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任婷婷便已禁不住臉紅耳熱。


    卻教文才、秋生心中沮喪,暗暗吐槽不已——怎麽著,這個趙景陽身上長了一把鎖,漂亮姑娘都給他鎖住了不成


    雖然,他的確教人有些親切感。但不至於一眼傾心吧


    趙景陽狹目斜飛,笑嗬嗬說:「任姑娘也要去義莊」


    任婷婷臉紅似火,絞著手指,頗為羞澀,嗯了一聲。


    九叔道:「就怕任老爺會有意見。」


    趙景陽也點了點頭:「任姑娘留步。」


    即走。


    任婷婷站在原地,癡癡以望;秋生和文才回頭一看,皆是歎了口氣。


    「沒戲了,走唄。」秋生掀了文才一把,拔腿就跑;文才大喊一聲,奮起直追——這兩個,一轉眼,便又鬧騰起來,神經之粗大,可見一斑。


    趙景陽與九叔邊走邊聊,歡顏和小路一旁低語;秋生和文才,時而跑到前頭,時而落在後頭,打打鬧鬧,沒心沒肺。


    「趙公子是哪裏人」九叔道:「任家鎮偏居湘南,雖不說鳥不拉屎,卻也是山水迢迢;趙公子是人上人,怎麽會來到這犄角旮旯來」


    趙景陽笑道:「九叔言重,人上人之言純屬說笑;之前居於上海灘,這次送人到湘北;準備利用歸途到處走走,看看這大好河山。」


    說:「便一路順湘江南下,逢著這人煙繁華,打算在這兒留幾天,體會體會地方風氣。」


    便笑道:「倒是沒想到,能在這偏居小鎮遇到九叔這樣的高人。」


    九叔笑道:「哪裏哪裏。」


    說:「我不過是個窮道士,哪算什麽高人。反倒趙公子,一身氣息如淵似海,遠邁於我呀。」


    趙景陽道:「九叔是道家高人不知出自於哪一派」


    九叔爽朗道:「我學道茅山,是個茅山道士。趙公子一身修為驚天動地,不知師承如何」


    趙景陽笑道:「三山符籙正一派,原來是九叔是茅山高人。」


    正一三山,便是龍虎山、茅山、閣皂山,這三派,傳承既古老,底蘊且深厚;較之而言,北方勢大的全真教,論建派時間、古老底蘊,比起這三家,皆有不如。


    全真道始於重陽子,建派最晚。


    說:「九叔問我師承,倒真不好說。我自己也不知道師承何處。」


    趙景陽一身修為,皆是自己修持而來,並無師承教導;但若細究,功法的來源,則是那片黑暗寶藏;而無盡黑暗寶藏屬於誰,趙景陽不知道。


    九叔微微皺眉,卻也看得出趙景陽說話不虛。


    點了點頭:「是遇著前輩留下的機緣了」


    趙景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這裏,倒是心裏頗為有些高興。先還想著歸途時,登一登茅山、閣皂山、龍虎山,尋摸尋摸道盟的底兒。


    不曾想便遇到了一位茅山高人。


    說話間,已了離了小鎮,來到鎮子外頭,僻靜處一座破舊院落,正是義莊之所在。


    義莊的大門並未上鎖,大抵是沒有必要的;這兒義莊是專門迎送他鄉橫死者之所,說來晦氣,自然不會有人跑到這裏來玩兒,鎖門與否自無緊要。


    九叔推開門:「趙公子,請。」


    進門,小院、廂房,都打整的幹幹淨淨;屋裏,九叔讓秋生給倒了涼開水,與趙景陽坐下。


    這邊歡顏就說:「景陽,我和小路四周走走。」


    趙景陽點了點頭。


    九叔叮囑一聲:「鎮外偏僻,不要走遠。」


    又對秋生說:「你帶兩位趙夫人四周看看。」


    然後與文才說:「


    去給偏房的客人們上一柱香,別餓著他們。」


    便屋裏,隻趙景陽和九叔兩人。


    九叔喝了一口涼開水,笑道:「如今時局變化,修行愈是不易;如趙公子這般修為,乃是絕頂中人;我大師兄石堅恐怕都有所不及。真是教人慚愧。」


    他瞪著眼睛,眼中流光吞吐,盯著趙景陽頭頂虛空,一瞬間,猛地閉上眼睛,眼角流出一行淚。


    卻是望氣的路數。


    這一看,險些瞎了眼。隻覺趙景陽頭頂虛空那道氣柱磅礴浩大、直衝雲霄,陽剛熾烈,仿佛烈日!


    趙景陽笑眯眯的。


    九叔半晌才睜開眼,道:「教趙公子見笑了。」


    勉強按捺著心中震驚。


    「趙公子頭頂氣柱衝霄,浩瀚而霸道,這般氣象,真是前所未有。」


    他隻看了一眼,趙景陽的他底細根本看不出來,便險些被亮瞎眼睛。


    趙景陽道:「九叔氣息陽和純澈,如朝陽、清泉,茅山的法門也很了不起。」


    這一下,兩人都各自看了對方的根底一眼。


    九叔什麽都沒看出來,趙景陽卻是把九叔的根底,看了三五分。道家的法門,以「清」為要,便是道家開天辟地的理念,輕者清也,上揚作天;濁者重也,下沉為地。


    九叔所修的法門,顯然是「清」一係的法門。


    這般法門,在趙景陽的收藏之中,算不得高妙;道家雖分清濁,卻也有混元一說。清濁合一,方是混元。


    混元者,道也。


    所以清濁合一,混元如意的法門,才是道家高深法門。


    這個世界,畢竟不是什麽仙魔縱橫的世界;法門缺一條腿,不圓滿,倒也可以理解。


    卻也教趙景陽對收編道盟,更多了幾分把握。


    料來這些道家的高人,應該拒絕不了更強橫的修行法門才是。


    各自一眼,之後的交流,趨於細節、平凡。


    九叔最擅長的,是符籙和陣法,製器也有不淺的火候;此外諸般雜學、風水、小術,都有涉獵。


    而趙景陽腦子裏的東西,那可就海了去了。說起來,一年半載也未必說的完。


    至於他所擅長的,便不好說了。擅長殺鬥,這一點毫無疑問;煉丹、製器,也有自身的見解,雖然這兩門技藝對趙景陽來說才剛剛起步,卻即使皮毛,對九叔而言亦頗有啟發。


    這一番交流,趙景陽最感興趣的,是道家符籙。


    九叔拿了一張鎮屍符,遞給趙景陽:「這是專用來對付僵屍的符籙,趙公子可以看看。」


    趙景陽仔細一瞧,腦子裏念頭轉動,半晌,將這張鎮屍符還給九叔,笑道:「九叔請看。」


    便指尖一縷元罡作墨,與麵前空中,書寫下一個歪歪曲曲的文字。


    九叔盯著看,眉頭漸漸皺起:「這...」


    趙景陽笑道:「這是個「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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