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那群同齡的小道士,玉臻輕輕來到褚師山河身邊,玉臻雖然能夠在昆侖墟的地界上禦風而行除了自己苦修的爬雲功夫還有就是這是仙家風水大陣加持的緣故所以玉臻的年齡其實並不大,站著與盤膝坐著的褚師山河差不多高。


    玉臻不動聲色的用肩膀撞了一下褚師山河,然後壓低嗓子用極小的聲音跟褚師山河搭話。


    “道兄給個麵子唄,你就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看,什麽話也不要說。”


    褚師山河覺得有趣,在魔族哪裏有這麽精怪的小家夥,就算是囚禁了自己三年之久的大明城也是少有的。


    見褚師山河沒有反應,玉臻又低下頭繼續搭話。


    “可是我先讓你坐在這裏的,你總不能恩將仇報拆我場子啊。”


    褚師山河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然後專心望向祭天台,這裏距離祭天台不過二三百步地勢比起祭天台還要稍高隻要不是瞎子尋常修道士都能將祭天台上的風景盡數收在眼中,最讓褚師山河佩服的還是頭上還頂著一個浮空台,將這個地方罩在陰影裏不至於讓這幾十號人暴曬在並不炎熱的太陽底下,這種心思要是放在尋常軍旅之上都是值得叫一聲好的。


    暫做武鬥台的祭天台上沐英和楚昕素已經交手十幾回合,被八方敵圍的的沐英舞動輕靈防的是水泄不通,任由楚昕素如何進攻都奈何不了沐英,沐英在防守的情況下隻能忙裏偷閑出劍幾次,大多數還都被楚昕素給中途打斷了,所以沐英算是暫時處於下風。


    在褚師山河看來楚昕素估計想把那百手盡數浪費在這無聊的攻防上雖然每次都是驚豔無比,楚昕素最不濟也能拖上五十手。


    不過以這樣看下去沐英和楚昕素大抵都是安然無恙的。


    “大哥哥,那個女施主是誰啊居然能化出七個身外身,我師爺才不過能化出三個而已,他都活了好幾千歲了。”


    褚師山河啞然失笑,怎麽從這語氣上聽得都是滿滿的嫌棄啊。


    殊不知在遠遠的後便一個窩在一棵千年木後麵的一個兩鬢漸白的道人漲紅了臉,在他周圍還傳來了不少笑聲,那個小道士的師爺撕牙咧嘴壓著聲音罵著自己的師兄弟還有幾個師侄,你們給我化出六個身外身讓我看看。那個道人弓著身子使勁搓著大腿,這頓扳子那個來幫忙開脫都沒用了。


    在別人地盤上不敢擅作主張的褚師山河先是瞥了一眼那個內著正黃道衣外披雪袍的小道士。


    小道士抬起頭撇向一旁不搭理褚師山河,褚師山河算是得了默認,便開口介紹。


    “那姑娘可是邪靈族的靈女,一族希望寄身之人,地位比起還要受南國王室銜製的沐英還要更盛一籌。”


    “邪靈族的靈女”小道士腦袋晃得都跟撥浪鼓一樣,確實楚昕素一直躲在自己哥哥的羽翼下沒這麽出過手,名氣自然不如沐英。


    “陸通知道嗎”


    小道士們依舊搖著頭。


    褚師山河無奈一歎:“楚狂人你們總知道吧。”


    褚師山河話音剛落,頓時群情激憤,有不少小道士都要嗷嗷怪叫。


    看的褚師山河摸了摸心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個天下沒法混了。說是邪靈族的靈女不知道,說出楚狂人的本名也沒人知道,可這外號一出來又啥都明白了。看來要在三千道州創出名聲來除了改變衣著打扮還得起個響當當的名號,


    “他是楚狂人的親妹妹,知道把那幾份名單散布出去的人嗎就是他。”


    “她是那個神仙姐姐”就算是強撐著的玉臻都湊過來了,到底還是小孩心性不記仇。


    褚師山河低聲看著玉臻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從大明城來的褚師山河”


    “那個魔頭”玉臻輕蔑的撇了褚師山河一眼。


    立刻就有小道士附和道:“我們玉臻大哥可是親自去渡口那邊抓過那個魔頭的,要不是那個魔頭運氣忒好了一點,就被我們玉臻大哥給抓住了。”


    一位長相清秀的小道士突然發問:“大哥哥你也沒有響當當的名號啊。”


    褚師山河撓頭想了想田刀大俠、砍柴天刀俠這些隨口給老頭子亂謅的名號實在說不出口,然後褚師山河果斷的搖搖頭。


    “名字那”小道士不依不饒,其餘的小道士的勾起了好奇心都緊湊了上來,在他們看來能被請來太安山的覺得不是啥沒名氣的無名小卒,最起碼也得是一州之地的天才吧。


    褚師山河想了想報出了近四年都沒有從自己口裏說出的姓名。


    “褚師山河。”


    “沒聽過。”


    “沒聽過。”


