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集對峙


    索士亞微怔,道:“埃瓦叔叔,有話請說。”


    埃瓦道:“我們破城之日,你最先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麽?”


    索士亞先是默然片刻,然後斬釘截鐵地道:“進皇宮。”


    埃瓦微笑,但眼睛深處卻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道:“殿下,到時你已是希麗婭公主的滅國大敵,你怎麽麵對她呢?”


    索士亞冷哼一聲道:“她國已滅,我要娶她,她有選擇的權利嗎?”


    埃瓦眼見年輕的王子表情在一瞬間便由晴轉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岔開話題,道:“根據我的判斷,漢城內守軍目前應該僅有八萬人左右,而且還包括了納加德手下潰敗的軍隊。去年卡隆帝國在灃河大會戰元氣大傷,為了維持邊境軍力,蓋洛普迫不得已在漢隻留了五萬人。當時他可是萬萬想不到會有今天的,哈哈哈……”


    索士亞臉色立刻好了起來,接著說道:“不錯,如今我們法蘭大軍長驅直入,在北方防線之後,一路上竟沒有遇到什麽像樣的抵抗,看來卡隆帝國氣數已盡了。”


    埃瓦把手往漢城一指,刹那間從他壯實的身ti中冒出了指點江山的氣魄,道:“漢城內守軍不足為懼,倒是現在卡隆各地武裝紛紛勤王,卻是有些頭疼。”


    索士亞不以為然,道:“埃瓦叔叔,以我看來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這幾日我們也遇到了幾股勤王部隊,結果還不是被我們打了個落花流水。”


    埃瓦卻搖了搖頭,道:“不然,一些小股部隊自然不足為慮,但我擔心的是西方集團軍。”


    索士亞臉色陰冷,“李冬雷?”


    埃瓦點了點頭,道:“不錯。眼下卡隆帝國最後的jing銳之師,盡在西方集團軍。李冬雷又號稱天下第一將,若我們消滅了西方集團軍,那這個傳承數百年的卡隆帝國就是真正滅亡了。”


    索士亞眼前忽然浮現出去年蓋洛普壽誕之夜,他在卡隆皇宮清心湖畔,見到的那個素衣白衫男子。


    那一個喧鬧、歡快、美麗的夜啊!


    那時,有滿天的繁星,一顆一顆,晶瑩剔透,如今想來,都落在了清心湖裏。


    因為,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邊,有一個光彩奪目的女子,就如明月一般,令群星都失去了光彩。


    而那素衣白衫男子,卻像是光明之外的黑暗,不曾引人注目,卻依然存在。


    她和他,就仿佛是光明與黑暗的對峙!


    心裏這般想著,索士亞淡淡道:“好啊,我倒很想和這個天下第一將較量一下。他應該也往漢來了吧?”


    埃瓦微笑道:“是,根據我們的情報,西方集團軍已出兵十三萬,算來也就在這幾天到了。”


    索士亞下意識地向西方看了一眼,遠處的地平線上,空空蕩蕩:“十三萬打我們三十五萬甚至七十五萬嗎?真希望他能來的快一點,我都等急了呢。”


    埃瓦笑著拍了拍王子的肩膀,目光卻向漢城看去,悠然道:“別著急,殿下,有人比我們還急呢!”


    城牆之上,卡隆帝國國君蓋洛普披著披風,在群臣的簇擁下,走上了城頭,其間還不時地咳嗽幾聲。


    跟在他身後的是四個王子,然後是以赫連鳳閣和古林為的文武眾臣,看著蓋洛普的身影,他們眼中都有擔憂之色,隻是,誰也沒有辦法勸住執意要來的國君。


    蒼老而隱約有些顫抖的手,扶上了漢的城牆,高處的風很涼,吹在臉上,卻寒在了心裏。


    蓋洛普深深地呼吸,他的目光依舊銳利,眼望著城下大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過了好一會,他才打破了沉默,道:“法蘭的主將是埃瓦吧?”


