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夢雲城北門一座三層酒樓被少城主夏呈一人包下,所有食客不收金銀就被趕出酒樓,內城的物價奇高,可沒人會傻到去懷疑席夢雲城的少城主的身家。


    這座就算是在席夢雲城都算得上物價昂貴的酒樓,除去廚子、小二寥寥數人,就隻剩下那張桌子上的四個人。


    店小二識得,那個最是儒雅的男子是席夢雲城最高不可攀的少城主,而另外兩個男的就顯得普普通通,到是那個女的雖然素紗蒙麵泄露的絲許容顏就足以讓他一個終日與柴米油鹽打交道的店小二癡心一輩子的了。


    這桌獨占一座酒樓上的氣氛略顯微妙。


    “小小酒宴還望三位海涵。”作為主宴人夏呈自當說幾句開頭的客氣話。


    褚師山河對於這人的感觀還是不錯的,在麵對宮老爺子的非難,那個人率先做的是驅散那些跟隨自己的隨從而不是,拿他們去頂命。


    “少城主客氣了。”褚師山河抱拳笑道:“這架勢可用不上我們海涵,應該是少城主大氣才對。”


    “行啊。”侯半肅嘖嘖怪聲到:“這才一年沒見就學會寒暄了。要是那個小爺幾十上百年的見不著你那還不能上天。”


    褚師山河一本正經的點頭笑道:“現在就可以了上天了,回頭帶你溜一圈去。”


    侯半肅看向楚昕素,後者含笑的點點頭,侯半肅頓時心如死灰,你大爺的這還是當年小爺認識的褚師王八蛋


    對於這個古怪男子的插科打諢,養氣功夫極好的夏呈看不出半點惱怒,依舊笑如春風,好似極其喜歡這種氛圍。


    “道兄生分了,什麽少不少城主的,小弟夏呈,道兄直接喊我夏呈就是。”


    對於這種誠開公布,開門見山的打探褚師山河並不反感,再說一切都在禮節之中褚師山河到不好隱瞞,隻能回應道:“道友客氣了,我本名褚師禁忌,玄交易人界洲大明城人氏。”


    “褚師”夏呈有些驚豔,倒不是席夢雲城畏懼不敢染指魔族人,隻是因為翼魔褚師家的名聲太過顯赫。


    魔族八王共尊,卻也分為三等,一等兩族,二等三等皆是三族,而翼魔族是魔族實打實的一等老族,實力不容小覷。


    “褚師褚師是翼魔族獨姓,褚師道兄是翼魔族人”


    褚師山河搖頭歎道:“幽魂罷了。”


    夏呈立刻抱拳致歉:“褚師道兄抱歉,請恕夏呈冒犯。”


    “無妨。”


    夏呈轉而望向侯半肅:“敢問道友名號。”


    侯半肅大大咧咧道:“侯半肅,人稱破爛侯,山澤野修而已,沒啥大名氣。”


    夏呈默默記下這個名字,準備回去之後調動所有資源好好探查一番。


    楚昕素主動開口,簡潔明了:“楚昕素。”


    “楚昕素靈族靈女楚昕素”夏呈有些驚訝,席夢雲城每日客流入雲,各方消息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楚昕素這個名字,夏呈一年前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不過一年前尤能聽到其兄楚狂人陸通的名號,而楚昕素的消息則是還停留在青年武評幫。帝元殿評出青年武評正副共計二十人,而這個靈族的女子拍在第十一,除去那位號稱三十萬年的才出的鳳凰族聖女,就要數得上那位女子了,更何況青年武評二十人也隻有兩位女子而已。


    想到青年武評夏呈自然繞不開前三甲的天塹龍逆和後世無敵的褚師山河,夏呈下意識的又扭會頭去看這位膽敢一人敵百人的褚師禁忌。褚師山河,褚師禁忌好相似的名字啊。


    褚師山河看出了夏呈的心事主動笑道:“我們褚師一家無論宗家還是分支都可姓褚師,我也是托了這個規矩的福氣,要不然我這住在交玄易人界洲都沒資格上族譜的小分支或許早就不能姓褚師了。”


    侯半肅捂著嘴在哪裏偷笑,要不是褚師王八蛋現在身份特殊侯半肅早就跳起來喊上一嗓子:好這個牛皮吹的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早在北門的時候宮老爺子跪拜侯半肅的時候,夏呈就已經不把這三人以常理視之,那怕那個侯半肅在自己麵前把這座酒樓都給掀了,夏呈也不會有絲毫驚訝之處更別說隻是掩嘴偷笑了。


    夏呈帶著那三人離去後,還不等商賈各歸其位,就被一支由席夢雲城東西南北四門守軍組成的三千人的隊伍給強行遣散。


    這種以武散商的行為自然不是席夢雲城的第一次,可那幾次都是席夢雲城處於生死邊緣的時候才采用的手段,可這是是為什麽


    席夢雲城四門惶恐不安,甚至那當地最大的五大商賈的主家一齊出現在城主府衙的門前,而夏家管家把這五位地位僅次夏家與四老的人物隻有搖頭兩字:不知。


    遣散商賈原本就是極大的席夢雲城北門地界就顯得更為宏大,支撐了席夢雲城數萬年的四位柱石掠至那個獨坐在千裏雲海上的瘋癲老人,宮正真。


    在送出去那一堆破爛侯,宮正真原本渾濁的眼神也似乎愈發清醒,隻是老人先前失態跪在一個娃娃麵前聲淚具下,此時顯得無比落魄。


    宮正真漠然抬頭,模糊的眼神透過雜亂如幹枯的發質傳來的是冰冷的絕望:“德義…殺了我吧。”


