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跨州渡船的動力需要的靈石每天都是數以萬計,尤其是這種航行在邊境州的渡船在著之上還有再加三成,比起逼停渡船其實擊毀更加方便,因為巨大船體行駛所產生的慣性,使得船體的重量已經超越了船體本身。


    所以在渡船停止之後,尤其那個神秘的老人現身之後,渡船之上的恐慌已經不能言表。


    因為能影響一方天地的隻有王者,而一州生靈何止億萬,三千道州更是無數,而王者卻是隻有三千。


    而能夠憑空且毫不費力截留一艘大型渡船的人,就算不是王者,也是那無限接近王者還未合道的半步巔峰半步王者。


    而無論是那一種,隻要他願意翻手便可覆滅這艘渡船,畢竟不是所有的渡船都和大族軍方戰艦一樣堅固,隻是他們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半月之間曾在席夢雲城握天為劍,抬手之間輕鬆抹去十餘艘人族頂級戰艦。


    侯文賦淩空立於渡船之上,沒有任何舉動以一股絕對的威壓,讓人無法抬頭,王者真容不容窺探。侯文賦一眼就看到了褚師山河,不免有些驚訝:“魔族”不過這隻是單純的有些驚訝而已,畢竟天炎侯家滿門被屠時,被冠以屠魔劍的侯文賦就再也沒有什麽民族大義了,侯文賦餘生所求,不過是小少爺的一世安穩而已,而在那之後,侯文賦才會正兒八經的去跟人族聊聊什麽叫做血債血償。


    “上三境王者,很強。”站在褚師山河身旁的楚昕素沉默片刻,又加上了一句:“強的有些離譜。”


    “殺伐之氣。”褚師山河也倒咽了一口吐沫,身外翼魔王族的嫡子,王者雖說不尋常,但是褚師山河好歹見過不少,雖說魔族好戰可殺伐之氣強如眼前這個家夥,就算是惡路王也得低一頭。


    隻是讓褚師山河沒想到的是,話還沒說完,頭頂的那個人就已經出現在眼前。侯文賦自然不會介意一個小小魔族人對自己的評價,如果非要說,侯文賦隻能說這個小鬼的評價還遠遠不夠。


    “小友又見麵了。”侯文賦笑道。


    這時褚師山河才能抬起頭來看眼前的粗糙老人,褚師山河連忙作揖,笑道:“侯老先生好久不見,不知該要找到的人,找到了沒”


    聞言,侯文賦環視四周後輕輕搖頭,褚師山河也不好再說什麽,著手去那之前專門購來的高粱小釀,就還沒拿出來就被侯文賦噎的個半死。


    “剛從席夢雲城那邊過來,夏家人說我家少爺和一個魔族人已經坐渡船離開了,這不我就追過來了。”


    侯文賦笑容玩味,看的褚師山河心裏有些發毛,都姓侯,這個侯老爺子不會要找的就是那狗日的侯半肅吧。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侯文賦笑看著褚師山河點點頭,


    褚師山河瞬間如同雷劈,剛從乾坤袋裏拿出酒的手也徹底的僵在哪裏,小心的問道:“天炎候家”


    侯文賦再次笑容意味的點點頭,心裏感慨萬分,果然是少爺,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這麽確切的聽到少爺的消息。


    “我去。”褚師山河心態直接崩裂,還真是。


    侯文賦也沒有繼續打擊這個特別有眼緣的年輕人,伸手從褚師山河僵直的手裏接過高粱小釀,直接痛飲兩口。


    褚師山河主動報告了侯半肅行程,侯文賦也隻是輕輕點頭沒有立刻去追,反而看著褚師山河,怎麽看這麽順眼,果然還是自家少爺眼光好,這麽個身負文運、武道的小家夥都給碰到了。


    等等,什麽文運!侯文賦又仔細看了幾眼褚師山河,問道:“小友,你是這麽跟我家少爺認識的”


    “呃…大明城。”


    “大明城”侯文賦滿臉疑惑,為什麽回去大明城是要進入魔土嗎沒道理啊,侯文賦虛指點向褚師山河,浮手一撥渡船之上頃刻雲海翻騰,由白轉紅,還夾雜著絲絲黑氣。並一一股傾倒之力,力壓渡船。


    被侯文賦王道之氣壓的抬不起頭來的渡客們也恍然間有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褚師山河也從未講過這種場景,倒是靈族聖女楚昕素有些失神,身位靈族聖女,什麽景象沒見過,隻是楚昕素想不明白,為什麽這明明應該算是天道衍算的天象裏居然摻雜著渡劫時才有的毀滅……不泯滅之氣