    那群小道士先是一愣然後一哄而散,轉而專心去看比賽去了。


    自由那個長相清秀的小道士還在盯著褚師山河,靜默不動像是在回憶什麽。


    “褚師”許就之後小道士說出了讓褚師山河和藏在不遠處都是心驚的一句話。


    這個天下除了魔族大都的翼魔族還有那個敢姓褚師那群青老道士之前不敢向前就是怕那魔頭逞凶殺人,這下可好,魔頭的遮羞布被人揭了個幹淨這麽能不讓他們把心提到嗓子眼。


    被人認出來正準備起身離開的褚師山河突然問道:“小道士,你為什麽不跑”


    那個小道士歪著頭板正的說道:“我師叔說天下沒有那個種族都是壞人,也沒有那個種族都是好人,仙祖給我們畫的太極圖時也說過:天下萬物都和那八卦陰陽魚一樣,黑中有白白中有黑,要是沒了那個點就沒了鉗製自個的東西,那樣好的太好壞的太壞,陰陽不能交泰,天下隻能是混亂的。我覺得這個說法對,再說大哥哥你也沒在我們太安山殺人啊,我瞅著你不像個壞人。”


    褚師山河嗬嗬笑道:“在理,小家夥你叫啥以後我再來太安山了也好找你。”


    小道士恭恭敬敬的學著那些仙家道士的模樣打了個稽首:“小道向子期,道號秀賢。”


    “秀賢。”褚師山河點點頭好名字:“向子期這個名字不怎麽樣,倒是這個道號確實用心取了。”


    向子期臉上頓時泛起一陣興奮,可不是為次自己的小師叔可是翻爛了好些典籍的。‘神秀射朝輝,聖賢化風來。’果然不管讀多少遍都不膩。


    “子期,幹嘛那,還不快過來,打的正精彩那。”玉臻大呼小叫。


    褚師山河舉目望去祭天台上果然熱鬧,不知沐英用了什麽法子竟然破了楚昕素的六具身外身,眼下也差不多是七八十回合了。讓褚師山河想不到的是看似柔柔弱弱的楚昕素竟然使的是一把銀白長槍,槍頭飄有白纓,槍頭一側突出一個小角,和戈有些相似。


    “走了。”褚師山河拍拍屁股起身:“也快到我了”


    “啥”玉臻扭過頭來,打量了一番這個身著褶皺道袍的家夥,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你要是能上去,我現在都能是上三境了。”


    褚師山河大笑著給這個口出狂言的小家夥施了一禮;“太安山居然還藏在一位返璞歸真的上三境的大王者,是小弟眼拙了,失禮失禮。”


    還沒的玉臻反應過來,褚師山河右手伸出一個箭步衝向那群近在咫尺的小道士們。


    “魔頭,住手!”


    “豎子爾敢!”


    “王八蛋!”


    二三十道顏色各有的霞光從各自隱匿的地方跳出來,衝向褚師山河。


    距離上百步褚師山河就被這群道士的吼叫聲震的頭昏眼花,哪知褚師山河一步衝到玉臻旁邊的向子期身前,然後停住身影彎腰拿著右手的食指與中指輕輕點了一下小家夥的眉心。


    褚師山河笑的有些燦爛,對著這群小道士身後的臉色通紅的那群道士吐槽:“這樣多好,老是躲在後便多無趣,觀戰就觀戰,憂心這些小家夥就記得要表現出來,等他們長大些就晚了。”


    褚師山河轉過身擺擺手:“走了,不用送。”


    褚師山河返回了祭天台那邊隻留下一群道士大眼瞪小眼。


    “不壞是不壞,可也不是啥好人。”


    “子期你嘟囔啥那。”玉臻推碰了碰身邊的小道士。向子期搖頭嘿嘿一笑沒有回答,玉臻也懶得繼續追問,反正這小子從小就神神道道的,早就習慣了。


    走著走著褚師山河突然把朱賀從背上解下來,想要係在腰間,可是太安山上獨有的道袍服飾實在討厭,褚師山河在十方亭的時候還是專門買過劍璏方便以後能把朱賀係在腰上,可殷虛天給的這件太安山上統製的道袍上的腰帶實在塞不進去,褚師山河索性直接把朱賀提在手裏畢竟再係回去太掉麵了。


    對於這個言行古怪的魔族人那些太安山的道士一些惆悵,還有一些從未去過兩族邊境的大小道士對於傳聞中舉族都是青麵獠牙吃人不吐骨頭的可憎魔頭有了新的看法,看來就算是天下人都鐵定認為的事也有不少水分的。


    幾百步的路褚師山河一步步慢慢數著走過去的,無論是接下來的龍逆還是霓千禧,還有眼下勝負早已定下實力卻相差無幾的沐英和楚昕素,褚師山河對上那個都是不小的麻煩事,第一褚師山河瞧完了陸通的飛葉殺人,龍逆的天地一劍後已經沒抱多大的希望了,更何況還有年紀輕輕就能分出六具身外身的楚昕素,還有尚未亮出過真正本事的鳳族美女霓芊落和已經能夠駕馭天下殺器劍榜前十甲的輕靈的沐英,還有褚師山河瞧著從開始隻露過兩袖赤蛇的赤麟君。


    這些那一個拿出去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翹楚一般的絕頂人物,相比之下褚師山河除了一把堅不可摧的朱賀和一對流火黑翼以外真的就沒啥了。


    褚師山河怎麽能不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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