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之中,第一個衝出的是風流,緊隨其後的是重山,重山身後是墨染,再之後,是奇門的弟子們


    他們是距離南城門最近的人


    風流已經不風流,一身白衣被大火燒的烏漆嘛黑,有些肌膚已經脫落。即使他是一位高手,可麵對遍地的烈火,也是有些艱難


    重山脫去了上衣,烈火在他的軀體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墨染則顯得更加狼狽一些,須發皆被燒的焦了


    明德城中的箭矢很多,在點燃了烈酒之後,還有著箭矢對著他們激射而來。可到了明德城下幾十步的距離


    箭矢失去了它的作用,奇門的人很快,沒有幾個呼吸便都衝到了城牆之下。箭矢沒有了,石塊落了下來


    高高的城牆,大大小小的石塊,砸中了幾個奇門弟子,砸成了一坨肉泥


    風流三人揮劍破城門,無數的弟子揮劍破城門。城門雖是精鋼所鑄,城中雖有鋼鐵所擋,士卒攔阻


    僅僅三四個呼吸,南城門便被破開


    風流率先衝入了明德城之中,放眼一看,密密麻麻的軍卒,舉著盾牌,向著他們壓了過來


    風流高喊了一聲“奇門,隨我殺,給我們的兄弟,報仇”


    風流持劍向前,舉著盾牌的敵軍開始了衝殺,兩股力量轟然撞在了一起。撞在一起的時候,風流才明白


    衝在最前的,是誘餌


    誘餌之後,一杆杆長槍刺出,瞬間帶走了無數奇門弟子的性命


    風流的劍雖快,此時卻在步步後退。奇門的陣型在一瞬間被衝散,包圍。此時的他們,像是一支孤軍


    風流不斷地揮著劍,砍下了無數的人頭,舉目四望,無數的敵軍對著自己衝殺而來。奇門的人,他已看不到


    就在這般想著的時候,一道黑影對著自己飛了過來。躲閃不及的風流被黑影刺在了手臂之上,一枚飛鏢


    風流抬眼看去,飛鏢的主人是一位老人,隨著他的出現,周圍的軍士轉身殺向了奇門的其他人


    風流道“老將軍用飛鏢暗算,一點也不高明”


    老將軍道“戰爭裏,奏效的就是好手段。你中了飛鏢,苦戰這麽久,今日是必死無疑的”


    風流道“聽起來你等了很久”


    老將軍道“我觀察了你很久,你的心思不在這。你的心已經亂了,越來越多的士卒讓你很絕望”


    “在這種情緒下,你的劍法亂了。你想殺出去,可卻看不到希望。我本可以不出來,這些小兵就可以拖死你”


    風流道“可你出來了”


    老將軍道“僅僅一夜之間,你們奇門的故事就傳遍了明德城,哪怕是三歲孩子,都清楚的知道了你們的可怕”


    “殺了你們這些可怕的人,孩子們也就不會害怕了”


    風流道“你沒有把握殺我,所以才會在暗中看了很久,一出來還用暗器傷了我,你並沒有自信”


    “即使我的心不在,即使我的劍法亂了,你還是沒有絕對的把握”


    老將軍道“對,你說的沒錯。我老了,沒有絕對的把握。戰爭裏,誰都沒有絕對的把握,都是相對而已”


    “在相對之下,如今這個局麵,你是必死無疑的”


    風流道“您這算是給自己打氣嗎,既然您覺得肯定能殺死我,那我總得說說我是誰吧”


    老將軍道“說吧,這會是你最後的遺言”


    風流道“奇門,風流”


    老將軍道“白沙軍,李大軍”


    風流道“請”


    兩人擺好了架勢,風流提著裂風劍衝殺而出。李大軍用的是輕劍,飛鏢,想必劍法應該很快,身形也不錯


    風流的速度越來越快,如他所想的一般,李大軍的速度很快,他一劍掃下,掃到的居然是殘影


    風流瞪大了眼睛,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李大軍的動作。風流的後背冒起了冷汗,一道冷風從背後襲來


    風流連忙轉身,卻是晚了一步。李大軍的劍真的很快,快到風流漸漸地沒有了招架之力


    風流雖然止住了斷臂帶來的流血,但他的體力在不斷的下降,劍法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身形也慢了一些


    不過最後,風流贏了。李大軍很穩,在必勝的推測下,沒有一次冒進。可也就是這一種沉穩,太過於沉穩


    讓風流抓住了反擊的機會,機會,對於他們而言,一次就夠了。如果李大軍在一開始就抓住機會,自己早就死了


    李大軍被風流割下了腦袋,腦袋在地上滾落著,踢著,踩著,慢慢的就沒有了。不止腦袋,身體也是如此


    風流穿梭在敵軍的軍士之中,尋找著奇門的弟子


    ......


