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紫光,耀眼奪目,梵姝神劍威力無窮,奈何困在這地靈窟,但是強大的劍勢氣場足以震懾地靈窟地脈。


    地靈窟受著這強烈的劍衝之威,倒垂掛於窟頂上的每一根鍾乳石光滑圓潤的壁身處都發生或大或小的裂紋。


    乳白的窟頂之上出現了無數條龜裂的紋路,齊刷刷而下的銀白色石屑紛紛掉落下來,宛如下雪時的小小冰晶灑滿舒晴的發髻上,又像幾顆白色珍珠綴在發髻中,倒給她樸實單調的發髻無形之中增添了幾抹高貴雅致。


    地靈窟發生大規模的劇烈晃動,有幾根生長在窟頂數千年的鍾乳石難以頑強抵抗這強烈的震感,崩潰、瓦解、墜落。


    “砰~砰......”


    此起彼伏的墜落撞擊聲,一時之間,原本平整的石地已經出現了坑坑窪窪的小凹地。


    隨之狂卷的紫色光團變異成一團光柱高低的龍卷風,狂躁的風發瘋似地刮卷著,那風心裏有一抹雪白身影,美麗而高潔,彷佛有著上天賜予無窮神力的仙子在風中傲然屹立,尋著風翼狂舞的痕跡拂塵而來。


    神聖不可侵犯的白衣女子,哪怕墜落的鍾乳石如堅硬的冰淩搖搖砸下,她周身的風翼隨著她拂袖翻卷,盡將偌大的鍾乳石轟然粉碎成飛揚起舞的亂屑。


    本要出手相救的扈力欽略一遲疑,似乎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這白衣女子的修為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還需要自己搭救嗎?


    他心中暗暗發笑,在笑自己的不自量力,還是在笑自己的狂妄自大。


    ‘宿鐵刀’驟然在他手中激射出無數道血紅色的光束,狂熱的殺意湧上心頭,雙眼倏然布滿紅血絲,他素灰衣袂迎著風獵獵舞動。


    一瞬間,血紅光束與紫色光團相得益彰,儼然是紫色花瓣映襯下的血紅玫瑰,‘咻’一道白芒以沛然莫禦的威勢從這光團飛馳而出,宛如破蛹而出的白芯蕊,兀自旋轉,連續發出‘叮叮’的謫鳴聲,它不是乾坤神劍梵姝,又是何物?


    “卍”一記金光法印在梵姝神劍劍尖浮現,無名的力量在推移著這神聖莫犯的法印前行,梵姝銀白如雪的劍身上乍然罩起一抹深紫色的光瀾,神一般地速度,刺破截斷並蒂蓮的莖管,分崩離析的葡萄頭、珊瑚頭、菜花頭搖搖而落,破管橫流的深綠色黏稠液體井噴而出。


    不消一刻,就流滿了偌大的水潭,一團黏稠的液體成了一灘綠色沼澤,發出‘嗤嗤’的響聲,一串串水蒸氣隨著那些液體倏然嫋嫋升騰,像是沸騰翻滾的蒸餾水再也忍受不住這居高臨下的沸點,似乎要爆開一般。


    逐漸暗淡的紫色光團包裹著那美麗的白衣女子緩緩落下,而那血紅色光束卻並未嘎然而止,一抹素灰身影驚鴻掠過。


    “失魂刀決”


    扈力欽狂舞宿鐵刀,血黑色的光瀾隨著那一記哀嚎般幽冥之聲響起,亦橫刀斬向地靈獸下半截,似乎想徹底粉碎毀滅它,就像自己決心粉碎覆滅北蒼派一樣,這傾力的一斬,何止霸道,何止狂妄,何止瘋魔。


    這素灰少年是凝鑄了全身真元,甚至不惜自毀元神、淪落這絕世刀決的奴役,也要斬向這個沒有和他絲毫恩怨的地靈獸,隻是因為他不服,他不願輸下這口氣。


    如果連這妖獸都擊不敗,那霸道的一刀何以霸道的擊敗他這輩子的仇怨,擊垮他這輩子的仇敵。


    通紅的雙眼如黑夜中的狼眼,凶殘血腥,彷佛不見血就不痛快的那雙充滿戾氣眼睛,如淬火般盯著那隻即將被無數幽魂撕扯蠶食的地靈妖獸。


    它遊離的下半截那些藻體鞭條,被無數抹飄蕩血黑色的光霧狀幽靈撕扯截斷,這聚集千年的怨懟戾氣就在這一刻爆發,肆意,瘋魔,猖狂。


    扈力欽立於半空之中,腳踏空氣,扶搖而下的淩冽刀鋒,轟然拍下,那唯一殘存的地靈獸半截軀體,竟這樣被這霸道的一斬,震懾到慢慢被綠色沼澤吞沒掩埋。


    舒晴淡眉一蹙,暗叫:“不好!”


