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願意去相信那人居然能在六千甲士的圍殺之下居然還有餘力一刀劈碎那座聳立了幾十萬年之久的席夢雲城的北門。


    隻是一刀,一刀之後城門崩碎,席夢雲城將滅。


    夏德義死死攥著那個已經布滿裂紋的玉牌符籙,九龍覆雲陣這此人麵前,依舊隻是一劍而已。


    可是隻要…隻要拖到那六千甲士趕來,席夢雲城也就能得到保全,可是貌似已經等不到了。倚著一塊殘破巨石的何衛朝著侯文賦吐了一口血痰:“狗日的兵家大道!狗日的王者!”


    何衛自幼愛慕兵甲之道,雖然何衛出身席夢雲城東何家,可年青時卻在時辰去那凡俗世界去做那揮斥方遒的大將,要不然何至於三城皆養兵三千而獨獨東城養兵五千。


    何衛心如死灰,世人都說什麽人海戰術圍殺王者,隻要可下血本上三九境的絕頂高手同樣能給你圍殺再這裏,可真到了自己動手的時候,何衛才知道這句話到底有多操淡,一千五百根破氣箭,將近六千身負正玄甲的甲士,還有數百身負秘寶的練氣士能做的隻是靠近他三丈之內而已。


    “舉手逼死三兩九境王,談笑即催十三州。”何衛喃喃自語,隻有真正的圍殺過王者境的高手才能知道這句話真正的重量,回想自己多麽輕狂竟然說給自己百萬大軍一樣可以逼死三兩個上三九境的王者,都說陸通狂妄,可不知自己更狂,不過好像那種無知的狂妄雖然可笑,卻也很幸福。


    “老子認命了。”玉符符籙重掌心滑落在裏,撞擊地麵的聲音,宛若心碎。


    “宮正真,別說老子不護著你,是這家夥太強了,也罷老子先去冥海給你老小子探探路。”


    侯文賦鬆開手掌,那個折殺三千之數的陌刀從新化為流雲,其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與之一同歸散雲海之中,隻是這血腥在比起侯文賦身後的橫屍三千淡不可見。


    老人走上幾乎與廢墟沒兩樣的席夢雲城北門城牆,他身後剩餘的三千人已投械投降,畢竟這是席夢雲城的私軍而不是那百戰至死方休的悍軍,隻要把他們殺怕了,就沒人敢再出手了。


    夏德義死死攥著那個族傳的玉牌符籙,艱難起身,背靠著一塊直立的破碎城牆,咽下了一口血痰,氣息虛浮有些提不上來力氣:“敢問前輩如何才能饒得了席夢雲城。”


    “歐”侯文賦譏笑道:“這麽想要交出宮正真拿來抵罪嗎”


    幾人心裏一陣悲呼,果然是因為天炎侯塚一事,這件事本就是席夢雲城理虧,想要讓這人饒過談何容易。


    夏德義不去看眼前這位殺神,掃視四周破碎殘骸,殘肢枯骨有些悲涼,掌權席夢雲城六千餘年之久的老人吐出了這輩子也是世人最難說出口的一句話:“我夏德義願意為宮正真赴死,前輩如果絕對不夠可以毀去他的金丹,隻望前輩能饒他一命,留下席夢雲城。”


    不隻是元陶高、劉林、何為,就連侯文賦也有些震撼,不等那三人說話,侯文賦重重的一跺腳封住了三人。


    侯文賦背對著夏德義說道:“都說席夢雲城夏家大義,到是老夫小瞧了,不過想要我饒過你依舊不太夠啊,宮正真必須死,席夢雲城老夫可以手下留情半毀如何放心你們四人的子嗣我不會主動去動,如果有想找死的隨意。”


    侯文賦轉身時,右手虛握絲絲縷縷雲煙在他手裏凝聚成了一把雲劍。


    侯文賦殺人自然可以不用無用的器物,不過夏德義大義,侯文賦用天子王劍決也算是回敬他。


    就在侯文賦舉劍要殺夏德義的時候,猛然間一道烏黑的身影如同一把利劍直刺侯文賦。


    侯文賦扭動劍柄收住劍鋒,以劍脊橫掃砸下那個想要偷襲自己的家夥,然後伸手一探,想要抓住那人卻突然鬆手,任由那個受了自己一劍的家夥離開。


    那人沒有選擇退卻,反而旋轉一周後站在了夏德義的身前。


    侯文賦收了劍式,看著那人麵容有些詫異:“宮正真還真是老夫小覷了你們席夢雲城的道義,果然夏家能獨霸席夢雲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果然來人是那瘋癲了數十年的宮正真,先前根據夏德義的謀劃原本是由夏德義與劉林去藥王穀去求藥,隻是眼下大敵當前夏德義隻能派自己的兒子前往藥王穀,自己則是一直負責照護宮正真,隻是這場大陣來的實在讓人措不及手,夏德義隻能丟下宮正真往這北城來。


    想不到席夢雲城數位長老聯手依舊沒能鎮壓住這個瘋癲的宮正真。


    “老宮。”夏德義擔憂的喊了一句。


    自從把那一堆破爛送出去,宮正真的神智也逐漸好轉,麵對多年老友的呼喚,宮正真朝著夏德義跪下一頭搶地:“罪人宮正真願意一死謝罪,求前輩放過席夢雲城。”


