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印雙臂貫透一抹來自於鴻蒙元氣的強大藍色幽波,隨著他雙臂突前合臂相擊,“啪啪”地擊水聲響起,浮空的壯實青年身軀平俯,如藍鯨揮動左右鰭肢,在深海中擊水浮遊躍起,竟然巧妙地化解了蕭雁枳準備以柔克剛的習坎有孚劍氣。


    緊接著,蕭雁枳攻勢不斷,他左右雙指當胸一張,兩抹金光從左右雙指之間拉出一柄白而發青色的長劍,劍柄上刻著坎卦標誌,這是青坎席的鎮席劍--水坎劍。


    “維心亨,行有尚。”


    從蕭雁枳口中喊出一記劍訣聲,水坎劍得到劍令兀自在空中飛旋,劍身不斷爆射出藍色水波,依然是柔中帶剛、暗湧浮動、殺人於無形的招式。


    「坎維心亨劍訣」所發出的攻勢變化多端,時而如涓涓細流,時而如湍湍飛瀑,令狄印乍然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應對。


    “鴻濛沆茫定崇山,寒冰埏垓飲大澤,日薄虞淵誇父力,東發暘穀落西禺。”


    狄印流利地誦出「大椿日月扶搖經」沆茫域法決,周身通體爆綻出滔滔鴻蒙元氣,浩浩蕩蕩地宣泄而出。


    鴻蒙元氣遇到了劍訣的藍色水波時,如瞬間將水波凍成靜態寒冰,一道道冰棱劍氣就這樣浮空飄著。


    當隨著狄印雙掌外翻,向蕭雁枳方向揮斥而去,所有浮空的冰棱劍氣像是選定了目標,朝著蕭雁枳撲去。


    蕭雁枳倒是凜然不懼,淡定自若,雙掌掌心運起「上善九道」的金色靈力,須臾間那金色靈力從他掌心吐出的金色光華凝成了一麵陰陽八卦,它把所有撲打而來的尖銳冰棱劍氣一一消弭。


    兩人之間在沙海間又連續鬥了八個回合,依然勝負難分,這讓郗天肅與高沛風著實驚訝,原來他們一直小覷了狄印的實力。


    高沛風仍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師傅,狄印這個叛徒竟然背著師門修習了不少北冥宮的功法與絕學,真是貪得不厭、心機深沉的家夥。”


    郗天肅雖然麵上不為所動,但是他對狄印不顯山不露水的實力甚是驚訝到隱隱憂慮,他心中嘀咕道:“阿印這小子這些年著實刻苦,竟然能與蕭雁枳鬥得難解難分,恐怕假以時日他就會遠超於我,那我做師傅的豈不是丟臉丟大了,不行,得讓這小子知道從雲層跌下來的苦頭,不然何以為我所用?更難消我心頭之恨。”


    此刻的狄印施展起了「北蒼玉山神功」,渾身沛然莫禦的乳白色的光華從他周身投射而出,瞬間在他周身凝成一座乳白色的聖山幻影,與蕭雁枳出掌間使出的上善九道交疊重影。


    郗天肅見狀麵露慍色,“咻”地一聲使出北蒼拂袖步,他虛影上前,攔在狄印麵前,也同樣使出了「北蒼玉山神功」,彈指一揮間乳白聖山的幻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師傅......”


    狄印對郗天肅本就心懷愧疚之情,見自己師傅出手相助蕭雁枳,他更不敢施展他師傅傳授於他的「北蒼玉山神功」,慌張之下撤回


    掌勢。


    可誰料這一撤,讓自己麵前洞門大開,玉山神功即便被消抵了一些,剩餘勁力依然被狄印收入懷中。


    狄印翻然倒地,麵部醬紅的他因胸口內傷痛到極致而青筋凸起,“哇”地一聲,連嘔三次濃血。


    蕭戊曦失聲喚道:“阿印.....”焦急的她準備上前察看傷勢卻被自己父親蕭雁枳攔住。


    痛到難以起身的狄印在地上不停地掙紮翻身,高沛風上前趕忙上前落井下石,先是狠狠地朝狄印肋部踹了一腳後,俯下身子束縛住狄印的雙臂,令他難以逃脫。


    高沛風早已按攔不住對狄印的報複,抬首詢問道:“師傅,對這種北蒼派叛徒應該千刀萬剮,你看我要不就在此將他就地正法。”


    蕭戊曦聞言,連忙開口道:“不要,郗師叔,請不要傷害狄印的性命,曦兒願意嫁入北蒼,無怨無悔。”


    這般情深義重的袒護,讓郗天肅與蕭雁枳格外詫異,狄印趴在地上,口中模糊不清地說著:“不要....不要.....”


