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客棧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曦兒與阿印客棧,這個客棧主營食宿,準備打造成流水鎮最大最好的客棧。”狄印猶豫了一會,捏了捏下巴,咋咋呼呼道。


    葛胤噗嗤一聲,賠笑道:“這名字太過樸實,不夠有韻味,不如叫曦曦相印吧,曦兒的曦,你的印,取自心心相印的諧音,預示你與曦兒以後鶼鰈情深、永結同心。”


    狄印反複喃喃自語念著這個名字,拍案叫好道:“這名字真不錯,就叫曦曦相印客棧,如果你們以後準備不打算當大俠掌門宮主了,我們就可以一起經營這家客棧,有錢大家一起賺,我負責養豬宰豬,你和筱霜做掌廚,曦兒和我自然是老板娘和老板,如果蕭諸葛還活著的話,那她和扈狸頭肯定是做掌櫃的料,由他們管理客棧,順便收收錢,蕭大美人和舒大美人就負責拉客,小蔓和小缺負責做店小二,我到時候再和曦兒生兩個孩兒一起負責洗碗衛生的活計,這樣子我們客棧肯定賺得到錢,你們一輩子求佛問道最後也沒得到什麽,還不如我們這樣多快活。”


    葛胤雖然知道這是美麗的遐想,可如今他對這種簡單而單純的生活很是向往,因為曾經就擁有過,自從心中那位清麗少女離世之後,這一切都成了奢望。


    半晌,葛胤便將狄印腦海裏的想法畫在紙上,狄印小心翼翼地朝著畫紙未幹的墨跡吹了吹氣,高興地說:“圖紙大功告成,接下來就是付諸行動,給曦兒一個大大的驚喜,這事兒你得給我保密啊。”說著偷偷將圖紙藏在葛胤書房的某個角落,然後朝著葛胤眉鋒一挑,一溜煙地離開屋子。


    神清氣爽的狄印口中負手於背,哼著小曲,饒是愜意。


    一根簪子突然向他拋來,狄印伸手一探,極其敏捷地接住了那根簪子,他仔細打量了那根簪子,簪花麵上雕刻著一朵精美的絳紅色朱槿。


    “別瞧了,沒有暗器,這簪子送你了。”拱門處不知何時娉婷玉立著一位白衣女子,她清眸靈動,媚態盡顯。


    狄印百無聊賴地看了那白衣女子一眼,將簪子在指縫間翻轉,道:“你那個簪子給我幹嘛?我又不是娘們。”說著準備將簪子插向白衣女子時。


    那白衣女子被這麽一問,倒是玉頰緋紅,越顯明豔照人,她呐呐道:“自然不是給你戴的,這是我最心愛的簪子,你一定要給你喜歡的人。”


    狄印聞言虎目靈機一轉,不禁放下準備拋出簪子的動作,細細打量著簪子,乍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那如果我心愛的人是你,這送來送去,豈不無趣。”隻是一句百無聊賴的玩笑話,但在這白衣女子心裏卻是打翻一壇蜜般甜蜜。


    狄印見白衣女子流露出嬌羞之態,不禁將簪子收入懷裏,淡然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小缺姑娘的簪子,來日定會送給我心愛女子,也會將小缺姑娘的祝福送到她的心坎裏。”說著渾不在意地轉身離開。


    小缺望著眼前這個壯實青年的背影,腦海裏依稀浮現與他初次相逢的畫麵,


    “姑娘,多謝昨夜姑娘....救命之恩,在下狄印,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壯實青年語氣格外內斂地說。


    雪衣女子蹙著柳眉,虛軟無力地應了一句:“你不必謝我...我...我...小...小缺....”還未說完,這略顯倔強的美麗女子暈倒在狄印懷中。


    “小缺...小缺姑娘.....”


    自太乙宮初逢以後,兩人又在幽都府檀州街偶遇,當時狄印又一次搭救小缺,兩人為了避過大遼士兵的盤問假扮夫妻,後來為了躲避章通道人的追捕,他不顧一切地牽起她的手,從窗戶躍下。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人族的血是熱的。


    由於自己妖氣重,他帶著自己躲進氣味重的菜籃子裏躲過了追捕。


    “今日算我欠了你的人情....”


    “我說過你是我的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不需要報恩還人情的。”


    “看來你是豁出命了也要和我做朋友,也罷既然你是用生命與我交友,那我小缺也不能不近人情,就交了你這個朋友。”


    自那以後他們成了患難之交,許是患難見真情,哪怕她知道這個壯實青年心有所屬,她還是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人妖殊途,她何嚐不知這個道理,一根簪子是個期盼也是一份祝福,她在糾結送與不送時,她的心或許早已替她做出了決定,而這個決定有可能對狄印而言是一種試探,對小缺來說或者是潛藏的傷害罷了。


