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衣服被燒壞了,羲和宮裏也都是女仙,我自然是隻能將就著穿這身衣服了。”


    想起寮乘之前總是信手給我變衣裙,我遂問道:“你不能給自己變一身衣服嗎?我是不會變衣服,隻有你自己來了。”


    遇真疑惑地看著我,隨後皺了皺眉:“你不知道變衣服出來的前提是自己備得有衣服嗎?若是每個神仙都能隨意變出衣服來,那天界還養這麽多天蠶做什麽?”


    如今我要做他師父,自是不能太露怯,於是咳了兩聲道:“嗯,對,是這樣的,那你便先穿著這身衣服吧,沒準你阿姐體會到你的羞澀之心了會來給你送衣服。”我轉身往羲和宮的方向走去。


    遇真快走兩步跟到我身側:“方才那個男的是誰啊?”


    我無意為他解惑:“師父的事情你別問。”


    遇真“哦”了一聲:“不問就不問。”


    第二日一早木黎便來將我叫醒了,我實在困得緊,翻了個身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木黎搖了搖我:“帝神,今日是狐狸少主的拜師禮,我們得起來梳洗一番才是。”


    對,今日我要得個徒兒了,想到此,我爬了起來,梳洗了一番後,莊嚴地踏出了主殿。


    一出主殿便有一張椅子,木黎扶我坐下後退了下去,吹了兩把風清醒了些,我看見遇真端著一碟東西朝我走了過來。


    他將碟子裏的東西一一放在我腳下的台子上,隨後莊重地跪了下去。


    睜大眼睛一看,我所坐之處被高高架起,腳下的台子中間擺放著香爐,兩側擺放著瓜果,活脫脫一尊被供奉的神像。


    我連忙起身,尋著路下這高台,我活生生的在這裏,怎麽還將我供奉上了?


    遇真仰起頭抬起手來製止我:“別動,這是九尾天狐一族最高的禮數,隻有身份地位極高的人才能享受,今日我要拜師,自然是得用這個禮數的。”


    我迎上遇真熱切真摯的眼神,一時不忍跳下去,遂思考了片刻還是坐了回去。


    遇真見我坐好後,握著三炷香朝我跪了下去,隨後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在上,弟子九尾天狐遇真在此三拜,一願師父洪福齊天,二願師父神力無邊,三願師父身體康健。”


    好家夥,還挺押韻。


    說完,他將三炷香插入香爐中,我嘴角顫了顫,果然跟供奉是一樣的流程。


    遇真伏地不起,我左右看了看,發現這高台之上就我一人,接下來應該怎麽辦隻能隨意來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起來吧。”


    遇真抬起頭來盯著我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將我盯得越發心虛。


    我又清了清嗓子:“賜座?”


    這時,木黎的聲音從下麵傳了上來:“請帝神賦予神印。”


    賦予神印?這神印怎麽賦予他?莫不是用混沌之火將他額頭燙出一個“歲”字來,證明他是我的徒弟?


    應該是這樣了。


    我舔了舔緊張到幹澀的嘴皮,又搓了搓手,跳下高台走到遇真麵前:“會有些疼,不過我可以將混沌之火撲滅,這你不必擔心。”


    遇真眉頭一皺,往後退了半步:“你做什麽?要用火燒我?”


    我問道:“要不然怎麽弄?神印不就是為了證明你是我的人嗎?我隻有用混沌之火給你腦門燙一個歲字了。”


    遇真咬牙切齒,小聲說道:“你隻需用手點我眉心便可,不要用火在我額頭燙你名字。”


    我聽明白後,抬起手指頭衝他眉心比了比,隨後點了下去。刹那間,他眉心旋出一個火紅的花紋,隨後花紋又消失不見了。


    遇真隨後渾身冒出紅光,紅光直衝天際。


    我朝紅光看去,看見直衝天際的紅光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才散去。


    遇真雙手捧著一杯茶遞到了我麵前:“師父請喝茶。”


    我側頭去看遇真如今乖巧和順的模樣,一時有些不習慣,往日他可謂是桀驁不馴的采花仙男,現在倒是一隻順毛狐狸了。


    我“嗯”了一聲,接過遇真遞過來的茶杯,仰頭喝茶之際,聽見遇真說道:“雖說你又弱又笨,但是既然做了我的師父,我定會陪著你的。”


    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我盯著遇真看去,發現他此時低眉順眼,貌似方才那番話不是他說的一般。


    遇真又伸出雙手:“師父既將茶喝完了便將茶杯遞與我吧。”


    我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將茶杯放入遇真手中,一副雍容姿態:“辛苦你了,小遇。”


    遇真貌似對我給他的稱呼沒有不滿意,恭順地接過茶杯,轉身將茶杯放到了放瓜果和香爐的台子上。


    “歲兒,你這邊弄完了吧。”複奚扒在門邊,問道。


    我頗為驚訝:“你怎麽來得這麽準時?”