    沙海裏的生命是那般的頑強,如這一對苦命鴛鴦一般向著命運不斷地抗爭,但在敬畏自然時,也要為了守護生命而臣服茫茫沙海。


    ※※※


    蒼林城,北蒼派。


    偌大的的北蒼派上上下下無不裝飾著喜慶的紅綢與大紅囍字,一對對象征著祝福新婚夫婦的喜慶對聯貼在各處的大門門柱兩側。


    在蒼子大院內最為幽靜的廂房裏,蕭戊曦終於換上了自己喜愛的天青色衣裙,她目光凝視著桌案上陳設著那一對雙喜桌燈,秀顏難掩黯然憂色。


    半晌,她突然斂起愁容,明眸流轉間亮起一抹堅定的光澤,驀然轉身推門而出。


    剛走出屋子沒幾步,身後乍然傳來一聲漠然之語:“曦兒,這是北蒼派的地盤,你莫要白費工夫去救他,如果你想狄印安然無恙,最好明日乖乖地與天肅拜堂成親,否則為父也很難幫你。”


    蕭雁枳負手走了過來,蕭戊曦並未轉身,冷冷地說:“我隻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走進拱門拐角處,隻留下孑然一人的蕭雁枳。


    父女之間的隔閡因狄印而越來越深,就算善解人意的蕭戊曦也在所難免,她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蒼子大院,一直走到大院出口,出口是通往整座蒼林城的中心位置,那是較為繁華的街市。


    蕭戊曦雖然修為平平,當她可以察覺到身後有兩人正鬼鬼祟祟地跟蹤自己,她故意躲進拐角的巷子裏不走,直接迎麵撞見那兩名身穿鐵鏽衣衫的男子,他們手臂上都是環著銀臂釧,見到自己行蹤敗露,頗為不好意思地低頭抱拳道:“蕭小姐,少掌門有令,要我們等弟子形影不離地保護您,還請見諒。”


    剛想訓斥幾聲的蕭


    戊曦左思右想下為有作罷,因為畢竟這兩名北蒼派弟子也是聽從使命,悶悶不悅的蕭戊曦加快腳步趕緊走到熙熙攘攘的街市中。


    那兩名北蒼派弟子深知蕭戊曦介意自己跟著她,便刻意保持距離,可這遠遠地跟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裏終究還是被蕭戊曦一個眨眼地工夫給跟丟了。


    懊惱萬分的兩人焦急地尋找著蕭戊曦的人影,卻不知道被一個頭戴鬥笠的神秘男子拉到了一間沿街的綢緞莊裏,這綢緞莊裏客源絡繹不絕,櫃台上的夥計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沒有人察覺到蕭戊曦與神秘男子的入內。


    “你是.....”


    格外警惕的蕭戊曦睜開那神秘人抓她藕臂的手掌,蹙眉厲聲道。


    頭戴鬥笠男子先是打量並確保四周沒有尾隨蕭戊曦的北蒼派弟子後,才鬆口氣摘下鬥笠,露出了他英俊沉穩的麵容,並朝他作豎指於唇的動作,發出“噓.....”的聲音。


    蕭戊曦認出這神秘人後,不禁驚詫道:“扈師兄......”


    扈力欽壓低聲音道:“當務之急,我隻能長話短說,阿印被郗天肅囚禁起來,我好想了一些辦法好不容易見他一麵,他知道你明日為了救他而甘願委身郗天肅,所以他很自責。”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個精致玲瓏的竹鐲,那鐲子的材質是用竹子最光滑也最脆弱的部位,它經過反複的打磨才有如寶玉一般地剔透光澤。


    “這竹鐲是狄印花了六年的時間、花了不少心血完成,他讓我將這個轉交給你。”扈力欽將竹鐲遞到蕭戊曦麵前,正色道。


    蕭戊曦接過那個透著碧綠光澤的竹鐲,一顆心悵然失落,因為這個竹鐲讓她想起了狄印所贈的竹人,多少年的光景,他依舊用他憨實而倔強的心態去真心相待自己。


    她將竹鐲貼於酥胸心房位置,粲然一笑,這一笑摻雜著許多五味雜陳,但終究是那般對赤子之情的感觸。


    蕭戊曦抬首急切地開口詢問道:“扈師兄,阿印有說什麽轉告之言嗎?”


    扈力欽俊俏的臉龐莫名凝著陰鬱之色,他回答道:“他說這個竹鐲本想在與你成親當天贈予你,可如今的局勢恐怕遙遙無期,他怕自己時日無多,不願留下遺憾。”


    這一番的轉告之語好似臨終遺言,聽得蕭戊曦花容失色、心驚肉跳,她還來不及細想,緊抓扈力欽手臂不放,並朝扈力欽投向懇求的目光,用央求的口吻說:“扈師兄你與阿印是結拜兄弟,他如今被郗天肅囚禁,恐怕凶多吉少,請你務必營救他。”


    扈力欽心知蕭戊曦擔憂狄印,終於將心中想得周密的營救計劃向她坦誠布公道:“蕭師妹無需擔心,我早已想好營救之策,如今郗天肅對狄印看守嚴密,如果要將狄印救出,必須選個北蒼派裏外最忙、防備最為鬆懈的時候,同時也需要狄印在北蒼派最為要好的師兄連勝相助,他如今頂替狄印兼任蒼林城的防務守衛職責,希望能得到他的鼎力相助,我們才能將他安然帶出城去,屆時我會搶在洞房花燭之夜前將你就出來,與城外的阿印匯合。而那良機應為明日你與郗天肅的大婚行禮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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