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錘一死,老叫花子徹底成了驚弓之鳥。


    這個翼魔族的小魔頭用的是刀,明白著的內外兼修的家夥,而老叫花子不過是一個體魄薄弱的劍修,雖說殺力極大可近戰卻極不擅長,一旦被武夫這種皮糙肉厚隻知道出死力氣的家夥近身多半隻有死的份。


    所以老叫花子隻是刺客而不是死士。


    被老叫花子拿來當肉盾的王鐵錘已經身死,老叫花子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遠處褚師山河揮動雙翼緩緩歸來,一個手提著王鐵錘的腦袋,褚師山河說過要親手把他的腦袋個摘下來,說到就要做到。另一個手則是拿著那邊老叫花子的刨心劍,隻是飛劍有靈刨心劍被旁人拿在手裏想要盡力反抗,可是無論怎麽顫抖都掙脫不開褚師山河的手,劍音輕顫哀鳴不止。


    褚師山河扭頭望向獨處高閣,王鐵錘都死了依舊選擇不出手的兩襲灰袍。


    驅魂榮伸手指向老叫花子,示意隨便。


    褚師山河麵無表情的揮手將王鐵錘死不瞑目的頭顱砸向驅魂榮。


    與驅魂榮並肩的驅魂華,猛然向前一步,一拳轟爆王鐵錘的腦袋,白的紅的摻雜在一塊四處飛濺。


    這個生前喜歡把活人一點一點砸成肉餅的武夫,肯定想不到死後自己的腦袋會被人一拳轟成肉醬。


    看到這一幕後,褚師山河冷笑一聲,折衝下去。


    褚師山河的心思驅魂榮又怎麽猜不到那,無法就是想借驅魂人之手震懾一下底下那個還沒死的老叫花子,好告訴他你的雇主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識相點就滾吧。對於這驅魂榮毫不在意,就算真的嚇跑了老叫花子又如何難不成還有驅魂人接下那個腦袋,在流幾顆眼淚嗎


    隻可惜驅魂榮從一開始就誤會了褚師山河的意,褚師山河隻是嫌棄那顆腦袋礙事而已,都答應人家王鐵錘要把他的腦袋割下來,褚師山河總不能食言吧。不過拎都拎回來了,丟給驅魂人不過是給他們當一份重逢的見麵禮,當然也是臨別贈禮,因為今天能在雄關城裏活著走出去的唯有褚師山河而已,當然能嚇唬嚇唬老叫花子也是挺好的。


    褚師山河折衝返回了地上,站在朱賀麵前,把刨心劍斜放放在眼前,左手輕輕拂過顫抖不止的刨心劍:“你這把劍很鋒利啊,連那個家夥的次地級的戰甲都刺的穿,不知道跟我這把刀比如何”


    不等老叫花子反應,褚師山河一劍掃向斜插在地上的朱賀。


    毫無意外。


    那柄刨過數位半王境大能心的刨心劍斷了,一刀兩斷,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刀劍相遇幾乎沒有任何停滯,更沒有激起半點火花。


    老叫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那柄刀真的怎麽鋒利這個王八蛋何須苦戰,一刀下去不就完事皆休了


    已經溫養出靈智的刨心劍在斷成兩截後靈智盡毀,又是一陣輕微的顫抖後便徹底化為死物。


    刨心劍刨過數位半王境大能的心這不假,然而朱賀可是砍過幾百個王者境高手的腦袋,下三境、中三境、上三境朱賀可是一個都沒漏下,就連上三九境的老王八當年都被田慶給宰了兩個。


    朱賀是以道州祖地原始真界的整座黑金礦山在加以烏金鍛造而成,不論其他隻憑堅韌,三千道州武器何止萬千,朱賀絕對能夠躋身前十。


    田慶交給褚師山河朱賀時布下封印,幾乎與封刃無異,隻要褚師山河一人不成王者,朱賀便一日不能開封。如果是讓斬首黑魔田慶來拿封刃的朱賀幾乎和那木棍子沒什麽區別,可就算朱賀在斬首黑魔田慶手上是一個破木棍子,這可不是代表朱賀跌境了,隻是不鋒利了而已,該有的堅固可是一點都沒有折損。


    褚師山河丟棄手上的斷劍,輕笑道:“如何”


    到底是心狠手辣的搏命刺客,老叫花子全然不顧那柄陪了自己大半輩子的刨心劍,拿出桃木劍匣,咧嘴笑著:“你知道我殺了這麽多人賺了多少錢嗎”


    “十萬紫靈石,一千顆乾坤玉。”老叫花子拍著自己的大腿跳吼著:“一千顆乾坤玉,一千個乾坤玉,為此九千六百四十八年裏我殺了一萬三千四百四十七個人,你是最後一個,你死了我就能買下那座山,給她想過的生活了。”