    複奚指了指天:“方才你的紅光都衝天了,整個天界都知道初歲帝神收了個徒弟,我又如何不能準時來找你?”


    竟這般張揚,收個徒弟還得弄得人盡皆知。


    複奚催促我道:“快些過來,我們得走了。”


    對對對,我差點忘了,之前和複奚約好了,要去下界遊一番的。


    我抬腳朝複奚跑去,跑了幾步又想起現在圍在這裏這麽多人,我總得留下個交代再走,遂又回頭叮囑道:“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們要好好看家。”


    說完,我又跑了兩步,才想起如今我才收了個徒弟,總得給他留下一些話的,於是又回頭說道:“小遇,為師下界遊曆一段時日,這段時日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不要太過於拘束。”


    遇真張了張嘴,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他是擔心自己體內的混沌之火又發作,於是安慰道:“你不必擔心體內的那團火,它暫時不會來折磨你,你且放心,為師定會趕在你被燒之前回來的。”


    見他又點了點頭,我才放心地跑了出去。


    複奚攬過我的肩膀,帶著我騰空而起:“你這個師父當得還是挺有模有樣的。”


    他接著說道:“之前我與寮乘在西北大荒那一戰,遇真也跟著我們一起上了前線,雖說鮫人族聯合了一些妖族,導致他們數量特別多,但是遇真也沒有膽怯。他當時對我和寮乘說,他沒有我倆強大是因為沒有占到天時,不過之後他一定會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上神。那個時候他滿眼是少主的傲氣,現在和順了許多。”


    遇真所說值得思考,這樣說起來,其實占盡天時的應該是我。


    雖說其他四個帝神是得到祖神神力而修成的仙身,但是他們真身本來就很強大,就算沒有得到祖神的神力,給他們一些時日他們也能成為如今強大的存在。再加上這三界都由他們而生,沒有他們便沒有現在的生靈,所以占了天時這一點用在他們身上也不太對,畢竟這個世界總要有巨人來頂著平衡秩序,這個天時不過是順應了天道而已。


    而我,真身雖然強大,但是若祖神不將我分出來,我就永遠都不可能修成仙身,這是其一。四大帝神跟隨祖神開辟三界之後數萬年我才修成了仙身,沒有受過他們的苦,一來便享盡了福,成了天界之尊,這是其二。


    所以綜上所述,我才是那個占盡了天時的幸運兒,貌似對這天界的神仙都有些不公平。


    複奚心思細膩,看出我所想,安慰我道:“歲兒不必妄自菲薄,起碼這五萬年你也受了自焚之苦,雖然讓寮乘閉關了幾次,但是好在給三界留下了火種,這才衍生出如今這麽多種類的火。”


    我點了點頭,衝複奚寬慰一笑,人活一世不過就是圖個開心,神仙活一世也是如此,既然祖神將我留了下來我便多將這三界看看,縱使有一天我又變成了一團火球也不至於遺憾。


    我耳邊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一時難免驚恐,四處看了看,結果看見左邊衝過來一個巨獸,離我有些遠,我沒將此獸的模樣看清楚。


    我拉著複奚往後讓了讓:“讓它先去吧,看起來它挺匆忙的。”


    複奚將我推到了麵前:“歲兒不必害怕,這是吞金獸,是來馱我們的。”


    吞金獸?之前複奚的吞金獸明明很小一隻,隻能窩在複奚懷裏,現在這隻吞金獸這般巨大,莫非……這是玉宿?


    我擺了擺手:“不了不了,我們駕雲去也是一樣的,怎麽能讓玉宿來馱我們呢?”


    複奚先是一臉茫然,隨後笑了起來:“這就是平日裏你見到的那隻吞金獸,不是玉宿。玉宿自來舒晁宮跟著我後便沒再以真身示人了。”


    我問道:“那你為何會有兩個吞金獸?還是說這個吞金獸是玉宿的兒子?”


    複奚一邊看向吞金獸,一邊回答我的問題:“這隻吞金獸和玉宿沒有關係,這隻吞金獸是跟著我給凡人賜財運的,玉宿雖然是吞金獸,但是是神獸中少數修成仙身的,又跟我屬性相同,所以便進了我宮中當了我的隨侍仙官。”


    吞金獸跑到我們麵前才急急停了下來,結果導致它滑出去老遠,扭頭過來看了看複奚後,才轉身跑了回來。


    複奚一躍跳到了吞金獸的背上,隨後伸出手來拉我,將我拉到他身前後,他輕聲說道:“走吧。”


    吞金獸得令後,又瘋跑了起來,將我顛得胃裏一陣翻騰。


    複奚教訓它後,它縮著脖子可憐巴巴地瞅了複奚一眼,這才別扭又溫柔地邁開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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