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那麽小的少爺,如今卻是這般威武神勇了,夫人說的沒錯,總歸是要出去。”一處宅落之中,陳珍望著麵前豐神如玉的李景元,雙目之中微泛淚光。


    “可恨自家,逆不了柳娘子,嫁來了玉京,好在有夫人昔日留下的一份香火,過得還算滋潤,就是念著雲嶺之外的少爺……”


    說到這裏,已然是真情流露,泣不成聲:“也恨我這冤家,沒甚本事,堪堪氣海,連雲嶺都不敢進,我又不能取用夫人留下的錢財,就盼著這混小子能念上書,替我去找你,誰成想也是個不爭氣的。”


    看著陳珍,李景元細聲寬慰:“珍姐兒不必自責,都過去了。”


    “嗯。”陳珍點頭,“也是老天有眼。”


    說完,突然豎起柳眉,看著一邊默默跪著的少年:“還不過來見過少爺……”


    “大可不必。”李景元卻是擺手,“珍姐兒自幼顧我,你我之間如親姐弟一般,既然是姐夫的弟弟,叫我一聲兄長便可。”


    “這……”


    “珍姐兒如今既然出了府,就不要管昔日身份,我娘信你,我也信你,這便是情分。”


    “那就聽少爺的。”陳珍沒有過多糾結,她雖有主見,但自小看著李景元長大,也知道這位少爺的脾氣。


    “此次我來城中,要叨擾珍姐兒一些時日。”


    “應該的,今晚我去準備些酒肉,也好讓你和那臭……夫家認識認識。”陳珍顯得極為高興。


    李景元沒有拒絕,隻是不明白自己那位繼母為何如此好心,臨行之際居然差人告訴了自己珍姐兒的所在。


    沒錯,李景元知道陳珍在此處還是托了柳沉容的信。那日李聖入宗師之後,這位大婦便差人為他送來了一道消息。


    對柳沉容的做法,李景元雖有幾分疑惑,卻沒有多少動容,雖不至於殺了她,但是其他的手段他可是一點都不會猶豫。


    要知道柳沉容當年為了架空自己這一府的人,仆從們都被她花了大代價清退,唯獨陳珍,若不是李景元自行出府,怕是要被構陷得萬劫不複。


    如今卻又以此相告,既是示好,也是威脅。


    “不用大費周章,我還要出去一趟,珍姐兒按家常來便可。”


    “這……才剛到就要出去”看得出來,陳珍很是不舍得李景元,畢竟上次見麵還是五年前


    ……


    院中,秦閑雙眼微抬:“這位就是嫂子你一直念著的那位李三少爺”


    陳珍聞言,放下正在準備的菜品,望了過來:“怎的,皮癢了”


    秦閑麵皮一抖:“沒……我就是好奇,嫂子你說你在大戶人家共過事,我還以為是吹牛。”


    “嗬,你嫂子我當初可是細皮嫩肉地出來,結果讓你哥糟蹋成了這一副黃臉婆的模樣,還讓少爺見了,真是晦氣。”


    “嫂子你不會是喜歡這位少爺吧”秦閑聽了眼珠一轉,“依我看這位也就長的好看點,那頭大白狼感覺還不如劉老六家養的那頭大青狼呢,肯定就是個樣子貨。”


    “瞎說什麽東西,我要是喜歡少爺,還輪得到你哥娶我”


    “他這麽尊貴,怎麽就來我們這了”秦閑仰著脖子。


    “嗬,你去問問左鄰右舍,看這一片除了咱們外都是些什麽人,平日裏你見到旁邊那家的姑娘臉紅得跟什麽似的,但人家是當朝四品之後,你是個什麽東西。而且這處宅院也是少爺母親留下的,隻是借我暫住,真正的主人還是少爺。”


    秦閑頓時臉色一白:“啊”


    “啊什麽啊”陳珍沒好氣地道,“你趁著下午有時間,去街尾看看張先生家有沒有新臨摹好的書帖。”


    “幹嘛”


    “買去送給東山先生,給你賠罪。”


    “字帖可貴了,一副要幾十兩。”


    “再貴也要買,東山先生最喜歡張先生的字,你自己曠課,怪的了誰”


    “可是……”秦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陳珍也是一陣膩歪。


    “你還有什麽事”


    秦閑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問道:“嫂子,你真不是什麽隱藏的富家大小姐,隻是為了考驗我……等等,嫂子,別動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啊,我的臉……”


    “混小子,天天就不知道想些好的,盡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念的下去書,讓你富家大小姐,讓你考驗……你咋不說你哥是個世外高人,讓我給以身相許了呢啊”


    ……


    另一邊,李景元卻是到了一處人馬車聲各自喧囂的場所,也是迎來送往之地。


    沒成想,這玉京的風花雪月之所,居然如此放浪形骸,那門坊之間透出的脂粉之氣,讓李景元也升起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穿過小巷門簾,走過花舫粉氣,他才終於尋到了目的地。


    雖說偏僻,卻也算清幽,尤其其中景致音律,更非尋常。


    天香樓。


    見到此幕的李景元臉色略微有些不善,不過仍舊耐著性子走入了樓中。


    相較外界,內中卻更顯寬敞。此刻一樓已然坐有客人,錦服玉佩,一看便是大家子弟,正規矩坐著,靜聞佳音。


    樓中高台之上,一道倩影正撫琴弄弦,清音如流水,淙淙而下。


    “鳴鳳高曲,又有自然而成之律,紅銀姑娘在這天香樓之中,卻是有些屈才了。僅憑這琴藝一道,哪怕群芳園中,也該有姑娘一席之地。”一位錦服青年忍不住開口,看向高台妙影,目無邪念。


    李景元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撤下簾幕,自成一方清雅,這才有一位楊柳細腰的婀娜身影來前。


    “走遍這裏坊各街,怎麽隻見的你這一家門前無人迎客。”他突然帶上幾分斥責的語氣。


    這女子卻是臉色不變,看樣子是不止一次聽此言論,仍舊得體服侍倒茶:“怠慢了貴客,是我等招待不周,還望體諒。”


    “這總要有個說法吧”李景元寸步不退。


    “公子要的什麽說法不若妾身來告之”一聲媚笑,酥人酥骨,煙波橫流,就見玲瓏體態隔簾而映,如山水之狀,跌宕起伏之中暗藏波瀾壯闊之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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