    “不!”夏德義喊道;“該死的應該是我!宮正真你回去。”


    侯文賦滿臉玩味,掃向被自己一道劍意封住口鼻是三人問道:“你們是不是也要甘願替他們死”


    何衛、劉林、元陶高也麵對著侯文賦無聲的跪下。


    侯文賦勃然大怒:“他媽的真有意思嗎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該放了你們,誰都不殺”


    侯文賦伸腳頂住宮正真的肩膀,猛然發力將其提起丟砸向夏德義,強大的衝擊擊碎那塊巨石,兩人一起滾落在碎石之中。


    侯文賦冷冷道:“有些錯不是低個頭求個饒就能彌補的,一條命都不夠,你們得拿一座城來賠。你們的命都在我手裏,我想殺誰需要你們決定”


    侯文賦一抬手,將廢墟中的宮正真拘來掐著他的喉嚨:“如果我是你,就會把那些東西交出來。”


    宮正真掙紮著斷斷續續的開口:“我…我還…回去了。”


    侯文賦鬆開雲劍一指點在宮正真的眉心,強行拘魂。


    修道之人神智曆來渾厚,拘魂之法除了強行拘押他人靈魂之外還有問魂之法,隻是這種畢竟涉及到兩人的靈魂根本,除了楚地靈族和漠北魂族這種得天獨厚的種族外沒人敢輕易動用,因為問魂之法一旦反噬那可直接影響大道根本。


    所以問魂向來是擊暈以減弱靈魂反抗後在進行問魂,那有侯文賦這種在人清醒的狀態下直接問魂,而且宮正真癡傻瘋癲幾十年,想要在那那些斷斷續續的靈魂碎片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談何容易。


    兩人之間瑩瑩淡藍光浮現。


    片刻之後侯文賦殺機全無。


    一直強行壓製著何衛三人的強大劍意瞬間土崩瓦解,既然驚愕的看著侯文賦,我們可不相信這個殺神是那種借債逞凶的家夥,而唯一可能的就是侯文賦在宮正真靈魂裏看到什麽東西。


    侯文賦突然麵露喜色可那喜色中又夾雜著淡淡的悲傷,不再去掐宮正真的喉嚨,反去扣住侯文賦的雙肩,繼續問魂,片刻之後殺機從現,甚至還在急速攀升,甚至比起先前屠戮三千人更盛一籌。


    夏德義剛剛放下的心不得不再次懸起來,夏德義感覺現在隻要侯文賦願意,絕對可以一瞬間抹去半座席夢雲城。


    問魂之後,侯文賦隨手把宮正真砸進廢墟中,比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了即將爆發滿腔怒火,扭頭問想夏德義伸出兩個手指:“第一宗城、十八劍翁在那裏第二交出我家公子侯半肅你們可活。”


    打算釋放宮正以破危局,又遠遁趕而來的夏呈,越過滿是血汙的廢墟,站在自己祖父身前抱拳麵對侯文賦,語言犀利不卑不亢:“晚輩席夢雲城人夏呈,曾有幸與侯公子會晤,如今侯公子已經離開席夢雲城,老前輩若是不信,自可問魂。”


    侯文賦沒有回答,走向抱拳在禮的夏呈,兩人身形交錯的一瞬間閃現一道淡藍魂光,竟是一瞬問魂,走過夏呈侯文賦才對著夏德義說:“你孫子比你懂時務,老一輩法子雖然沒錯,但也該為年輕人讓位了。”


    夏德義頹然失魂。


    侯文賦隻所以願意說出這句話,那時因為封號炎侯本名喚作侯逸之的侯半肅無礙,而那個與自己在雲島峰前的渡船上一同飲酒的亦是與自己少爺是舊識,甚至願意為了少爺獨自抵擋百人,想到這裏侯文賦身形化劍一頭紮向席夢雲城內城。


    狗日的宗城,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欺我天炎候家無人嗎


    侯文賦所過之處,萬物皆做齏粉。


    夏呈望向侯文賦獨自走出來的坦蕩大路,眼神中沒有半點惱怒,反而充滿了狂熱的渴望。


    夏德義跌坐在地上,看著兄弟四人相視無奈一笑又互換心語,最後夏德義擺擺手把夏呈喊到身邊,遞出自己的那顆玉牌符籙:“呈兒,以後你就是席夢雲城的主人了。”


    片刻之後侯文賦折身而返,手裏拎著兩顆人頭,止住身形後把那兩顆人頭拋到夏呈腳下。


    夏呈任由那兩顆人頭滾來汙了鞋麵,夏呈波瀾不驚隻是恭敬抱拳道:“席夢雲城願為侯家藩城。”


    侯文賦沒有回應,抬頭望了望天空拔地而起。


    驟然間十餘艘戰艦出現在席夢雲城上空將侯文賦團團圍住。


    “叛臣侯文賦還不束手就擒!”


    侯文賦雙手虛握,宛如握著一把無形大劍一般。


    “之前因為要找少爺也就懶得搭理你們,真得老夫是怕你們!”


    侯文賦握劍橫掃,十二艘甲級戰艦竟然憑空斷裂宛如被人一劍斬斷。


    天子王劍決,以天子為名,自可拿天做劍!


    “現在…就乖乖的去死吧。”


    夏呈看著滿頭煙火,笑若桃花:“爺爺我要出城。”


    那一天天炎侯家從現於世,席夢雲城城主獨自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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