    褚師山河拔起朱賀,看著這個越發瘋癲的老叫花子微微皺眉。


    “你,翼魔族的畜生,你怎麽早不出現,你可值五百顆乾坤玉,五百顆乾坤玉啊。”老叫花子突然指向褚師山河,渾身顫抖不止:“你為什麽不早出現,你要是早出現的話位我就能提前三千二百一十六天去找她了。”


    “琳兒,你為什麽要離開我你想要什麽我買個你不就好了,隻不過要等等,等我的錢夠了,就把整座山都送給你,你怎麽就不願意多等等那。”老叫花子愈發瘋癲。


    一萬年前她還是一座如今已經覆滅的宗門長老堂裏的嫡傳弟子,前途無限。而他隻不過是一個宗門裏小小的不記名弟子。


    不知為何兩人在山下奇跡般的相遇了,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天女,一個隻是泥潭裏的泥鰍。


    可從哪以後他愛上了她,愛的小心翼翼,不敢讓人知曉。每月他都會去他們相遇的地方回顧曾經相敬如賓的那天,直到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出現了,從此每一次他去那個地方都會遇見她,兩人已就相敬如賓,數年裏數十年‘偶遇’他的那句話依舊沒有說出口。


    直到事情敗露,他要即將要被打碎長生橋驅逐下山事,她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問他有沒有要對自己說的。


    他知道,她也在等那句話,等了很久很久,然而最終他依然沒有說出那句話。


    他被打碎了長生橋,丟下了山做了乞丐。


    可他依舊想對她說出那句話,然而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所以他就拚命的修煉啊,拚命的修煉,為的就是有一天自己能配得上她。


    後來她做了那個宗門的宗主,而他卻隻是一個小小的三境練氣士。


    直到戰死,她也終生未嫁。


    他瘋了,像一個瘋狗一樣,衝上了宗門想救她可是已經太晚了,那句話最終她還是沒能聽到。


    後來他成了刺客,隻刺殺那個敵對宗門的人,一年、兩年、五年、十年,一百年後哪怕期間那個宗門無數次的派人追殺他,可誰又知道那,這個殺它們殺到幾乎已經絕宗的人就在他們山門外乞討,從未離開過。後來那座山門倒台了。


    沒了仇恨,他也就沒了活著的動力,他想去死,忽然間想起了那座與她相遇的荒廟,他要買下那座山送給他,還要告訴她那句在他心裏憋了幾千年的話。


    他是叫什麽,或許就連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但是他的腦子了永遠都有那個女孩的身影和琳兒這個名字。


    “琳兒”


    “不許你叫他的名字!”老叫花子屈指扣在桃木劍匣上,驟然間劍匣大開,一道光束破空而出,空氣的隻有下了氣爆聲。褚師山河微微側頭然而臉頰上仍是被那無形的光束劃出了一道血痕。


    褚師山河主動盤膝坐下,將朱賀橫放在自己的膝上:“琳兒是你喜歡的人”


    “我說了你不許提這個名字!”老叫花子愈發瘋癲,指尖再扣那道去而複返的無形光束再次出匣,直逼褚師山河的眉心,然而就在觸及褚師眉心的那一刻,那道光束驟然停止。


    這次褚師山河看清楚了,是一把劍,通體幽藍的一把袖珍小劍。


    似乎那把劍對於老叫花子的反複很有意見,隻做了短暫的停留後便急速回歸桃木劍匣。


    “你為什麽不躲為什麽不躲”桃木劍匣無力支撐最終摔落在的地上。


    褚師山河知道自己已經贏了,哪怕如此他依然相與這個已經忘記自己性命的老叫花子聊上一聊,這半年以來褚師山河過的太過混亂。


    那股渾濁不清的劍意散了,老叫花子的修為也如同山洪決堤一般喧洪而下,然而渾濁了將近一萬年的眼神也是逐漸清晰,如同一灘薄薄的溪池,不深不險清澈如明鏡。


    老叫花子抬起雙臂打量著自己,最後望向褚師山河,有些驚愕沉思片刻後竟然對著褚師山河行禮致歉。


    褚師山河笑笑,伸出手去:“請坐。”


    老叫花子點頭坐下,又是沉聲許久才有回應:“小道瞿廈,敢問公子有何請教,瞿廈一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權且算是補償襲殺公子一事。”


    高樓之上驅魂華微微皺眉,如今的形式早就超出了兩人的謀劃太多,人家這個渾渾噩噩了近一萬年的老叫花子突然回神,更是讓他們始料未及。


    驅魂榮遙遙頭阻止了弟弟的舉動,隻當是消磨時間了反正還有數十位衝著那五百顆乾坤玉而來的刺客死士,隻要在他們趕來之前褚師山河不離開雄關城,怎麽樣都無所謂。


    褚師山河雙手合十,微微頷首:“我有一問,請前輩作答。”


    歲榮愈發蒼老的瞿廈點點頭:“請問。”


    “情之一字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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