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黃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但他現在就想看到江慕雨的容顏,和她解釋清楚,搞好關係,於是他問李木:“你說她會往哪兒去呢?”


    李木笑容一僵,表情嚴肅地看向唐黃:“你想幹嘛?我可警告你,別幹出格的事兒!”


    唐黃不屑地一瞥,不耐地說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一天到晚都想些什麽?我不過是欣賞這姑娘,想和她做個朋友罷了。”


    李木才不會被唐黃的義正言辭給唬住,怒氣衝衝地說道:“把你當成什麽人?紈絝!花花公子!江慕雨要是個長著濃密胸毛的臭男人,我就信你追上去是為了交個朋友,但是人家是頂標致的美人兒!”


    唐黃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嘿,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這多少帶點兒汙蔑性質了啊!是,我承認,我一向和漂亮女生們聊得來,也愛和她們聊,但我們在一起就隻是吃吃喝喝,聊天玩耍而已,我可從來沒對他們毛手毛腳,占過她們的便宜。”


    “都是她們想占你的便宜是吧?”唐黃從鼻孔裏重重地哼了一下,“咱倆都多少年的兄弟了,誰還不知道誰啊,你擱這兒裝什麽大尾巴狼?你天天蜂環蝶繞的,宣稱都是朋友,但凡你暗示一句,不知多少朋友會變成妻子,還是大家一起變,這是單純的友誼?你說你幹的都是什麽事兒?沒占人便宜,你這玩弄人家感情就不是渣男了?”


    唐黃立馬糾正:“誒,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就以我的情況,隻能娶一個,連暗地裏的都不能有,不可能有好多妻子的。”


    唐黃這話說的,直接把李木氣無語了,你幹脆厚顏無恥地承認身邊姑娘都被你迷得團團轉唄。氣過了之後李木也冷靜下來,試著問道:“你現在該不會是惱羞成怒,想要打擊報複吧?兄弟,真不至於,咱認真想想這事兒到底能不能做!”


    這回輪到唐黃氣笑了,“小爺我算不得好人也不至於這麽下作吧?我是真隻是的想創造個機會好好聊聊,交個朋友。”


    “隻是單純的想撩撥吧?”李木表情冷漠地說道,“這不像你風格啊,隻有女人追你的,什麽時候變成你纏著人家女孩子了?你向來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得之本該如此,失之剛剛是誰的嗎?現在怎麽會盯著江慕雨不放?”


    唐黃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李木:“你是啥情況?叨叨叨的,走了大半年之後你咋還變回去了,又成了一個老媽子了?反正我們路上左右沒事兒,追上去聊聊怎麽了?到時候你見情況不對,你再攔著我不就行了?你一個四品還管不住一個六品?”


    李木想想,唐黃說的也對,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唐黃非要做啥他也攔不住不是,還不如從了他。


    李木拿出地圖查看,“江慕雨要去哪兒我不確定,不過從她的裝束還有警惕的態度,以及一些小動作可以肯定,她要去送東西。送的東西應該就是掛在馬鞍上的鐵盒子,或者是裏麵的東西。


    “那鐵盒子做工看上去不錯,加上江慕雨護送距離不近,還有,江慕雨敢孤身上路必然實力不俗,得六品往上走,這些要素證明,江慕雨這段護送的價錢低不了,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


    “與此同時,江慕雨補充的幹糧不多,大概能支持一天,她還將盒子隨意示人,說明盒子對於主人來說並不是急迫重要到值得付出令人心疼的價錢,不然江慕雨應該更加小心才對。能有身家出得起這個“閑錢”的人隻會住在大點的莊子或宗門。


    “綜合這些因素,這條官道前麵三個岔路方向中南邊的空淨莊最符合條件,照她的速度應該今天夜裏就能到。”


    唐黃摩挲著下巴說道:“所以,根據你的推斷,隻要我們趕往空淨莊就有機會和江慕雨相遇是吧?”


    “她去空淨莊純屬我的猜測,也有可能是其他情況,你最好多做點打算。”李木謹慎地發表意見。


    唐黃看上去有些苦惱,喃喃自語道:“空淨莊情況特殊,我去那兒可能會有點兒問題啊,而且還有撲空的可能性……”


    唐黃奪過李木手中的地圖,觀察起地形和位置,說道:“李木啊,你看咱們腳下這條官道彎彎曲曲的,從這兒到最近的岔路口也要半天的時間……”


    李木心頭一跳,“聽你的意思是準備抄近路,在半路截住她?可你別忘了,大家明知道官道彎彎繞繞還要走官道是因為啥。”


    當初世家們聯合修築官道時,考慮到地形因素,為節省成本,道路並不都是一條筆直的直線,有些地方甚至繞了個半圈,可偏偏沒人抄近道。這不僅是因為官道平整堅固,更是因為官道是厭靈地,少有靈獸騷擾,要是從野外橫穿還必須費心警惕四周,速度反而還要慢些。


    “你慫個啥?你好歹也是個四品,趕路都可以用飛的了,現在不過是跑快點兒,還這麽多顧忌。”要想和駕犄馬的江慕雨拚速度,那是絕不可能像平時那樣斂息慢行,必然散發靈力波動,而且速度一旦提上來,行進遭遇意外時的反應時間也會大大縮減,隻有具備足夠實力的人才能承擔得這個風險。


    李木無聲地看了唐黃一眼,那神情分明在說:我四品夠格這麽浪,你六品哪來的勇氣啊?哪個猛人給的嗎?


