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州百族都是天生地養的,不管強弱大抵在出身上還算是平起平坐,這也算是三千道州億萬年來的‘規矩’。


    直到不知跟腳卻能成功躋身上三境的仙祖重鴻突然對外宣稱要成立‘道門仙家’算是往這暗流湧動卻規規矩矩的死水裏丟了塊天大的石頭,徹底將天下格局徹底攪亂。


    大明城雖說是凡人城,城中人壽命也多是百年左右,可畢竟身居節製魔族的要地,修士一點都不比內地重城少上分毫甚至單在數量上來說還有更盛一籌,消息當然也是流通的迅速。


    自從褚師山河在大明城那邊聽說了仙家成立要舉辦盛會,百族大多數都會去捧場後,這眼睛便再也沒從田老頭的砍柴刀上離開過。


    沒辦法,名聲都靠打出來的,打架可不能隻靠著兩個拳頭。


    褚師山河托了托背後的砍柴刀,哼著小曲走在山間,隻要他能在三個月後的仙家盛會上活這會來,便可以折回魔都狠狠的去踹那褚師家的門。


    就算一腳給踹爛怕是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三年受盡的白眼,三年被驅逐門庭,這六年的恥辱,褚師山河是要一口氣還回去。


    沒有半點情分可以講。


    正當褚師山河想的興奮,結果身後‘撲通’一聲打斷了褚師山河的思緒。


    褚師山河忍不住的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看著那個大白天都不長眼睛的‘尾巴’


    被一根露出地麵的樹根給絆倒的‘尾巴’一抬頭看見自己跟了七八日的吝嗇鬼居然扭頭看著自己,連忙連滾帶爬的衝到褚師山河麵前搓著手,憨憨的傻笑:“您開個價,這把砍柴刀賣我您肯定不虧。”


    看了一眼那個身穿破麻衣頭頂鳥窩的乞丐直接翻了個白眼,謔,比自己還窮,褚師山河一句話也不說扭頭就走。


    那個小乞兒依舊不死心;“價錢好商量,我再讓三成,三成!真的不能再少了。”


    褚師山河撇了撇嘴,開什麽玩笑,自己的身家性命能賣嗎


    自從大明城開始這個小乞兒就跟著自己,怕是從大明城就瞧上了自己的寶刀,當時褚師山河還沒太在意,可這一路不管自己這麽趕路,這個小乞兒離自己永遠都是二十步不近不遠的距離。


    看來是鐵了心的要買自己的砍柴刀。


    讓早早的就準備在太安山嘲笑天下人不識貨的褚師山河會讓很是鬱悶。


    原來這個天下的有趣人真的不少。


    褚師山河揉揉下巴,覺得這個趟江湖路越發有意思了;


    就這樣兩個人一前一後又晃蕩了四五天才到一座山上渡口。


    褚師山河準備坐船渡洲,若是真的靠這兩根腿走過去,怕是到時候第二屆仙盟大會都要結束了。


    不過當褚師山河踏上這座人族天師府的渡口後,才發覺囊中羞澀,就連半個子竟也沒有,幸好褚師山河還算是半個修道人大半個月不吃飯也不會餓死。


    褚師山河在山上兜兜轉轉好幾圈,最後也隻能來到那個小乞兒一人獨霸這座‘清明山’的牌坊下。


    小乞兒看見褚師山河後,異常貼心的拿著麻布袖子幫著褚師山河用力擦了擦青板磚:“您請。”


    褚師山河黑著臉一屁股坐下,隨手在地上一模,卻沒有一棵‘可消萬愁’的甘草,一臉憂愁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大哥是要去哪裏”小乞兒搭起了腔。


    “你猜,”褚師山河雙手抱頭倚著牌坊,漫不經心的說到。


    “十方亭”


    褚師山河閉上,對於這個處處透著奇怪的乞丐說道:“知道了,還問。”


