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風四溢,摧山裂石。奉鳴山中百獸驚惶,草木伏地。


    ?一頭玄龜虛相高懸山棱,目芒陰冷,吐出一枚本命靈珠,滋養下方破敗妖體。


    ?邊上,綾羅女子雙眉橫飛,身影如幻,穿梭林間,直綴青雲而去。


    ?隻是騰雲駕霧之流,份屬神通,妖王妖術也無可奈何,隻得眼睜睜瞧他離去,好在山中錯落,但那人氣息收掩不及,才能讓她一路不失。


    ?兄長目下生死不明,若讓這賊人逃了去,那就麻煩了,不僅父王要震怒,自家姐姐和二姐的關係可是極好的。


    ?畢竟兩個哥哥廢物是廢物了一些,可也讓她們受了父王的青睞。


    ?這時前方李景元見身後流影遙綴,也不敢大意,那大妖顯然要檢查先前那怪異妖怪傷勢,若是讓其得了空,怕是自己片刻難逃。


    ?想到這裏,他心思一動,運轉胎化易形,變化大小如意,降下青雲,入地而行。


    ?雖說沒了一些臉皮,但此時此刻還是先走為上,那大妖氣勢之盛,舉世罕見。


    ?……


    ?雲深林密,草木茂盛。一道倩影從天而降,落在露草之端,赤足輕盈,落地化為蛇尾。


    ?妖女落地之後,環顧四周,卻無半點所得,頓時妖軀之上妖力遍布,左右橫甩,就要毀去這一片林靄。


    ?卻見一明信身影,坤道發髻,著俗衣,意蘊方態,妙妍端體,周身前後明弧暗廓,囊盡人間女子風華流韻。


    ?那躁動的澎湃妖力在其手下卻是溫馴無比。


    ?“墨雲深的閨女”


    ?她一言道破女子身份來曆。


    ?“你是誰”墨念神色肅然,對方雖然隻是信手而出,但身上氣息,超度思量,顯然非自己能及。


    ?“此山諸般蠢物,無非生死二界,非靈非聖者,形晦成妖,爾等來於此,卻不念於此,也可稱一句數典忘祖。”周元妙冷笑一聲,“便拿你去我庵中,壓個百年沉香,磨一磨這胸中戾氣,免得將來替你父王惹上大禍。”


    ?說罷,就素手擒來。


    ?山中一應事務,如何能逃脫她的感知,先前李景元施展騰雲駕霧之能纏庵中遁來,她還以為是禍水東引,卻沒想到這小子身具諸般神通,隱匿氣息之法自己也不能破,丟了蹤影。


    ?至於這頭妖女,不過是氣憤之下一時泄憤之用而已。


    ?“天師且慢,其中或有誤會。”一道沛然宏音炸裂,老龜搖晃身子,擋在墨念身前,挨了周元妙這一記擒拿。


    ?聞得墨念遇上這尊天師之後,老龜也是慌了神,一時片刻之間,龍王受他看護的一對兒女總不能一死一被擒的下場吧。


    ?沒錯,那當今墨湖龍王二太子,名聲遍布墨湖周邊的混世魔王,就這麽死了個不明不白。


    ?老龜心中怒火滔天,隻是此時見到周元妙那一雙橫眉,也忍不住幾分心驚肉跳。


    ?天師之境中,如黑山君那般仰仗外物而晉,身魂不得圓滿的,是最次品,此類天師也就得個幾分法力之能。再者就是白骨老人這般,化了元胎秘魂,得了幾分神通,稱小乘之境界。…


    ?小乘天師已是不俗,得壽之數可更替凡人不知幾何。一般而言,丹成三品之下者也就止步於此了。


    ?因為天師境若想再進一步,便是元胎化嬰,具形化實。金丹乃是匯聚人身陰陽雙麵,虛實相生,脫胎換骨。元胎到了這一步,就是人間顯神,映照現實。自此之後,嬰身同壽,逍遙天地,又封大乘。


    ?大乘天師者,禦風而行,神通廣大,多有妙法,往往受俸各家上賓,不理俗事。


    ?至於再上,老龜也不甚明了,他早年得了機緣,化了一枚玄武內丹,凝了一顆上三品的妖丹,千年苦修,才有了這一身大乘修為。


    ?而對麵周元妙身上氣勢內斂,風華無雙,顯然相較之下,自己還是輸了一籌不止,比那和尚恐怖了不知多少,恐怕也隻有老龍王來了才能一比。


    ?心念至此,老龜連忙開口:“尊駕見諒,我家小主隻是悲憤於兄長離奇亡於山中,絕無半分蓄意破壞之念,還望念在龍王情麵之上,饒過一回。”


    ?周元妙看了一眼麵前的老龜,又看了看背後麵色有些發白的女妖,輕輕一笑:“罷了,也無多少損傷,隻是那死物盡早處理了為好,放在山中也是濁物。”


    ?老龜臉色難堪,也隻能點頭應下:“這就處理了。”


    ?周元妙這才收手,望了一眼李景元先前消失所在,眉目流轉之間身影淡去。


    ?“丞相,兄長難道就這麽白死了不成,還有那女……”


    ?“殿下,莫要胡言,此乃人皇賜封天師,威儀深重,哪怕是龍王,也要以禮相待。”老


    親,本章未完,還有下一頁哦0龜製止了女妖的言語,然後又輕聲寬慰,“先將二殿下收拾一番吧。”


    ?“……人族未免也太過霸道了!”


