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果凍的神態和動作,我已經知道他又有什麽事情要我們幫忙了,確切地說是讓我幫忙,因為他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徘徊,我已經深切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期許。


    雖說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可我更受不了的是這樣的眼神,在對視了半分鍾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問道:"直接說吧,要我幫什麽忙,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了,被一個大老爺們兒這樣盯著真的很不自在。"


    果凍嘿嘿笑了兩聲,又走上前來坐在了椅子上,我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下午四點多了,便催促道:"抓緊時間吧,我事先說明啊,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我才會幫你。"


    "放心吧,這事情對你來說很簡單的。"果凍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麵露疑惑之色,心裏也在暗自琢磨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會讓他做出這樣的判斷呢?我自認為人緣還算不錯,但是比起果凍來說還是差了很多,四年的班長生涯,已經讓他在學生層麵上的人際交往能力達到了極致,我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麽事情我做起來比他還輕鬆。


    就之前老劉的事情來說,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他也非常妥善地搞定了,倘若是我去,那些人八成不會買我的賬。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又將目光投向了果凍,等待著他的敘說。


    "還記得我那會兒說咱們班還有幾個人未就業嘛?"果凍並沒有馬上說讓我幫什麽忙,反倒是先問起了我。


    "好像是六個人吧?"還不待我回答,大個就先幫我回複了。


    "對,就是六個人。"果凍點了點頭,"除了你們四個,還有兩個人。"


    我一聽這話頓時樂了,對著大個忍俊不禁道:"看樣子咱們宿舍成了最大的釘子戶了。"


    大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問道:"你剛才說隻剩下兩個人了?那兩個人是誰?"


    大個捕捉關鍵點的能力確實很強,我也蠻有興致地盯著果凍,看樣子他讓我幫的忙應該和另外兩個人有關係了,可是班裏和我關係好的人也就大個他們幾個,別的人應該是果凍更為熟悉呀。


    莫非是和他鬧矛盾的那幾個人?可是和那些人打交道我感覺也落不了好,他們沒理由不知道我是替果凍去勸他們的。


    或許是我在思索的時候表情變化比較豐富,果凍看著我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大頭,別瞎想了,剩下的兩個人中,有一個人就是我。"說著他還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擺出一副酷酷的樣子。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一句"臥槽"脫口而出,果凍這貨也真的是,我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他了。


    大個也難掩臉上的驚色,不過他的反應就比較直接了,一巴掌就拍在了果凍的背上,笑罵道:"你特娘的真好意思,自己身為班長不以身作則,反倒是先來遊說我們了。"


    大個那一巴掌聽起來聲音挺響亮,但是果凍卻沒露出痛苦之色,應該是沒用多大力。


    果凍扭了扭肩膀,朝著我和大個訕訕地笑了笑,說道:"這不是告訴你們了嘛,不過我已經有了選擇,等那個企業發招聘通知,我就去投簡曆。"


    果凍在說完這句話後,雙眼便閃出一道精芒,隨後便望向了窗外,臉上露出一絲神往,已然陷入失神狀態。


    我和大個都沒有打攪他,當一個人處於對夢想的憧憬中時,任何影響他的行為都是對夢想的極大褻瀆。


    我由衷地為果凍感到高興,看樣子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而且是值得為之奮鬥一生的那種。


    我給了大個一個眼色,兩個人便躡手躡腳地來到陽台,這段時間頻繁的降雨讓空氣變得舒爽無比,那股清涼且濕潤的感覺著實讓人沉醉。


    我以一個非常慵懶地姿勢斜靠在欄杆上,做了幾次深呼吸,感覺整個胸腔都被一股涼意填滿了,這樣或許可以讓我更清醒地思考問題。


    大個搬了一個小馬紮坐在了我的旁邊,也沒有說話,而是有些愣神地望著不遠處的街景。


    "大個,你對將來有什麽想法嗎?"


    大個聞言轉過身來看了看我,又指著遠處的街景問道:"你看到那個小吃車了嗎?就牌子上掛烤麵筋的那個。"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名婦女正在小吃車旁忙碌著,攤前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學生,婦女的臉上洋溢著淺淺的笑容。


    "我媽也擺過那樣的小吃攤,那時候經常被城管攆著跑,每回擺攤都心驚膽戰的。"大個眼中含著一絲淡淡的憂傷,緩緩說道,"後來經過我的百般勸阻,她終於不去擺了。"


    我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甚至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麽。老實說,我真沒想到他會給我講這樣的秘辛,我隻是問了一下他對未來的想法而已。


    正當我手足無措之時,大個又開口了:"我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渴求的也不多,隻要能讓我媽不再起早貪黑地去擺攤,不用再被城管攆著跑,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這樣,就行了。"


    他說完之後便向我露出了一個純淨且燦爛的笑臉,就如同黑夜中的一盞明燈,瞬間點亮了整片夜幕。


    我愣愣地看著大個,心中的感觸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的願望看似簡單樸實,可其中卻飽含了一個孩子對母親深深的愛意,這樣的理想已經不是用區區"遠大"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所謂"慈烏反哺",說的就是如此吧。


    我又陷入了沉思,他們一個個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呢?和聶欣妍父親的三年之約即將開始,我的未來卻依舊是一片混沌。


    ……


    "哎?你們倆怎麽跑這來了,我就發了會兒呆,回頭就發現人沒了。"果凍的呼聲傳了過來,還不待我反應就過來將我拉離了欄杆,"你特麽傻了嗎?靠著欄杆發什麽愣呢?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我笑了笑,說道:"看你陷入了對未來的憧憬中,不好意思打攪你。"


    果凍無視了我的話,急切地說道:"行了行了,不說這些了,咱們言歸正傳,之前說的還記得吧,我是第五個人,而我要你幫的忙就是替我去給第六個人遊說。"


    "第六個人?"


    "第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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