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漪凰扯回手腕, 放下袖子, 沉默不語。


    “你我現在算是明白彼此心意的吧,那我想接觸你、抱你、親你,這是人之常情吧?但是我一親近你, 十次會被你推開九次!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不願意啊!一次次被心愛的人拒絕, 我也會難過的好嗎?你看看白素荷和蒙箏,她們……她們都能在一起, 我卻隻能心驚膽戰的守著你, 生怕哪天睜開眼睛你就魂飛魄散了,什麽痕跡都沒留下!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希望,找到了線索, 你讓我放棄?”


    藍醉從早上開始心情就一直不佳, 隻是有事在身壓抑著。如今被君漪凰的話一挑撥,忽然就爆發出發。


    “還是說——其實你根本就不在乎?”


    君漪凰始終不答話, 藍醉瞪著麵前這個不管時隔千年、移換身軀, 卻始終不輕易泄露情緒的女人,忽然後退了兩步拉開彼此距離,覺得心寒。


    為什麽總是她在努力爭取,而對方卻始終想著放棄?仿佛隻有她一人在想象著天長地久,生生世世。


    君漪凰靜靜看著藍醉故作倔強卻泄露出脆弱的神情, 忽然招手輕聲道:“藍醉,你過來。”


    藍醉腳步一動不動,假裝沒聽到。


    君漪凰無聲歎氣, 走上前去,將那個明明露出快哭出來表情,還始終瞪著眼睛,像個小孩似的小丫頭摟在懷中。


    相處得越久,發現藍醉和雨兒間的性格差異越大啊。


    藍醉掙了下,卻被君漪凰一巴掌拍在後腦勺,“別動。”


    藍醉不掙了,把頭悶在君漪凰胸前,悶聲悶氣道:“你不是不讓我親近你嗎?”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鑽什麽牛角尖?今早看到蒙箏和白素荷在一起,被氣狠了?”


    “我……”藍醉噎了下,沒接下話。


    沒錯,她就是羨慕嫉妒恨,行不行?


    “是我不好,以後這種話我不說了。”君漪凰手指劃過藍醉解開的頭發,感受手指間的絲滑。零碎的吻落在發頂上,將藍醉僅剩的僵硬和抗拒全部吻散。


    藍醉氣呼呼抬頭,望著君漪凰認真道:“真的不說了?”


    “真的不說了。”君漪凰冰涼的手捏了捏藍醉臉蛋,眼神落在她明顯顯得呆滯無神的左眼上,心中沉重,卻故意露出輕鬆的笑,“你昨晚上威風八麵,打人一點都不手軟,怎麽這會跟個沒糖吃的小孩似的?”


    “下次你再把我往外推,我一樣打你!”


    “……你抱著我避暑的時候,沒推你吧。”


    藍醉猛然伸手將君漪凰腰肢圈住,一字字道:“漪凰,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做一個普通人,我想親就親,想抱就抱,讓你再也找不到理由推開我。”


    “你是我藍醉的,誰都搶不走,包括老天也不行。”


    冰涼的吻落在藍醉臉頰上,徘徊流連:“好,我等著那一天。”


    君漪凰這一次終於暫時順從自己的心意,拋開許多顧忌,感受兩人間的溫存。


    無論前路火海刀山,兩人攜手共赴就是。


    白素荷躺在床上,身體很是疲倦,卻怎麽都無法入睡。


    眼前模糊,時而浮現出昨夜蒙箏自殘為她續命時的狠絕,時而變幻成蒙箏伏在她身上的纏綿魅惑。


    蒙箏那時候的神情……與夏若卿真的好像……無論是狠絕,還是媚態。


    白素荷手背在額頭上敲了兩下,卻依舊無法敲散腦中紛至遝來的念頭,更無法敲暈自己,讓自己入睡。


    她進門的時候就發現房間內已經收拾過了,染血的床單被罩都換了幹淨的,連早上被自己扯得亂七八糟的行李箱中衣服也被重新疊過。


    不用多想白素荷也知道肯定是蒙箏來收拾的。


    想起早晨蒙箏臨走前白到嚇人的臉色和蹣跚的步伐,還有發間夾雜的銀絲,白素荷很奇怪她怎麽還有精神幫她把房間收拾幹淨。


    說起來……回來時她並沒有看到蒙箏。


    蒙箏也在可以躲著她嗎?


    “你……再也不能拋下我,一個人離開了……”


    說這句話的蒙箏,眼中是祈求、是留戀、是愧疚、是悲切。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代表的是夏若卿還是蒙箏?


    “嘖。”白素荷被子一掀,整個人都鑽進裏麵。如今剛到正午,房間裏溫度漸升,被子裏悶熱非常,白素荷卻不在意,隻想借著這短暫的黑暗,躲避其中。


    別想了,代表的是誰又怎麽樣?而且你自己也說過,前世今生,各有不同,為什麽還是忍不住要把她們兩個混為一談?