    ?“六道輪轉,天數使然,隻是此番既然是天問司中靈官相邀,我們雖不好大費周章去查,但龍王與司中幾位大人頗有交情,或許還有另外機會。”老龜做事顯然沉穩許多,帶著墨念也不多留,出了山中就往他處而去。


    ?山中,苦嚴和尚和何境走在林間小道,苦嚴中途忽然停了一下,朝著水月庵的方向鞠了一躬,何境卻不知是何用意。


    ?另一邊,李景元借神通之能避過一時橫禍,臉色卻依舊不大好看。


    ?他先前不察,自身氣息恐怕泄露了幾分,這些妖物明顯來曆不俗,卻不知究竟是誰想嫁禍自己。


    ?鯤妖還是……


    ?他的目光望向城中深處,隻覺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離奇。


    ?抖了抖衣裳,他也不消隱身形,往內城走去。隻是沒走幾步,就被一處熱鬧場所引了心神。


    ?往近一看,這才恍然,原來是武舉試場。


    ?武舉不比文舉,場館封閉。相反,武舉之時四方皆可來觀,門閥大派,大多借此收些英才誌士。


    ?此時場中來往較量服侍各異,都不是龍安郡人士,不過區區氣海修持,能到這一步也是萬幸。…


    ?當然,放在往年,這般修持若是運氣好了,武舉科榜上未必沒有名次,隻是本屆武試,百國皆至,先前離龍府中還未見如何,到了龍安,這幾日城中往來異客天驕層出不窮,惹得本地學子都在抱團取暖。


    ?那日那些天驕參加白瓊仙的文武會,未必沒有這個心思,隻是金童寺之案至今未有進展,白瓊仙又是待罪之身,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想到白瓊仙,李景元環顧四周,倒是在一處角落尋得了對方的身影,依舊煢煢孑立,身邊還有那青兒姑娘和一個和尚。


    ?顯然天獄並未為難這位,畢竟也是望族出身,天資又非凡。


    ?不過對這類盛會,李景元非局中人,也懶得多加理會,他參加的進士科在來年,所以隻是匆匆瞥了幾眼,就回了院中。


    ?隻是未曾想到,剛至其中,嚴妙真便遞上了一封金函。


    ?“李府”


    ?“李天師送來的。”嚴妙真的話語軟糯嬌媚,尤其煉了參同契之後,一身寶體妖嬈非常,隻是李景元念其如今真氣初成,所以按耐心火,甚少取用。


    ?“泉叔”李景元這才拆開信函,翻開其中折紙。


    ?身邊,嚴妙真直起沉墜身子,將寬襟斂收幾分,拾起桌上備好的碗筷,撿了一塊潑灑香油,色澤宜度的纖肉,放在碗中,抬起柔荑,往李景元口中送了過去。


    ?李景元張口咽下,會了會其中滋味,點了點頭:“火候味道都不錯,有心了。”


    ?嚴妙真嘴角忍不住掀起一抹弧度,頭上發髻輕搖,再下一筷。


    ?李景元一邊吃著,手上卻是沒有閑著,翻開了李真泉送來的金函。


    ?裏麵字倒是不多,但內容卻是讓李景元忍不住變色。


    ?[景元親啟


    ?年關將近,眨眼又是一年,你我叔侄二人交心愈少,此番本想親口委托與你,奈何族中事務,不得遠走,約莫近年難見,寧兒年幼,還望盡些兄長之責,照看一二。


    ?還有便是府中聖元節,族老往日或有欺枉,但如今你大器已成,為將來故,不可輕舍本姓之助。當前往之,兄長,長嫂之麵雖可不顧,但終究血脈同源,此中分寸,我也不好多說,隻是站在長輩的立場上鞭析一二。據我所知,此番修六陽元靈的赤成老祖也會出麵,屆時或可得些益處,一切自憑你定。另外便是年禮,此番族叔也走得急,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麽,府中尚有一份天陽心火,入得真火六品之列,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化入龍虎金丹之中。


    ?言末,還有一言,便是你那兄長,我離去之時破關,當日府中亂象頻頻,不知大嫂用了何種法子,將聖兒從伏虎秘境中引了出來,隻是可惜聖兒功虧一簣,未能成就抱丹之身。]


    ?李聖未入抱丹。


    ?李景元也不算驚訝,他這位兄長天資也有,隻是被府中大婦嬌慣,哪怕平日裏素有主見,但終歸心性有虧。


    ?不過這麽一來,現在自己那大母應該……焦頭爛額了吧。


    ?畢竟這一番豪賭之下,她的手底下可是沒有那麽幹淨的。


    ?別的不說,就說李閥付出的資源和近日對李景元的打壓,那可都是建立在李聖能夠抱丹的前提下的。


    ?想著,李景元忍不住微微發笑。


    ?一邊服侍的嚴妙真見狀,卻是有些羞赧地將頭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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