    站在四個王子身後,至今仍是帶罪之身的納加德向前一步,道:“是,同行的還有法蘭王子索士亞,但行軍作戰的主將應該還是埃瓦。”


    蓋洛普點了點頭,目光仍停留在城下法蘭軍營中,隻見法蘭大軍整齊有致,人馬來往頻繁但絲毫不亂,顯然是訓練有素之師。


    蓋洛普輕歎了口氣,道:“果然是成名已久的名將!”頓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回頭道:“我們的援軍情況如何?”


    二王子希拉特答道:“回稟父王,各地勤王之師正源源開來,隻是一來人數太少,二來沒有統一指揮,除了先行到達已進入漢城協助防守的部隊外,近期到達的援軍都被法蘭軍擊潰了。”


    蓋洛普臉色一沉,不過沒有火,就連說話的聲調都沒有變化,淡淡道:“西方集團軍呢?”


    希拉特皺了皺眉,過了一會才道:“李冬雷公爵的西方集團軍也已回援漢十三萬,留下三十萬防禦伊爾,現在距離漢城隻有一日的路程了。”


    蓋洛普掃了兒子一眼,道:“就這些?”


    這時,五王子傑斐遜卻在一旁冷冰冰地道:“二哥,不知李冬雷公爵昨天距離漢城有多遠?”


    希拉特臉色一變,正yu開口反駁,但一接觸到蓋洛普的眼光,立刻控製住了自己,低聲道:“其實李冬雷公爵昨日就已到達,但不知為何,他下令西方集團軍全軍在離漢城一日路程之地整整休息了一天。”三王子希爾插口道:“父王,以兒臣看來,西方集團軍一路之上都在急行軍,士兵必然疲憊不堪,現在隻怕已是強弩之末。就算勉強來了漢,也是元氣大傷,隻會便宜了法蘭賊子。所以李冬雷公爵定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令全軍休整,讓士兵們恢複體力。”


    蓋洛普靜靜地聽完希爾的話,笑了笑,又向希拉特道:“那現在呢,西方集團軍行動了嗎?”


    希克斯的臉色更難看了,半晌才道:“據探子最新回報,西方集團軍仍然沒有行動。”


    文武眾官頓時私語聲起,議論紛紛,竊竊之聲,不絕於耳。


    希克斯陰沉著臉,向蓋洛普一拱手,道:“父王,形勢很明顯了,李冬雷不是心懷不軌,至少也是意圖不明。漢城如此危急,他竟然視若無睹,請父王聖裁。”


    希爾冷冷地道:“大哥,你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話。”


    希克斯怒道:“我亂說話?那個李冬雷心中要是真有父王,又怎會讓西方集團軍按兵不動,停滯不前?”


    希爾嘴一撇,不屑道:“兵家大事,士卒為本。若不等士兵們恢複體力,便貿然前來,那才是庸才一個。”


    希克斯更怒,正要咆哮,卻聽蓋洛普喝道:“住口!”


    眾人一時噤若寒蟬,頓時安靜了下來。


    蓋洛普銳利的目光在三個兒子和他們身後的官員臉上掃過,一時之間,竟無一人敢和他正眼相視。


    大風凜冽,吹得心都冷了。年老的國君緩緩的,緩緩的轉過身去。他蒼老的臉,此刻如岩石般僵硬。


    “傳我命令,全城守軍戒備,準備迎擊法蘭攻城。”卡隆帝國國君的聲音在城頭回蕩,“另外,派信使立刻前往西方集團軍軍中,對李冬雷公爵傳我口喻:漢危急,但一切情形,皆由卿自行決定!”