    墨染捂著胸口,隱約之間,他似乎看到了風流的身影一閃而過。墨染笑了笑,卻再也笑不出來,仰麵倒在了地上


    墨染的胸口被打出了一個大洞,殺他的人用的是狼牙棒,殺他的人還活著,提著狼牙棒,尋找著其餘的奇門弟子


    ......


    此時的重山,也是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與他對打的人,是一位年輕人,白盔白甲的年輕人,用的一杆亮銀槍


    重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可能會死在這裏。因為他的防禦,被這名少年破開了。他曾說過


    能破開他防禦的人不屑於和他打,和他打的人都破不開他的防禦


    這時,這句話錯了,和他打的人,可以破開他的防禦。重山不由得想到了林琅琊,林琅琊也是白盔白甲,用的也是長槍


    或許這少年會死,林琅琊已經死了


    不過這並不好說,不過他們兩個,肯定是要死一個的。他是不會投降、不會逃跑的,他也一樣


    少年名叫軒轅城,是軒轅九州收留的義子


    在東部邊關與白羽皇朝一戰之後,軒轅家的族人盡皆戰死,軒轅九州的夫人、兒子,被白羽皇朝斬殺在了陣前


    軒轅九州贏下了那一場戰爭,被加封為四方大將軍。可死去的人是無法複活的,回皇城受封的軒轅九州並不開心


    直到遇見了他


    軒轅城至今都清楚地記得,那時他是一個玩雜耍的,在街頭耍著把式,那天也不知怎麽,手裏的槍頭鬆動了


    飛了出去,紮到了一位公子的腳麵上。公子是書生打扮,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公子是誰,林家的公子


    林家三房的大公子林天,這個名字,在皇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他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沒點代價肯定是過不去了


    自從十年前林初念辭去國師之位,皇上封賞林家的三個分支為尚書之後,三個分支的地位越來越高


    十年前,林家二房的老爺被封為禮部尚書,如今已經是常伴帝王左右的帝師


    三房老爺被封為兵部尚書,如今更是分管著皇城的禁軍


    四房老爺被封為工部尚書,這十年來雖然官位、職責沒有什麽變動,但聽說,他是這三房老爺裏最有銀子的


    要說這皇城裏不能招惹的人,三房老爺就是其中之一,沒什麽人敢在皇城和執掌著禁軍的三老爺對著幹的


    三老爺隻有一個兒子,就是這位林天,雖穿著書生的長衫,卻是囂張跋扈得很


    軒轅城也很奇怪,就自己玩雜耍的這個偏僻地方,林天怎麽會來呢。林天要來,這條街上都會空無一人、空空蕩蕩的


    雖然心中覺得奇怪,軒轅城擠出了一個笑臉,道“林公子,真的不好意思。您看,咱們去醫館看看?”


    林天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玩雜耍的嘛,失誤是在所難免的。這點小傷,沒什麽,不用說不好意思”


    軒轅城沒有搭話,他知道,林天一定會說下去,果然


    林天接著道“你聽說了嗎,城中昨日選出了一位花魁”


    軒轅城道“聽說了”


    林天道“那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雖說是個妓女吧,可這妓女嘛,生的好皮囊就可以了,你說是吧”


    軒轅城還是沒有答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萬一說的不對林天的脾氣


    可就要倒黴了,林天的意思,他還沒有聽出來


    林天接著道“可這妓女啊,在不該有脾氣的時候有脾氣,就不好。這個時候就很好,剛剛選上花魁”


    “有些小性子,是可以理解的。似乎這天下第一,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脾氣,不過我很喜歡,現在很喜歡”


    “再過個兩三年,或許用不上,或許半年不到,就會有新的花魁。人不如新嘛,誰不喜歡新鮮的呢”


    “你想不想見一見這位花魁?”


    軒轅城低著頭道“不想”


    林天道“你沒有說實話”


    軒轅城道“林公子看上的人,小的不會,不會看上眼的”


    林天笑了起來,“不會看上眼?你覺得本公子的眼光這麽差嗎”


    軒轅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開口道,“小的,小的沒讀過什麽書,小的的意思是,小的是不敢看上一眼的,花魁是公子您的”


    林天道“這話說的我愛聽,沒讀過書就要多讀一讀,不然怎麽像我們家一樣世代公卿呢。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見?”


    軒轅城咬了咬牙,道“想”


    林天道“好,本公子給你這個機會。你去采來一朵花,我們之間的事情,就算是了了”


    軒轅城道“多謝公子,什麽花呢”


    林天道“寒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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