    侯文賦倒是對此見怪不怪,一抬手,八方雲氣席卷而來,形成一個白色大劍,侯文賦隨手一揮,天象頃刻化成兩半,複得清明,白色大劍也隨之崩裂消失,如推開雲霧見青天。


    侯文賦笑看蒼天,我欲得見青天君不許,便以白雲斬青天。寫不盡的風流意味。


    可惜這數千人的渡船之上,唯有褚師山河和楚昕素看到了這斬天一幕。


    青明重開,無數細不可見也混亂如麻的脈絡出現在侯文賦麵前,然而這令無數算士,甚至術家頭疼至極的脈絡,竟被侯文賦一眼望穿。


    億萬裏之外,一座本就不大也沒幾樣擺件,隻放著無數雜亂不堪的書籍,同時還有十餘人被淹沒在書籍下奮筆疾書的宮殿裏,首座之上的張儀察覺到這一幕後丟下那廉價卻又價值萬金的青竹狼毫筆,挽起滿是筆墨的袖子直接翻出巨大的文案衝出大殿,一路上也不管撞倒了幾摞書本,惹得手下文官罵聲連連。


    張儀望向西北方,雖然看不見那道蓬勃無匹的劍氣,卻能借著落在人族地界上的天象明銳的察覺到,不由的讚歎一句:“天子王劍,果然是鋒利無匹。”


    “李牧。”


    正北方想與魔族接壤邊境之上,加上白袍小將,還有四騎親衛,攏共六騎卻敢深入魔土腹地縱橫千裏的人族武之柱石的李牧心湖之上,張儀的聲音立馬浮現。


    “什麽事”李牧反問道:“是不是良渚城裏又有不老實的還是有人執意要插足十方亭”


    “沒沒沒。”張儀隻能苦笑道:“您李大柱石都出麵了,誰敢還拿脖子往您槍上頂啊,腦子被狗給吃了還是怎麽著。”


    “哦。”李牧不鹹不淡的回應了一句。


    張儀也不好跟這個除了兵道以外啥也懶得懂的武呆子繼續賣關子,隻能說出自己的計劃:“易交玄人界州那邊的天子王劍氣你就沒感覺到”


    李牧還是那不鹹不淡的語氣:“感應道了,怎麽了”


    “要不要我去拉攏,然後給你打包送過去”


    李牧冷哼一聲:“那天炎侯家的仇怎麽算要不是當年我潛入天炎侯家將那個才幾歲的娃娃給抱出來給了侯文賦一個活下去的念想,要不然那個為了天炎候家什麽都做的出來的外姓人,早就血洗良渚城了,敢問在我回去之前,誰能攔下一個存有必死之誌,且天子王劍決大成的家夥”


    “噢,原來救侯逸之是你小子救的啊我說誰能在那狗閹黨手底下救的了人。”


    李牧沒有回答,張儀也不願意在提那件堪稱少昊人王繼位以來最大髒事的案子,隻能擺擺手連招呼都不打的消失在了李牧心湖裏。


    李牧輕輕勒住韁繩,胯下那個黑色雄偉大馬極有靈性的停住腳步,原地跺腳幾下,低聲嘶吼兩聲後便異常安靜。


    李牧停下,其餘無騎也都勒住韁繩,在前方打了個轉,返回李牧身側,距離始終與李牧差上半匹馬的距離,在人族能與大將軍並駕齊驅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人王算一個,還有那個喜歡耍嘴皮子,卻還偏偏每次都能莫名其妙成功的張大相國也算一個,除此之外還真他娘的沒了。


    至於其他人,也不是沒掰著手指頭數過,他娘的給咱們大將軍提鞋牽馬都不配。


    要知道除了那幾個天天能圍著主帳將軍,整個三十萬大軍的軍營裏也就給大將軍牽馬的地位最高了,無他隻要大將軍騎馬,牽馬官就得跟在一旁候著,真他娘的讓人眼紅。


    四騎都是清一色的棕紅大馬,唯獨那個騎著白馬,披著寬鬆白袍銀甲的年輕小將,輕輕甩了一下韁繩,白色大馬就往前走了兩步,就兩步,就比四個也算是名氣大如天的大…小將軍領先一個馬頭而已,真的不能再多了,就算銀甲小將與大將軍並駕齊驅,之間的距離也如天地相隔。


    四騎對此也心照不宣,誰讓那小子還是大將軍的半個徒弟來著。


    “將軍”白甲小將微微前傾身子,說道。


    李牧回過神來抬起那杆染血無數令人膽寒的照膽寒,指著正前隨口說道:“子雲,你看那座城如何”


    字號子雲的白袍小將順著槍尖所指的放下望去,才見那一覽無餘的平原之上還有一座黑色巨城。


    “以平原做完戰略縱深,倒是適合騎兵作戰,可是平原之後還有一座城池,位置極好,隻是騎兵攻城,自損八百,確實不值。”


    李牧笑笑,驅馬前行,拐了一個大彎,這顯然是要回營,順帶著提醒那個隻喜歡看書練兵的小家夥:“魔族,南驅城,屯兵十萬。”


    其他四騎也隨著李牧轉了個彎,跟在李牧身後。


    李牧剛走幾步發現子雲沒跟上,於是停下馬,望向子雲。


    子雲背對著李牧,麵北望向南驅城,朗聲笑道:“一個小小的南驅城,大將軍想要,那便送給大將軍。”


    子雲,姓陳,名慶之,字子雲,不修天道,仙家青年排名卻有他一席席位。


    張儀坐在台階上,雙手互插放在小腹上,倒仰觀天,愁容滿麵隻能喃喃自語:“無解。”


    天炎候家,血債唯有血來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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