    你別忘了,夏若卿對付賀蘭馥的手段。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你還要重蹈賀蘭馥的覆轍嗎?


    她們兩個是不同的!


    不同?真正的蒙箏性格柔弱單純,怎麽可能懂得這些亂七八糟的異術,單憑蒙箏能做出昨晚上的事嗎?她說的話,你敢信幾分?


    別想了!


    白素荷一把掀開被子,怒衝衝的站在房間中央,卻不知下一步該幹什麽,茫然無措。


    隔壁君漪凰和藍醉也許以為她睡著了,沒有刻意壓低說話的聲音。白素荷失神聽著她們的爭執,當聽到藍醉說她和蒙箏在一起的時候,白素荷不由苦笑。


    果然被她們誤會了。


    在一起……怎麽可能在一起?


    腦中又難以自已的想起蒙箏自殘時的神情,她那麽痛,還是柔聲安慰著:“白姐,別怕。”


    白素荷就像一頭困獸,在房間中左右遊走許久,卻怎麽找不到情緒宣泄的出口。就在白素荷幾近抓狂,打算出門曬太陽冷靜一下的時候,一拉開門就看到容十三站在君漪凰門前,準備扣門。


    容十三對白素荷笑了下,手敲了下去,不一刻門就開了,藍醉靠在門框上,揚眉道:“問出來了?”


    “問出來了,也找到帶路的人了,你跟我去一趟?”


    “誰?”


    “熱依木。”


    “又是他。”藍醉撓撓頭發,道,“等我兩分鍾,我梳頭發換件衣服。”


    也不等容十三回答,藍醉又把門關了。


    白素荷站在門口,聽完兩人對話,知道容十三想必是把哢若巴薩齊的事問清楚了。她也不想一個人呆在屋子裏,於是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這個……白姐,我也正好找你。”容十三皺眉低聲道,“昨天出了那麽多事,雖然基本處理幹淨了,但我覺得還是留個人在家裏以防萬一比較好。還有……蒙箏那邊,能不能你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蒙箏?她怎麽了?”


    “達吾提說他老婆早上送早餐到蒙箏房間的時候,蒙箏的臉色不太好,像是病了。中午再敲門,蒙箏也不開,說是不吃。她是不是昨天被嚇厲害了?畢竟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白姐,我聽丫頭大概提過君漪凰和夏若卿的恩怨,再加上君漪凰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不太適合照顧人,達吾提他老婆的漢語又不好,所以隻能麻煩你了。”


    容十三這番話合情合理,讓白素荷完全找不到借口推脫。就在白素荷還在發愣的時候,藍醉打開門已經換了一聲衣服。藍醉看到白素荷,還有幾分驚訝,道:“白姐你不是昨晚上沒睡好,上來補覺嗎?”


    白素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總覺得藍醉這句話話中有話,還酸溜溜的。


    容十三拽了藍醉一把,說道:“先走了,達吾提還在樓下等著給我們帶路。他這人不願意惹事,別一會又後悔了。”


    “哦,那白姐我先走了”藍醉趁著關門的間隙對著房間內做個飛吻,連竄帶跳的就下了樓,一掃早間陰霾。


    “我去,上來跟君漪凰親近一下心情就好了,真是個小孩。”容十三搖頭,又對白素荷道,“白姐,蒙箏就麻煩你了,我們先走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白素荷也唯有點頭一途。


    且說容十三和藍醉出門開車,依照達吾提的指點直奔市區,最後在一棟比較現代化的五層居民樓前停下。這樓已經很破舊了,牆外的白色瓷磚被風沙染成土黃色,玻璃窗外防盜籠鏽跡斑斑,在窗戶之間用塑料倒模貼了幾個紅色的大字:莫克大酒店。


    達吾提指著這棟‘大酒店’道:“這是莫克最好的酒店了,我聽說熱依木他們經常都在附近轉悠,你可以在這裏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容十三道過謝,掏出兩張紅色紙幣交給達吾提,讓他留在車上看車,就和藍醉一起下了車。


    太陽明晃晃的,即便是市區也沒多少人會在這個時候在街上遊蕩。酒店附近倒是有幾家擺著水果在賣的小攤,但店主也不知跑哪裏躲陰涼去了,隻留下一輛三輪木車和一把大傘在原地。


    “這像是附近有人轉悠的樣子?”容十三用手搭著涼棚四周看了圈,鬼影不見一個,埋怨道,“有人嗎?我怎麽沒看到。”


    “昨天晚上被我們收拾了一頓,估計暫時不敢出來晃了吧。”藍醉跟著轉了一圈,眼珠子忽然移到那個狹窄的酒店入口,唇角一揚,“既然我們找不到人,不如去問問能找到他們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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