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鴻走向先天八卦台,腳下步步生蓮,頭頂九九八十一隻五色彩禽環繞而飛,這是上三九境大成才有的景象。


    上三九鏡的王者大多都是閉末牢關,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幾個人願意出來,畢竟上三九鏡不比其他境界,對於這種無山可登的山巔大修士,在穩當自身修為以防止被大風刮倒的同時也想與天道爭爭,去做那天地共主。


    無論是下三一境的王者還是上三九境的王者不論大小得到的都是一州氣運而已,可一州氣運那裏比得上三千道州的全部氣運。


    一些在自家山頭城池一輩子都沒見過上三九鏡老祖宗一麵的老修士給徹底嚇呆。


    “重鴻從合道到現在也不過五萬年吧”末位兌字浮台上有人輕聲開口。


    “是有五萬年了,如果單論修為,天道台推出的近百萬年的百人榜,重鴻絕對能夠排進去,這種恐怖的速度不比那些皇者大帝年輕時慢了。”


    一旁一個老儒生酒氣衝天滿嘴油光,手裏還拿著一個豐碩的肘子搖搖晃晃的湊到跟前,張嘴就是嘟囔不錯清:“馬上就是一個群雄輩出的亂世,重鴻其實一敲門磚,替天下英豪探探路而已,一場天道的大洗牌,你們都跑不掉。”老孺生用油膩膩的手指指著自己:“我我能往那跑,我得第一個死啊。”


    原先那幾個閑談的修士一臉嫌棄的看著老儒生,嘟囔的大半天,他們愣是半個字都沒聽清,不過一場好好的閑聊就這麽被打斷了。


    聊天的,聽閑話的都回了各自的位子,隻留下半醉的老儒生。


    老儒生想要坐下不知位子被那個挨千刀的小家夥給偷偷搬走了,因為失重摔了個屁股蹲索性就直接癱坐在地上,惹的周圍哄堂大笑,老儒生也笑著摸了把臉對此倒是不以為然,袖子裏那個白色小龍的腦袋突然冒了出來,結果被老儒生一袖子給打了回去。


    天下榮譽至極的老儒生,狠狠的啃了一口手裏的肘子,搖搖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這樣的鬧劇兌字浮台到處都是,沒人會在意一個落魄老儒生如何,就算是在太安山上也不乏當眾辱罵仙祖重鴻的狂士,隻是動靜太大仙家守衛目光投來時,他們又會選擇閉嘴,世道上永遠都是不會缺這種人,不管你們身份如何總見不慣比自己好的。


    重鴻登頂先天八卦台,原本躁亂不堪的八座浮台才慢慢安靜下來。


    上三九境已經是天道頂端,重鴻神識放開對於八座浮台上所以對話都是相映於心。


    讚美、不屑,甚至謾罵,重鴻向來不在意這些,就像他當時肯為了一個絕對不可能成功的道統到處奔跑幾乎一個人走遍了整個三千道州,花費了近十萬年之久。


    一個人若是肯花十萬年的時間去做一件事,而且隻做一件事,蒼穹也未必不能不會被打破。


    重鴻立身於先天八卦台上,七位嫡傳弟子依次站在身後。


    一旁與司明胡鬧的薑中興,起身悠然飄至先天八卦浮台上。


    遺樂向前一步對著重鴻打了個拱手禮,兩掌疊放左手在前右手在內疊叉前伸放在全身之最前,然後彎腰鞠躬九十度對著仙祖一拜,後者點點頭,遺樂轉身又對著前方的薑子望頷首致謝,薑子望坦然受之。


    薑子望右手前伸將遺樂請了出來,遺樂站在薑子望對麵打了個道門仙家獨有的稽首,薑子望同時還禮。


    做完這一切後遺樂翻手間一麵人頭大小的八菱紫色銅盤飄在手掌之上。


    遺樂右手劍指虛寫符籙撥動八菱紫色銅盤,同時萬裏無雲的晴朗天空像是不一雙無形的大手撥開,無盡星空顯映在太安山上。


    八座浮台上所有人肅然起立,敬天封禪太安山,沒有人想到仙祖的手筆這麽大,竟然真的能將無盡蒼穹迎來。


    八座盡是修道士,沒有那個會因為不爽太安山而傻到不敬蒼穹。


    至於仙家六先生手上的八菱紫色銅盤,讓那些自認為閱盡天下靈寶的老家夥都摸不清頭腦,隻有兌字浮台上的老儒生輕歎一聲,喃喃道‘上善至寶,紫極星盤’。


    ‘迎天’結束,遺樂又對這薑子望打了個稽首後才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站好。


    雲夢大澤薑家得意,稷下學宮左祭酒,一人對著正前方三跪九拜以謝蒼穹,禮畢,薑子望起身之時,背後顯化出四位扛鼎力士,一位淡青、一位深藍、一位金黃、一位玄黑。四位扛鼎力士肩扛四方兩耳三足大鼎,大鼎落地化實,節禮成。


