲江南,可也不能用銀子帶走這兩個女人。有錢,也不一定什麽事都辦得了”


    “若是明搶,在座的諸位,誰能搶過我”


    吳建誌開口說道,說完之後呷了一口煙袋,煙霧繚繞的。一個精壯男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勁裝


    房間之中,也隻有他,帶了武器。武器和它的主人一樣,通體雪白。不過這吳建誌的樣貌


    確實讓人有些想笑,紅紅的鼻子,很喜慶,一說話一口大黃牙。不過場中卻是誰都沒有笑


    “小霸王要是用拳頭搶走女人,我也認了,不過這一身白袍,也該換了。你獨來獨往的,小心些”


    黃大錘開口說道,穿著一身破爛的麻布衣裳,看樣子不知道縫縫補補了多少層,雖破爛倒也幹淨


    身上的皮膚雪白雪白的,或許總有些公子哥,不能按常理度之。這衣服雖然幹淨,頭發估計是好幾天沒有洗了


    黃大錘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說話,頭皮屑像是雪花一般嘩啦啦的落,撓完還扣了扣鼻屎


    “你這潑皮無賴,因為兩個女人,威脅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倒要看看有多少潑皮能保得住你”


    小霸王吳建誌開口說道,紅紅的鼻子抽了抽,吐出了一道濃煙


    “潑皮不穿鞋,小霸王縱橫蘇州這麽多年,我也早想會一會了。女人事小,男人的事,大”


    潑皮黃大錘開口說道


    “也是,潑皮無賴,也就耍耍流氓,真要...,還沒那個本事。也是正常,這麽多年,也沒聽說大錘你...”


    “既然你不是為了女人來的,是為了我這小霸王的名頭來的。等這結束了,就在這紅袖坊門前”


    “立一座擂台,分勝負也好,定生死也好,隨你。少了一人,就是八方勢力爭這兩位姑娘了”


    小霸王吳建誌開口說道,潑皮黃大錘冷笑了一聲躺回了椅子上,喝著仆役端過來的溫酒


    “今日這戲,可比戲台上精彩多了。戲文上說啊,商人重利輕離別,顧邕少爺,您沒戲了”


    “戲文上還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穀公子,您也沒戲了。戲文上還說,娼妓入官家,沒有好下場,樓公子,您也沒戲了”


    “這位小霸王,可聽過項羽虞姬的故事。潑皮嘛,靠什麽養家糊口呀,一屋尚且沒有,何談成家啊”


    一名身穿水袖青衫的俊俏公子開口說道,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輕柔感,說話慢聲慢語,動作也是輕緩至極


    “戲文上說的話多了,也就聽之一樂。戲子唱戲多年,竟然當了真。試問在場哪一位,是要與這二位女子共度一生的”


    “美若天仙又如何,不過兩副皮囊。這天下間,從不缺少好看的皮囊。小霸王還有潑皮,為了個皮囊”


    “去定生死,不值得。這皮囊啊,年年有,天天有。諸位賞個臉,讓給在下如何,大不了嚐完了挨家給您送去,保證一根汗毛都不缺”


    一位麵色有些陰柔,眼神有些陰鷙,穿著一身湛藍色長袍的公子哥開口說道,屋中的溫度隨著這幾句話仿佛都下降了幾分


    “典獄司真會說笑,第一手的情報才重要,第二手,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天下間女人多的是”


    “可這兩位女子,卻是再也不會有了。要不您讓一個,今晚我給你送幾個過去,也是一根汗毛都沒少的”


    一名身穿軍裝的公子哥開口說道,看其麵容,正氣淩然的,高鼻梁,大眼睛,薄嘴唇,很多閨中姑娘喜歡的樣子


    身材也是挺拔,靠在窗邊飲酒的樣子,像極了憂愁的小將軍。更加的想要讓人安慰一番,一探究竟


    搖晃著酒杯的樣子甚是玩味,似乎是在看著杯中酒,打量著自己的樣子,還是打量著自己說過的話,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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