    “正真…”夏德義心裏如同調味打翻五味陳雜,說不出的心酸,對於這個老夥計,好像不是虧欠兩字就可以概括的。


    “殺了我,殺了我,元陶高你殺了我。”宮正真如同一條死狗一般爬到那個如同園藝老農的腳下,死死抱住他的腿:“殺了我,殺了我啊。”


    元陶高彎下身子講這個老夥計攬在懷裏,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道:“老宮,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就算是傾家蕩產,我元陶高也要救你。”


    “老元,你說什麽那。”雄偉老人一巴掌砸在元陶高的後背,原本有些哭腔的老人直接被這一巴掌給砸的釀蹌差點摔倒,老人豪壯:“醫治老宮要你傾家蕩產你當我何衛是什麽人了,要破產不加我一個,你小子是瞧不起我”


    一向默默無聞的馬夫劉林也輕聲道:“算我一個。”


    夏德義蹲著地上信手把宮正真遮麵的枯槁亂發撩至耳後笑的:“這些年來你一直怯醫,放心老宮,你要你肯治療就算是藥王我夏德義也給你請來。”


    “不是啊。”宮正真瘋狂搖頭:“你們殺了我吧,隻要我活著,總有一天席夢雲城會有滅頂之災的。”


    “什麽”


    夏德義麵色鐵青,嘴唇顫顫巍巍道:“老宮,你那些年究竟經曆了什麽,那座墓裏到底有什麽。”


    “死人,都是死人,我被囚禁在一個密室了三十二年,身邊都是血,都是血,到處都是紅色,到處都是鬼。”宮正真躲躲閃閃好像自己依舊被幽禁在五十年前的那座密室裏:“後來…後來…後來他把我放了,我跑回來了,他一直跟著我,一直跟著我,從來都沒有離開。”


    “就在剛才,他告訴我我要是不死,席夢雲城就會毀滅,誰也沒法阻止,都得死,哈哈哈哈…都得死。”宮正真愈發瘋癲,他死死扒住夏德義的褲腿:“殺了我,隻要我活著你們都得死,誰也逃不掉。”


    “他他在哪裏”夏德義警惕的看向周圍,借助著手上九龍覆雲陣的玉牌符籙靈識迅速籠罩整個席夢雲城,可是無論夏德義如何探查席夢雲城都沒有半點詭異之處。


    “他馬上就要來了,殺了我,殺了我。”宮正真還在不聽的請求。


    老人何衛一記手刀砸暈宮正真,然後抓住宮正真丟到自己肩上,撇嘴嘟囔道:“囉嗦。”


    元陶高怒道:“何衛,你小子要幹嘛”


    老人頭也沒扭的直徑前行:“救人啊,難不成還要在這裏救人不成”


    劉林扭頭望向夏德義,由於劉林極少說話所以聲音有些沙啞:“宮正真…要不去我那邊必要的時候…我會帶著宮正真離開席夢……”


    “送宮正真去我夏府。”夏德義大手一揮。


    夏德義玲玲心竅,又怎麽不清楚劉林的意思,那個能逼瘋宮正真的東西絕對有能力毀了席夢雲城的,而如果夏德義選擇殺了宮正真的話,哪怕這是遵從了宮正真的意思,席夢雲城也要分崩離析。


    而劉林這是個了夏德義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把宮正真送到南城治療,哪怕那個當初放縱宮正真離開的人真的殺到席夢雲城,大不了犧牲南城一塊地方而已,最不濟也可以報住大半席夢雲城留住人心。


    想到這裏夏德義就想給自己一巴掌,夏家向來重義,自己怎麽就他娘的忘了還猶豫,猶豫的球。要不是他宮正真,現在在席夢雲城瘋傻癡呆的就是他夏德義了。


    “送老宮去我府上,老元你去收購靈藥,隻要是能治療靈魂神識的,別小氣都買來,所有支出先從我夏德義身上出,老子沒錢了才輪得到你們。老劉溫陽神魂的靈獸你派人留意一下,準備好了明天跟我去一趟藥王穀那邊。”


    兩人重重的點了點頭,心底的哪一點失落頓時煙消雲散。


    “夏老頭,老子那。”何衛止步對著宮正真怒喝道。


    “你去準備席夢雲城的護衛工程,老夫知道這些年你這老匹夫那裏藏著一堆好貨,別小氣都拿出來,要是除了一點紕漏我拿你試問。”


    “好!哈哈哈哈。”何衛仰天大笑,想要大步離去,卻被夏德義伸手攔下。


    後者怒斥道:“何衛你當老宮是你養的那些戰馬嗎扛著虧你想的出來,放下我背著。”


    席夢雲城北城外,數千米,老人夏德義背著宮正真緩緩而歸。


    老人望著席夢雲城高大的城牆,柔聲道:“正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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