    眾皆啞然,一直以來默不作聲的古林更是全身一震,但眼中除了驚訝之外,卻另有了一分敬佩。


    希克斯回過神來,急道:“父王……”


    蓋洛普一揮手,打斷了兒子的呼喊,再不言語,負手站立在城牆邊,昂看天。


    從背後看去,這站在城頭,負手而立的國君,竟有凜然不可仰視的氣魄。


    西方集團軍軍營。


    在臨時搭建的大帳內,西方集團軍的主要將領和希麗婭公主、特雷斯王子齊集一堂。


    “在大人離開第四日,葛爾塔便率大軍進攻承德,多恩建議赫連鈉德大帥,嚴守城池,絕不進攻,凡敢出城殺敵者,雖勝亦斬!目前我軍和伊爾軍隊正在承德城內廝殺,戰況很激烈。”一個傳訊兵躬身匯報著。


    “知道了,一有新的戰況立刻來報。你先下去。”李冬雷沉聲道。


    “是!”


    這時艾布特臉色已經脹紅了,顯然憋了很久,但竭力控製自己,向李冬雷道:“大人,這麽長時間你隻關注南麵,可這裏呢?末將再次請求兵,眼下法蘭大軍已圍住漢城,形勢極其危急,我們不能再等了。”


    李冬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托馬斯和顏悅色地向艾布特道:“艾布特大人。”


    艾布特轉過頭去,道:“什麽事?”


    托馬斯從容道:“眼下我軍處境並非很好,一切都要慎重從事。團長他並非不想救援漢城,隻是一來我們一路急行軍,士卒疲憊;其次我們西方集團軍在兵力上比之法蘭仍處於劣勢,匆忙趕往漢城隻怕凶多吉少。”


    說到這裏,托馬斯明亮的眼睛仿佛不經意地看了略顯憔悴的希麗婭姐弟一眼,又道:“但是漢城我們是一定要救的,你該不會懷疑李冬雷大人他對卡隆帝國和陛下的忠心吧?”


    艾布特一驚,接著立刻感覺到屋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來。


    李冬雷深邃的目光在希麗婭美麗的容顏上打了個轉,道:“殿下,其實剛才托馬斯說的也是我所憂慮的,我們自然不會不行動,但貿然前去,隻怕於事無補。”


    希麗婭瞄了一眼李冬雷,還未說話,身旁的特雷斯王子卻已忍不住了,道:“那你們想出了什麽好辦法了嗎?”


    李冬雷一揮手道:“沒有。”


    特雷斯頓時失色,希麗婭的臉色也為之一變。


    托馬斯立刻道:“兩位殿下,我們商討之後,覺得帝都漢城地處巴斯拉河中遊平原地帶,除了漢城堅固城牆之外,周圍地勢開闊平坦,最多隻有少數幾個丘陵和小高地,難以用奇兵偷襲,否則必定會被法蘭察覺。但若以堂堂正正的實力對戰,就算加上漢城守軍,我們在兵力上仍是劣勢。所以一時之間,我們難以做出決定。”


    希麗婭目光忽然變得如刀鋒般尖銳,道:“如此說來,各位大人可是怯戰了?”


    眾人色變。


    隻是,她沒有看見李冬雷的眼睛。


    李冬雷靜靜起身,神色中一派從容,走到希麗婭公主身旁,深邃而明亮的白色瞳孔中倒映著她一個人美麗的身影,道:“公主殿下,你且放心。西方集團軍從上至下,絕無怯戰之人。隻是事關重大,我要慎重從事而已。”


    希麗婭冷笑一聲,道:“李冬雷大人,你的慎重時間也太久了吧?”


    李冬雷神色不變,道:“殿下,請息怒,我想陛下他老人家一定會理解我的。”


    希麗婭哼了一聲,道:“父王若是看到你在如此情況下還在這裏閑談,定然不會容你。”


    李冬雷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忽聽門外傳來聲音:“眾位大人!”


    雷諾加德走到門口,低聲道:“什麽事?”