    昆侖墟一座無名大山底下,有一個生生被刀斧砍出來的狹小山洞,被追殺數千裏的褚師山河此刻力竭的癱在最裏麵,滿身塵土,就連身上那件跟沐英借來的黑色法袍也是破爛不堪。


    早就證道成王的沐秋就不說了,褚師山河哪裏在同輩手底下吃過這麽大的虧。褚師山河越想越生氣,抬腿對著那個被捆的結結實實躺在那裏的古怪道士一陣猛踹。


    看著咬牙切齒的道士,褚師山河憤憤不已:“怎麽還不服”


    在無良魔頭手底下,吃過大虧的道士立馬變臉,笑笑嘻嘻的回應:“服,心服口服,服到五體頭地。”說著那位古怪道士吃力的翻了個身子趴在地上。


    褚師山河一臉無奈:“太安山上的道士都是你這樣的”


    滿臉汙泥的道士嘿嘿笑道:“不全是,不全是。”


    褚師山河揉了揉脖子,要不是前些日子中了五雷天官的憾魂雷,又在十方亭亂葬崖的拋屍坑裏打了滾,僥幸開了翼,以這道士的詭異手段褚師山河別說贏,就是一百回合都未必撐得下來。


    “你認得太安山的路”這些日子褚師山河一直掰著手指頭過日子,生怕錯過了這揚名立萬的機會,千辛萬苦到了這昆侖墟結果又被這道士追殺了整整一天跑了幾千裏的路,大會開場是絕對趕不上的了。


    “認識,認識。”要不是雙手雙腳被綁著,二先生現在絕對是在拍著胸脯:“門清啊,我家就住太安山隔壁,百十來米的山路而已。”


    “走,帶路。”褚師山河二話不說直接扛起殷虛天。


    肚子被魔頭肩膀硌的生痛的殷虛天心裏不知罵了褚師山河幾百萬句,邋遢道士搖搖晃晃被褚師山河扛出了山洞,原本打算享受一下騎‘鳥’飛天的殷虛天發覺褚師山河忽然不動了,於是努力扭動著身子往後瞅:“怎麽了,怎麽了。”


    褚師山河直接將殷虛天摔在地上。


    “我靠!你個王八蛋什麽意思啊,士可殺不可辱。”感覺屁股被摔成八半的殷虛天直接罵出了聲。


    出奇的褚師山河這次沒有踹他,反而伸手指著東南方,問道:“那是太安山”


    殷虛天翻身坐起來然後又用被綁住的腳,挪了個方向最後才順著褚師山河的方向望向,隻見天空如雲開露出無盡星雲,殷虛天靜默了一會掙紮的扭動起來,改坐為跪對著東南方遙遙跪拜,許久之後殷虛天才扭頭對褚師山河說:“你不是要去太安山嗎那裏就是。”


    褚師山河沉默了一會,抬手斬斷殷虛天的靈氣光索。


    忽然自由的殷虛天先是驚愕而後充滿戒備的後退幾步。


    “走。”褚師山河背後流火黑翼猛然張開。


    殷虛天點點頭,禦風而起。


    為何殷虛天在太安山上變著花樣的出格都沒事,真的是隻因為他是仙祖的嫡傳弟子有這麽一個極度自律的師尊,仙家八傑也隻出了殷虛天一個怪胎而已。


    就連祭天殷虛天都不去,仙祖可曾問過一句太安山上的人廢話過一句沒有。因為他們知道無論殷虛天在那裏,隻要他看見了、聽到了,一定會遙拜太安山,無論他處於何地,一定會的。


    仙祖說過,有些事雖然無法去做可心意到了,也就夠了。


    殷虛天今日有些高興,原來世上真性情的人不止他一個。


    褚師山河挖坑引他跳是真的,心裏憤憤沒事就踹他是真的,現在看他跪對太安山也是真的。


    好像以後都不會孤獨了,哪怕他生而為魔,世間最惡。


    “走著。”殷虛天高呼一聲。


    敬天封禪向來是繁瑣複雜,而太安山更盛一分,在細節上幾乎已將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了。


    太安山上設先天八卦台和八字浮台,既得先天之氣又有九極相輔,更有百族在其上。


    此太安山上築土為壇以祭天,報天之功故曰封。


    此太安山之下百山之上除地,報地之功故曰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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