    唐黃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到底什麽意見,給個準話,這都耽誤多少功夫了?人現在都不知道跑多遠了,又得多費功夫追趕。”


    李木知道唐黃本就是大公子脾氣,要做啥事兒就非得做啥事兒,這會兒費口舌跟他掰扯已經是很給他這個兄弟麵子了,不再廢話:“走!”


    唐黃會心一笑,官道上激起兩蓬灰塵,破空的爆鳴湮滅在恣意生長的草木中,兩人消失在原地。


    ……


    江慕雨伏在犄馬背上,此時為了防備意外沒有將速度提到最高,但也是時行百二十公裏,風在耳旁獵獵作響,披風與發絲在空中舞動,整個人仿佛是官道上一朵跳躍的暗紅色火苗。


    遠離那個亡賴少年後,一路上都非常順利,順利到江慕雨都快忘了那個不快的小插曲,盡情地享受馳騁的自由。而意外往往都是在人最愜意的時候降臨。


    江慕雨遠遠地看到前方官道旁立著一塊牌子,牌子上有幾團刺目的紅色。


    正常情況下,官道旁邊可不會出現這種東西,說明前麵必有蹊蹺。江慕雨蹙眉,沒有貿然止步,隻是控了控韁繩,逐漸把犄馬的速度降下來,警惕著隨時可能冒出來的意外。


    等江慕雨靠得足夠近了,才看清牌子上的幾個紅團是紅色染料寫的四個大字:“行人止步”。


    “字寫的還挺工整。”江慕雨話說得輕鬆,心底卻不敢有絲毫大意,默默琢磨:“這話是什麽意思?誰做的?提醒?警告?陷阱?”江慕雨仍在放緩犄馬速度,她也慢慢從馬背上直起身子,手摸向馬鞍上掛著的金屬棍子。


    待到江慕雨走到牌子跟前,犄馬速度已經慢到近似踱步了,可還是沒有哪個蟊賊突然跳出來,大喊“此路是我開”,江慕雨也沒有發現牌子以外任何異常的地方,有些正常得過分了。


    再仔細觀察這塊牌子,木頭做的,木材還是新取的,看截口就知道才被伐下來沒幾個小時,做工很爛,不是專業木匠,字也很新,才寫上去不久。等等,木牌底下還有四個小字,是什麽?


    “且賞春光?行人止步,且賞春光?”江慕雨讀出木牌上的八個字,嘴角直抽抽。


    忽而,一陣春風起,送來清雅的甜香,香味淡淡的,好在江慕雨嗅覺的敏銳尚能捕捉,伸手往空中一抓,得了一片花瓣,花瓣如美人指大小,花瓣根部如璧玉般潔白,往上走漸漸變為少女臉蛋兒般的羞紅。


    江慕雨用拇指指腹摩挲著這枚桃花花瓣,感受著它表麵的細膩,“春光。”江慕雨自語道。


    放了這枚花瓣,讓它隨春風而去,江慕雨提著棍子,帶著金屬盒,舍了犄馬,離了官道,一人就往這春風源頭走去。


    走了十幾步,穿過一片幽暗的樹林,眼前猛地躍出一抹亮色,赫然是一汪桃花“池”。


    桃葉尚在萌芽,桃花早已掛滿枝頭,地上又鋪一層,粉白色填滿了來人的視線,它不似大紅那麽刺目,又沒有純白那麽冰冷,粉白粉白的好似嬌羞的少女,活潑而又俏皮,再熏上清清的幽香,勾魂奪魄,旖旎多姿,直教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莫不信,你看那花間忙碌的蜂兒蝶兒們,可曾有誰能逃了出去?


    桃花,愛情的俘虜。


    江慕雨不是不知雅意之輩,怎不沉淪此間美景?可先她之前,早有人先一步沉淪。


    花影憧憧間,一白衣男子斜倚桃樹,眉眼如畫,膚如皎月,兩頰桃紅,一副好皮囊,讓女子見了都要豔慕,此時一把桃花扇半遮麵,眼眸微閉,長長的睫毛稍稍跳動,將醒未醒,嘴角上揚,似是正在做什麽美夢。


    俊美男子在桃林間靜靜酣眠,動人的睡姿與桃花相映成趣,好一幅美人醉花圖!誰人能不動容呢?


    江慕雨不由自主地靠近,邁步到男子身前,嘴角含著笑……


    “啪!”清脆響亮的巴掌聲打破了桃林裏的旖旎,輕輕打暈清醒的心靈!


    唐黃被扇得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一個翻身站起來,以一種惱怒、迷茫、委屈等情緒混雜的複雜心情看著江慕雨。


    而江慕雨也是絲毫不讓,手裏依舊緊握著金屬棍子,直接展現出自己五品實力,瞟了一眼蹲在桃花林後麵吹風營造氣氛的李木,詰問道:“你們兩個設下這麽一個陷阱埋伏在這兒是想幹嘛?”


    唐黃沒有動手,但是火冒三丈:“胡說八道!我明明……”


    “哼!”江慕雨冷哼一聲,根本不給唐黃任何解釋的機會,“行了,我知道你想幹嘛。我再給你說一遍,別看老娘年紀小就覺得我好欺負,收起你這套去哄那些不懂事兒的小姑娘吧!老娘不吃你這套!


    “還有,老娘知道你是世家公子哥兒,告訴你,今天這事兒就是你們長輩來了,也是你們設伏要襲擊我。老娘最後給你強調一遍,我是跑江湖走任務的,沒工夫陪你過家家,玩兒什麽愛情遊戲,再他媽給老娘搗亂,老娘打得你屁滾尿流!”


    江慕雨又把上杆子找罵的唐黃給罵了一通,罵完理都不理,扭頭就走,不多時,一陣馬蹄聲出現又消失。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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