    門外一個士兵道:“漢城來了信使,說是有陛下口喻給李冬雷大人。”


    眾人一驚,李冬雷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進來了一個風塵仆仆的士兵,往屋中眾人掃了一眼,徑直走到李冬雷身前,行了一禮,道:“大人,陛下有口喻給您。”


    李冬雷道:“說吧。”


    那士兵站直身子,朗聲道:“陛下道:漢危急,但一切情形,皆由卿自行決定!”


    李冬雷身子一震,旁邊的希麗婭更是吃驚,連臉色都變了。一時間眾人的眼光都看著李冬雷。


    李冬雷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那士兵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李冬雷再不說話,也不看眾人反應,隻走到窗前,向外看去。那裏是漢城的方向。


    四月十八日,清晨。


    太陽還沒有升起,巴斯拉平原上還飄蕩著迷霧,隻有那聳立的巨大城池,如巨人般巍峨。


    昨天到達的法蘭軍,並沒有立刻攻打漢城,在埃瓦的指揮下,法蘭大軍有條不紊的在漢城前結營紮帳,養jing蓄銳起來。


    廣闊的平原上,淡淡的薄霧裏,隱約傳來了遠處村莊的雞鳴。


    新的一天,開始了。


    法蘭軍主將埃瓦走到大帳外,伸了個懶腰,貪婪地吸了一口晨間清新的空氣,隻覺得似乎有股淡淡的甜味,直透入心間。


    他微笑著搖了搖頭,叫過身邊的衛兵,問道:“索士亞殿下起來了嗎?”


    那衛兵道:“殿下他很早就起來了,現在已經去了軍營前方。”


    埃瓦點了點頭,轉過身,也向軍營前方走去。遠遠的,他就看見了那年輕王子的背影,昂著頭,望著那座城池。


    埃瓦笑著走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什麽呢?”


    索士亞吃了一驚,回頭一看,見是埃瓦,立刻露出了笑容道:“早啊,埃瓦叔叔。”


    埃瓦點頭,道:“怎麽一大早就跑到這裏來想心事啊?”


    索士亞臉一紅,道:“哪有此事,埃瓦叔叔你說笑了。我是想好好看看這座漢城,等一會不知會有多少法蘭將士為它而戰?”


    埃瓦忽然看了看西方,道:“不一定的。”


    索士亞不解,道:“什麽?”


    埃瓦道:“殿下,我們昨天就說過了,其實漢城裏守軍不足為慮,我們最大的敵人是西麵勤王的西方集團軍。按我本意,是先和西方集團軍決戰之後,才輪到是否攻城的問題。”


    索士亞醒悟,道:“難怪昨天你並沒有讓我軍包圍漢城,而是在漢城前遠處安營,原來是想和西方集團軍先行決戰。”


    埃瓦點頭道:“不錯。其實包圍漢城在現在並沒有太大意義,卡隆朝廷要是想逃,早就跑了。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堅守漢,無非是舍不得這座帝都,更說明他們對其南方力量已不抱希望,現在隻憑借著漢城想創造出一點奇跡,另外就是寄望於各地援軍,特別是西方集團軍的到來。”


    索士亞忽然有些感慨,道:“說起來真是世事無常,去年蓋洛普大慶豐州大捷,我到漢祝賀。那時卡隆帝國如日中天,不可一世,蓋洛普更是趾高氣揚,沒想到隻短短一年半年,卻成了這窮途末日一般的景象……”


    突然,西麵方向,那片霧的深處,隱隱傳來了一陣馬嘶。


    埃瓦臉色微變,轉身向那裏看去。


    那片朦朧的迷霧背後,仿佛有著低沉鼓聲,伴著心跳,“咚”地一聲,敲了一下。


    法蘭大軍仍很鎮靜,營地之內鴉雀無聲,隻是所有的人,或停下了工作,或拿起了武器,向西而望,一股殺意,隱隱升騰。


    逐漸的,一陣低低的喧嘩從西麵響起,片刻之後,有一匹快馬迅馳來,來到埃瓦和索士亞的身前,馬上士兵滾鞍落馬,疾聲道:“大人,西麵現了卡隆軍部隊。”


    埃瓦眉頭一皺,但眼睛卻亮了起來,與索士亞對望了一眼,道:“對方情況如何?”