    “不是小弟心達天聽,是這年頭,稍微有點名氣的家夥就都往太安山跑,而咱們這一片的要想去的,就必須先去十方亭轉渡。”小乞兒轉過身子望清明山的渡船口探了下頭,繼續慢慢悠悠的說道:“我問過了,下一艘渡船半個時辰左右就會,下一趟是三天後,但是還要在十方亭轉渡,所以能不能再大會開始前趕到就不敢保證了。”


    褚師山河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不急,隻要在大會結束前,趕到就行。”


    小乞兒呼扇了下衣擺,揚起一陣薄薄的灰塵,惹來來往行人投來嫌棄。


    這種山上之地確實不是凡人乞丐可以沾染的,可畢竟是山上之地,凡是能登山敲門的能有幾個“白丁”


    隻要不是太過,能少一事便是一事。當然那些初出茅廬的熱血青年和自認為家室宏大的短命貴勳子弟就另當別論了。


    “錢我可以借你,五千九百九十個山上靈石,再加一百萬兩人間銀錢,如何”小乞兒一翻手,兩個質地粗糙的土黃色的芥子袋擺在膝蓋上。


    小乞兒看了一眼褚師山河,見他麵色如常,心底不覺泛起一絲失望,將左袖裏的那張枯黃的符紙又從新收了起來,同時將兩個山上最低劣的芥子袋丟給褚師山河。


    褚師山河接過兩個芥子袋掂了掂,背後悄然出鞘一寸的黑直刀又悄然歸鞘。


    沒辦法,褚師山河原以為夠高看這個衣著破破爛爛的小乞兒,結果沒想到還是看低了,就看這兩個山上最低劣的芥子袋,雖說就算是個剛摸到上山路的小修士傾家蕩產都買得起,可這種東西向來都是佩戴在身上的。


    而小乞兒卻是‘撫手而出’那就說明小乞兒身上是有那頂級須彌的‘咫尺之物’的。


    若是小乞兒身上藏著的是那人手一個的芥子袋,就憑可納另一個芥子袋的神通,那價值更不輸兩件咫尺物了。


    總之千言萬語就是一句話,這乞丐有錢,很有錢,超有錢。


    就這一個“錢”字,讓“寸步難行”的褚師山河很是心動,也讓褚師山河背後的黑直刀很是心動。


    “下次見麵,還我六顆乾坤玉就行,要是沒錢得拿黑直刀來還。”小乞兒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上船。”


    褚師山河跟著站了起來,打趣道:“十倍利息,這算不算是高利貸”


    小乞兒偏過頭嬉笑道:“大家算是交個朋友,別這麽大的怨氣。大不了晚還一段時間也可以。”


    “得。六顆乾坤玉就六顆乾坤玉。”褚師山河無奈道:“大家也算是個朋友,這趟渡的船票就你請了。”


    “得來。”小乞兒彎下身子左手一伸,一臉的掐媚:“大爺您請。”


    褚師山河大搖大擺的走進清明山渡口。


    從清明山乘座前往十方亭的渡船要連渡三座人界大洲,也就是說褚師山河十幾天都是要在這名為‘天河水’的清明山的渡船上度過了。


    這對於閑不住的褚師山河來說在一個地方十幾天簡直是要了命,除了整日裏渾渾噩噩。


    原本說是不上船的小乞兒也上了船,跟褚師山河住在一間最為低劣的‘黃’字房,因為受不了褚師山河每日綿綿不絕的喪氣,便早出晚歸的蹲在船板上看人拿著魚竿釣‘魚’。


    仙家剛剛宣布成立,還要舉行大會,事情繁多,可一把跨越十幾洲的飛劍傳書,依舊驚動了整個太安山。


    “魔頭赴宴,各位仙師是何看法”太安山腳下一座小道觀裏,已是風起雲湧。


    這座名為‘小蓮花觀’的道觀的會客廳裏,一位仙風道骨的青年貌的道人義正言辭道:“這種魔頭就當天誅,我願前往除魔。”


