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遼邊境,雄州榷場貿易所。


    熙熙攘攘的宋遼兩國商販在這所邊境互市市場進行買賣交易,突然來了一群宋軍打斷了貿易買賣,這為首的宋軍官員,身著四品官袍、頭戴烏紗帽、唇角蓄著八字短須的青年傲視四周,隻聽身側的兵卒作揖道:“馮大人,再過一個時辰,大遼的南院樞密副使蕭兀納便會來此,與我們交割歲幣貢帛。”


    被喚作馮大人的的青年瞳孔微微一縮,問道:“我們的歲幣貢帛可準備好了?”


    兵卒頷首應道:“萬無一失,已經交給了寧華軍胡副都統,今年交割貢品輪到寧華軍負責。”


    當那馮大人聽到胡副都統時,嘴角不禁揚起戲謔譏諷之色,道:“哦,聽說他是葛胤一手提拔的武官,出身粗鄙,既然來了,那我馮參便去會會這賊匪出身的莽夫。”


    馮參帶著一群官兵來到了存放歲幣貢帛的三四十箱子旁,這些箱子整齊堆疊在一間簡陋的遮雨棚內,而遮雨棚四周被一列士兵所包圍。


    隻見箱子邊上站著一位身著鎧甲、魁梧凜然的青年,他正準備打開箱子時,被馮參一聲斷喝叫停了他的行為:“哪個莽夫兵卒如此膽大包天,竟敢亂翻朝廷準備的歲幣貢帛。”


    那青年鎮定地縮回了手,扭頭迎上了馮參鄙夷的目光,抱拳道:“這位應該是河北都轉運使馮參馮大人吧,卑職是寧武軍副都統胡全,此次奉軍令來此保衛貢品,方才隻是想循律檢查一二....”


    馮參大擺官位,截口道:“檢查一二,這麽說胡都統是不信任本官了,本官一路從汴梁護送至此,兢兢業業,一刻不敢怠慢。況且大遼的人快來了,你若是檢查中造成了貢品的缺失與損壞,那這個罪責是該你擔著,還是算在本官頭上呢?”


    胡全看出來這個馮參從骨子裏便瞧不起自己,有意與之作對,但是他也是倨傲之人,哪裏肯服軟,重重拍打箱子三下,凜然道:“若下官不循律檢查,到時候貢品若有閃失,那我們大宋的顏麵豈不是要掃地。”


    在兩人劍撥弩張,針鋒相對時,一名行色匆匆、氣喘籲籲的兵卒上前稟告道:“大遼的人提前來了.....”


    話音甫落,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宋軍紛紛循聲望去,揚塵策馬而來的一百多名契丹騎兵出現在眾人眼前。


    為首統帥身披契丹特色的鎧甲,那統帥容貌魁偉,腰間掛著大刀,後背背著弓弩,格外嫻熟地翻身下馬,豪爽一笑,問道:“哈哈哈,哪位是大宋的河北都轉運使馮參馮大人?”


    馮參微微一怔,立馬一改方才的狂妄高傲之態,轉變成阿諛賠笑之容,道:“下官正是馮參,您可是大遼南院樞密副使蕭兀納蕭大人?”


    蕭兀納頷首道:“沒錯,馮大人今年是你代表大宋向我朝交納歲幣貢帛吧。”


    馮參一路小跑躬身哈腰道:“是,今年我大宋朝廷依然向大遼交割白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這些都在此處,請蕭大人查收。”


    蕭兀納嘴角溢出嘚瑟笑意,他右手臂舉起輕輕一揮,拱手道:“那我們大遼就笑納啦。”說罷,身後的八十多名遼兵齊步上前。


    在第一排遼兵準備開箱一起打開二十箱箱子時,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二十箱裝得竟然是滿滿的碎石頭。


    緊接著餘下十個箱子被打開的一瞬間,從箱子裏麵飛出黑壓壓一片的毒蜂,嗡嗡怪叫的毒蜂冷不防將開箱的十名排頭兵迅速包圍,一刹那工夫,那十名士兵被毒蜂吸噬血肉,隻剩下十具完整的骨頭架子,他們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一兩步後,便粉碎成齏粉。


    蕭兀納見狀怒不可遏,指著馮參鼻梁怒斥道:“狗宋人,看來你們並非誠心誠意與我大遼交好,竟然在貢品裏使詐,暗算我契丹勇士,來人呐把這些狗宋人都殺光,讓他們知道我們契丹人可沒那麽好欺負。”他最後一句話用契丹語大喝命令道。