    士兵道:“回稟大人,因為有霧遮擋,看不清對方全軍,但從接觸到的前鋒部隊來看,應該是大部隊。”


    埃瓦點了點頭,道:“敵軍可有向我們攻擊?”


    士兵道:“沒有,應該是敵我雙方無意間的接觸,隻生了小,敵軍便被我軍西線部隊迎頭痛擊,退了回去。現在西線戈武將軍請示是否追擊?”


    埃瓦斷然道:“敵情不明,不許追擊。傳令下去,全軍嚴守本陣,不得擅自出戰,待日出霧散,再做打算。”


    那士兵應了一聲,向二人行了一禮,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埃瓦轉頭向索士亞笑道:“殿下,你要等的人,終於來了。”


    索士亞露出笑容,看著西方,忽爾回頭,向埃瓦問道:“埃瓦叔叔,我軍既有優勢,為何不追擊?”埃瓦微笑道:“殿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軍雖有兵力優勢,但敵情不明,還是不要輕舉妄動。那李冬雷在以前的戰爭中,從山穀口到豐州,再到灃河大決戰,幾次用奇,可知其擅長使用奇兵,不可不防;其次,如殿下所說,我軍既有優勢,那就不必冒險追擊,待霧散之後,看清敵情,在從容決戰,以正統兵法對之,那就勝利在握了。殿下以為如何?”


    索士亞臉有敬佩之色,道:“還是埃瓦叔叔英明。”


    埃瓦失笑,拍了拍王子的肩膀,道:“這些不過是我多年用兵的一些經驗之談,不足掛齒。不過現在連我也有些著急了,真想馬上天開霧散,見一見那西方集團軍的真麵目,會一會那名滿天下的李冬雷!”說罷,二人對望一眼,相顧大笑。


    薄霧如輕紗,流連於平原之上,拂過了草尖花瓣,凝成了晶瑩露珠,剔透動人。


    遠遠看去,如少女xue白衣裙,伴著婀娜身姿,輕輕晃動。


    霧的另一端,李冬雷安靜佇立。


    過了一會,艾布特匆匆趕來,走到李冬雷跟前,行了一禮,道:“大人,敵軍並未追來。”


    李冬雷眉頭一皺,旋又如常,淡淡道:“埃瓦身經百戰,果然不易犯錯。你傳我命令,讓巨魔戰將和豐州軍團都撤回本陣,不必埋伏了。”


    艾布特點了點頭,但臉上還是掠過了一絲失望,轉身離去。


    李冬雷看在眼中,知道他對這場戰役並無太大信心,所以看到這詐術失敗,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


    李冬雷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但神色絲毫不變,一派從容。


    最初的一縷陽光,照在了漢城頭。值勤的士兵深深吸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用初升太陽的溫暖,驅散昨夜的春寒。然後,他的目光穿過了在陽光下漸漸稀薄的晨霧,向城下看去。那一片片整齊肅殺的軍隊,分成兩端,隔著一段距離,中間還有稀薄迷霧,彼此對峙。晨風吹來,軍旗飄飄。


    士兵怔住了,屏住了呼吸。然後他大聲呼喊:“西方集團軍,是李冬雷大元帥來了,我們有救了!”


    聲音如離弦之箭,破空而出,打破寂靜,回蕩在漢城頭。這在片刻前還似乎沉睡的城市,已然驚醒。人們的眼前,都浮現出那一個素衣白衫的身影。


    當聞訊趕來的蓋洛普和文武百官站到城頭,向下眺望時,陽光已完全驅散了晨霧,天高雲淡,微風徐徐!


    多麽晴朗而美好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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