    原來扈力欽的宿鐵刀刀尖被綠色沼澤竄出的兩根綠手指死死地嵌在其中,動彈不得,更別說脫身。


    一股勢如破竹的魔意從這兩根綠手指中傳到宿鐵刀身上,繼而作為介質,不停侵襲扈力欽的靈台,令得力欽失去了抵抗與反擊的能力。


    原本通紅的雙眸刹那間暗淡失神,他的手依舊死死地握住刀柄,任其擺布的身子像迎風飄展的旗幟,在兩指環繞形成的罡風肆意刮擊著扈力欽的身子。


    無助的他隻能緊閉雙眸,滿臉寫滿了痛苦與抓狂,兩條青筋吊在他的兩額上,由青變紅。


    他不住大喝直叫:“啊!啊!啊”。


    一個虛影重在他身上,彷佛想走又走不開,回彈回來之後又被莫名的魔意強行撕扯出他的肉身,那是他的魂魄,遭受魔意摧殘的魂靈,在掙紮,在搖擺,在鬥爭。


    舒晴自是曉得這糟糕情況,哪裏會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她手中梵姝神劍似乎聽到了主人神識的召喚。


    一抹紫色光瀾瞬間染在了雪白的劍身上,她雪白的長袖一蕩,瞬間聚集體內的「梵音貳垛功」勁力,祭出梵姝神劍,神劍脫手旋轉於半空之中,猶如一把雷霆巨擘懸於綠色沼澤上空。


    那劍尖上罩上一道金色光暈,直直對準著那片沼澤的那兩根詭異而充滿魔意的大手指,它在凝聚力量,在等候一聲令下。


    她冷豔白皙的玉顏上莫名染上了紫色與金色交相輝映的兩抹霞光,白衣飄蕩飛揚,雙掌倏然外翻,十根纖指靈動,十抹清輝融成一堵無形金牆,但這堵金牆如同施功者一般陰柔軟綿。


    隨著她雙掌內合,金牆隨之內翻包裹成一團金色圓柱,這頂天的金色光柱‘唰’地罩在了那偌大綠色沼澤的手指上。


    “咯咯”怪叫聲從其中傳來,再次沸騰的綠沼澤命令那綠手指放棄對扈力欽靈台進行魔意的侵蝕行動。


    此刻的扈力欽就彷佛一個不由自主受反擊力拍壓而反彈的彈簧,依舊死死握著那黯淡無光、失去銳氣的宿鐵刀,身子搖搖墜向那綠沼澤內。


    冥冥之中,他恢複了意識,清明不少的靈台,睜開雙眼時,他鼻尖彌漫著由遠及近淡淡菡萏的清香,是那麽沁人心脾,是那麽純潔幹淨,是那麽給予人希望與美好,是出塵脫俗、洗滌汙濁的菡萏。


    手腕被一個溫潤纖細的手掌緊緊握住,他詫異地循著望了過去,映入眼簾是那冷豔美麗、絕世脫俗的玉容,是那抹纖塵不染的白衣,還有那雙澄澈幹淨的眼眸。


    一眼望之,剪水眼波深處不僅僅是一口寒潭,還有寒潭裏被一團火焰燃燒、漸漸融化的冰棱。


    這清冷的女子不是舒晴,還會是誰呢?


    隻是那孤冷的白衣女子,此刻冰肌玉骨的五指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腕上,扈力欽心中就彷佛一口深深的井水,蕩漾起一朵透明純澈的水花。


    “她明明知道我是個不擇手段的複仇者,為何願意救我。”


    素灰少年感覺靈台一記‘嗡嗡’清鳴,宛如一口鍾聲驀然敲響,響徹心間。


    等到素灰少年再凝望那白衣女子時,手腕上的五指悄然鬆開,原來他和她已經飄然落定在安全的石地上。


    但是有些東西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的,死灰足以複燃,更何況正處於它的地盤,等到梵姝神劍‘鏗鏘’回到劍鞘那刻,綠沼澤又故態複萌,倏然一個綠色巨爪伸向背對它的舒晴時,扈力欽兀自伸出臂彎攔腰抱住舒晴。


    舒晴為之一怔,任由扈力欽旋轉自己的身子、抱著自己的纖腰,彷佛一瞬間身子麻木了,變得僵硬,失去了知覺,隻是覺得那強有力的手臂摟著自己好緊好緊。


    曾幾何時,也隻有自己的父親在小時候這麽摟過自己的纖腰,這個素灰少年貼著自己好近好近,一口一口濕熱的呼吸撲打在她詫異的臉龐上,好癢好癢,不經意間,兩抹紅暈早已印在了兩瓣玉頰,好燙好燙,出水的菡萏瞬間流露出百年難遇的嬌羞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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