    “信上說,他一個人闖過了易交玄人界州的大明城,就算是上三境經長齋沒有出手,能在他眼皮底下安然過城,可見這為名為褚師山河的魔頭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孫單道長莫要小瞧了這魔頭。”主座上,身著蓮花道衣兩鬢雪白卻麵貌紅潤的老道,扭頭撇向身邊的道童,問道:“老祖那邊怎麽說”


    身邊一位垂手躬立的道童快步走到大廳中央,打了個稽首,恭恭敬敬道:“回觀主的話,山上傳話說,老祖說,到了太安山便是客人了,人家千裏迢迢前來赴會,哪有主人欺辱客人的道理。”


    那位名為孫單的年輕道人,剛要站起來,結果被身旁的人一把給拉住,那人問道:“到了太安山才算是‘客人’不會是二先生傳的吧”


    小蓮花觀的道童轉身麵對哪位道人,回應道:“回仙長的話,是,六先生親自傳的話。”


    主座上的蓮花老道,點點頭,說道“既然是六先生傳的話,自然是是沒問題。各位道友,策劃一下接下來行動的事宜吧”


    “我孫單,願率門下子弟外出攔截,定能將那魔頭攔在昆侖虛仙洲外。”孫單再次站起,對著蓮花老道抱拳道。


    “孫單道長,且坐。”之前一把拉住孫單的年輕道人,站了起來,開口道:“既然那魔頭的道路我等已經知曉,便先飛劍傳書至十方亭。若是魔頭已經到了,便先請那裏的宗門想個法子,將那魔頭留在哪…”


    “若是那魔頭不從怎麽辦”剛剛坐下的孫單拍案而起。


    青年道人輕輕一笑,沒有理會這個火氣極大孫單,反而對著對麵桌的幾位道人打了個稽首:“那就有勞,幾位道友的仙門多多出力了,拖他個十餘日,到時候渡船一開,萬事皆休,當然如果能留他個千百萬年的最好。”


    “好說,好說。”


    幾位宗門便建在十方亭的道人起身,回禮道。


    “隻要那魔頭,誤了渡船,想來在昆侖虛仙洲也沒意義了,自己也就回去了。”青年道人解釋道。


    蓮花老道點點頭:“此明謀,就算是事情捅到老祖那裏,想必老祖也不便多說什麽。”


    蓮花老道輕輕端起桌案上的山中野茶,用茶蓋撫去茶沫抿了一口,緩緩開口道:“我到底是在太安山上修行的,於公於私都是不便出手,這件事就有勞諸位道友了。”


    “道兄客氣。”


    十餘名仙家抱拳還禮。


    “聞道長。”一位道童帶著一個身著流雲青衣的道人進來。


    “聞道長。”道人打了個稽首,開口道:“我家六師叔,聽聞薑子望道人到了太安山,便慌慌差我來請,不成想,薑望道人竟跑到聞道長這裏品茶了,司明討擾之處,還望聞道長海涵。”


    “司明道長客氣。”小蓮花觀觀主聞雲,悠悠起身還禮後,便加人加座填茶。


    師承太安山大先生的司空連忙揮手拒絕:“六師叔叫的急,實在耽誤不得。”


    “既然如此,我便先去六先生那裏一趟,事後再向聞道長賠罪。”年輕道人薑子望,起身對著聞雲笑到。


    “薑道友,客氣了。”聞雲回應道。


    “薑先生走吧,六師叔脾氣好,可架不住二師叔也在啊。”司明打趣道。


    “有理。”薑子望一想起那個無法無天的二先生,便有些憂愁:“聞道長,晚輩告辭。”


    說罷便跟著,小道人司明離開了小蓮花觀。


    小蓮花觀裏眾人散去後,聞雲將孫單留下交給他一麵蓮花令牌,不久後孫單便一人離開了太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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