    命令一下,周圍不知從哪裏衝來幾百名氣勢洶洶的遼兵持刀殺來,與寧華軍軍士展開突如其來的廝殺,寧華軍為了自衛隻能選擇拚命抵抗。


    原本在榷場互市市場內與宋民宋商做買賣的契丹人竟然紛紛拔出大刀,狠心砍殺對麵的宋民宋商,並將所有銀兩與交易商品占為己有,形同土匪。


    整個雄州榷場貿易所像炸開鍋似得,陷入了兩國廝殺之中。


    馮參一臉茫然,見到這種嗜血場麵,嚇得魂飛魄散,雙腳一軟,連逃跑的力氣都嚇沒了。


    怒目而視的蕭兀納拔出腰間大刀狠狠砍向馮參頭部,幸好胡全彈指飛出一顆石子,打中馮參膝蓋內側,讓他踉蹌一跪,保住了項上人頭,隻是烏紗帽直接被蕭兀納砍飛。


    胡全飛馳而來,踢腿重擊蕭兀納麵門,蕭兀納用強有力的兩隻胳臂擋在了麵上,硬生生地接住了胡全的踢腿,不禁踉蹌後退。


    “不管此次貢品孰是孰非,你大遼定是故意挑釁而為之。”胡全斐然質疑道。


    蕭兀納嘴角噙笑道:“哼,是又如何,你們大宋等著亡國吧。”說著拍刀砸向胡全側麵。


    得到胡全解圍的馮參縮著腦袋捂著頭部,灰頭土臉地找個地方躲了起來,渾然沒有了方才狂傲之態。


    胡全凜然不懼,拔出腰間長劍迎麵相擋,刀背之力本就勝過長劍,長劍受力向後彎曲,胡全見蕭兀納腹部空門大開,單拳狠狠擊打蕭兀納腰腹之處。


    蕭兀納曾經是大遼皇孫的近侍,力大無窮且最擅長的便是單打獨鬥,他故意露出腹部空門引胡全入局,見胡全單拳擊來,他竟然用


    右臂夾住胡全手臂,運勁一折,疼得胡全一聲痛恨慘叫,胡全手臂筋骨盡斷。


    胡全捂著手臂疼得就地打滾,眼睜睜地看著蕭兀納舉刀斬向自己而束手無策的他正準備閉眼時,一條馬鞭鞭梢撲打過來,纏繞著蕭兀納的大刀兩圈,束縛住他的砍刀動作,耳邊響起握鞭男子的聲音道:“蕭兀納,靖南王有令,一切與葛胤有關的一幹人等不殺,其餘閑雜人等,包括宋民殺無赦。”


    ※※※


    大宋,真定府府衙。


    大廳內,一道牆麵掛滿一張牛皮圖紙,圖紙上顯示的正是宋遼邊境各州各縣,而大廳中央放置著一方堆砌著河流、山脈、城寨的軍事沙盤。


    沙盤邊上站著一位用雙臂俯撐於木案上的清俊青年,他相貌文雅俊朗、頭戴鳳翅兜鍪、身披朱漆山文甲、兩袖綴有披膊、護腹鑲著虎首,雙肩獸首乃怒目而視的睚眥,雙足套著雲頭靴,一身威風凜凜的戎裝甲胄,英氣逼人。


    “稟告葛元帥.....忻州刺史韋允親率三萬寧化軍來真定府馳援。”拱手稟告的軍士作揖道。


    這個消息無疑是雪中送炭,讓臨危受命的葛胤欣喜若狂,急道:“快快有請,韋將軍。”


    還未等軍士應聲相迎,外麵傳來中氣十足的笑聲:“葛元帥,貫亭兄弟自從宋夏夾擊一戰後,韋允甚是想念貫亭兄弟,沒有想到我們又能並肩作戰,為大宋出一份綿薄之力。”


    等葛胤循聲望去時,映入眼簾的是大步流星向自己走來的身穿鎧甲青年,他一見到葛胤便單膝作揖道:“忻州刺史韋允參加輔國大將軍。”


    受寵若驚的葛胤趕忙上前扶起韋允,寒暄道:“哎呀,韋大哥何必如此矯情,我們之間可是割頭換命的交情,戰場之上本無尊卑,這次韋大哥能夠親率軍士馳援,讓葛胤感動不已。”


    韋允溫然道:“不管如何,你是主帥,屬下為先鋒,今後的日子全權聽貫亭兄弟的帥令,必定披荊斬棘,保衛大宋河山。”


    “國信司司主杜藤大人到...”


    隨著門外軍士一聲嘹亮的高喝,讓葛胤不禁錯愕萬分,他心生疑惑,轉頭望去,見門口疾步走來的身著暗紅色武服的青年,那武服外披鎖子甲,頭戴烏紗帽,行走間盡顯器宇軒昂的大家氣度,唯一不變的是他腰間仍然係著一個紫色葫蘆。


    杜藤見到葛胤欣然道:“貫亭,許久未見,沒有想到你又被皇家臨危受命啦。”


    這一句話倒是讓葛胤著實哭笑不得,他難掩尷尬地一笑,話鋒一轉道:“木壹兄,你怎麽會成為國信司司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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