    當狄印走到水坎小院門口時,突然停下步子,他兀自將懷裏的簪子拿了出來,若有所思地端詳了許久。


    “阿印...我爹打算見你,剛好你來了,我們現在進去吧。”從院子裏盈盈走來的一位秀美女子,她身著天青色衣裙,一顰一笑間盡顯溫婉恬靜的氣質。


    她見到狄印時欣然一喜,可當見到狄印呆呆站在那對著一根簪子發愣,心中疑竇叢生。


    狄印聞言遲疑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抬首一瞥立即神色慌張地將簪子藏到懷裏,大有做賊心虛之感,呐呐道:“好,曦兒我們現在馬上就去。”說著加快腳步,為了不讓蕭戊曦察覺他神色有異,故意走到最前頭。


    蕭戊曦見他有事相瞞,也不願戳穿他,兀自跟在身後,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到水坎小院的正堂大廳。


    大廳內,一位中年男子獨坐中央,舉著茶盞潤喉品茗,他原本閑適的目光撞見狄印時,驟然變得陰冷傲慢起來。


    惴惴不安的狄印抱拳行禮道:“狄印見過雁枳叔叔......”


    蕭雁枳冷哼道:“誰是你叔叔,休要亂攀親戚,叫我蕭席主。”


    一向膽大的狄印卻變得唯唯諾諾,雙手掌心捏了一把冷汗,當即改口道:“是,蕭席主。”


    蕭戊曦心知狄印是為了自己才變得如此乖巧聽話,若是換了別人,哪有機會讓他如此相待,想到此處她心中甚是感動,連忙開口緩和尷尬氛圍道:“爹,你別嚇唬人家,阿印是老實人,阿印你坐下來喝杯茶。”


    說著上前領著狄印坐到一邊,還特意為他斟上一杯茶水,遞到他麵前。


    “哎,果真是女生外向,也罷,狄印你這幾年來確實有長進,能夠成為北蒼派嫡傳弟子,郗天肅無子,你如今盡得北蒼派真傳,掌握了玉山功,等郗程南百年之後副掌門之位你大有指望。”蕭雁枳思忖道:“你這幾年還攢了不少私產,分別在北蒼派蒼林城與汴梁購置了一套房產,也不至於讓我女兒嫁過去就露宿街頭,這樣吧,三媒六聘這是娶親的規矩,你若在會盟那日準備好聘禮到我府內,這門親事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這意外之喜來得太快,不禁讓狄印欣然一喜,頻頻頷首道:“會的,狄印一定如期準備好聘禮。”


    傍晚時分。


    在地坤小院門口焦急等待的狄印終於等來了一群北蒼派弟子。


    為首之人正是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他身著鏽紅色衣袍,上下唇長著修整過的短須,左臂戴著一個銀臂釧,相貌白淨,但是此刻他看上去很是嚴肅,瞪了狄印一眼,便側目徑自走到院子裏,仿佛焦急進去尋一位故友。


    茫然不知的狄印望了一眼那中年男子的背影,道:“師傅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那麽嚴肅的表情?”


    “阿印,你想多了,師傅他是想進去找那個劍尊門的什麽蕭雁裘席主替你說親呢,你是知道的,師傅與蕭雁裘可是交好,這次親事準保能成,這不?我還讓人把你要的聘禮悉數帶來了。”一個寬厚的手臂搭過狄印肩頭,這個略顯肥胖的青年心有成竹地說,還回頭指了指身後扛著九大箱子的北蒼派弟子。


    狄印忐忑的心這才放下,激動道:“太好了,連師兄你這聘禮來得正是時候,不對呀,我那時候隻讓你準備兩箱,怎麽有九大箱,是不是搞錯了?”說著頓了頓,狐疑的他不禁再三確認道:“連師兄你真的跟師傅稟告我要讓他替我求親之事嗎?”


    連勝猶豫了一下,嘻然道:“可不嘛,所以師傅才讓我們替你準備了九大箱子的聘禮,你原來那兩箱哪裏夠呢,他說要提親也不能丟了北蒼派的麵子,你知道嗎?師傅連你迎親的日子都訂好了,就是下月初三,宜嫁娶,好日子呀。”


    “恭喜狄師弟了,沛風作為大師兄如今都不如你,狄師弟如今深得師傅師尊青睞,升為嫡傳弟子,此次又能迎娶美嬌娘,還有師傅專程替你說親,真的是天大的麵子。”連勝身後那灰巾束發、上唇蓄著短須的鐵鏽紅衫男子難掩虛偽賠笑之色,作揖道。


    狄印本就與之不睦,尷尬一笑,便也不想搭理高沛風,對連勝感激道:“這事回頭阿印一定要好好感謝連師兄,晚上請你吃酒,我先去把這個好事告訴人家曦兒啊。”說著興致勃勃的狄印著急忙慌地跑開。


    高沛風見狀驟然斂容,嘴角溢出嘲諷與不屑之色,連勝朝高沛風作揖道:“阿印這說親之事還是要感謝大師兄,若非大師兄在師傅麵前美言,我這笨嘴怎麽能說服師傅。大師兄以後有什麽要麻煩連勝的事情,但說無妨。”


    連勝在高沛風麵前拍了拍胸脯,難掩感激之情。


    高沛風強顏歡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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