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一陣清脆如青瓷碎裂的聲音響起,那張紙憑空炸裂,激射出無數光芒蔓延。


    首先映入楚昕素眼簾的正是那無意中一腳踹飛無銘的褚師山河。然後就是依舊風姿卓雅不染塵埃的說書先生,最後出現的是一個楚昕素從未見過的赤裸著上半身滿身灰塵的健壯漢子。


    褚師山河落地後回過頭正巧看到站在麵館門口的吃驚同時還有些嬌羞的楚昕素,然後急忙回過頭去,右手掐訣,滿身灰塵盡散,原本破破爛爛的上衣也被一件嶄新的黑色衣袍代替。


    而張複之同樣一振,將塵土振掉,然後跳上小麵館的遮雨簷廊有意避開楚昕素側身小步跑進麵館,從自己的書箱中翻出一件褐色麻布衣衫。


    “你們”楚昕素一臉疑惑嬌羞且帶著一點點興奮的指著兩個尷尬還在衣衫不整的家夥,更何況身後麵館裏還有個沒穿衣服的家夥。


    褚師山河無奈擺擺手:“這個帝元殿的家夥,整了個白紙洞天,然後我們三在裏麵打了一架,算是不分勝負吧。”


    “隻是打架”楚昕素問道。


    “不然那”褚師山河不解的反問道。


    “好吧。”楚昕素極為乖巧點頭的同時還有一抹自己隱藏的很好的‘可惜’感覺。


    一切小舉動都盡收眼底,甚至被帝元殿裏稱做‘半個藏書樓,世間一半事盡在腹中’的說書先生都不免有些好奇,好奇這個靈族的小丫頭為什麽聽到打架會覺得可惜


    “這小子怎麽還沒醒。”褚師山河走到昏厥的無銘身前,蹲下來,扯開衣領一角露出一片紫青瘀血,忍不住吐槽到:“我說張複之啊,你下手也太黑了點吧,瞧瞧把人家帝元殿的最優秀的少年劍客打成什麽樣了。”


    剛穿好衣服走出來的張複之滿臉疑惑的環視一圈後,看向褚師山河問到:“你說啥”


    說書先生倒是不置可否,隻是瞧著也不說話也不反駁。


    楚昕素偷偷伸出了個大拇指,好家夥一句話罵兩人,確實是技術活。


    “等等。”褚師山河眼神一凝,盯著無銘臉上那個覆蓋了大半個臉的鞋印,一拍大腿猛地站起來,指著無銘的臉環顧四周:“我靠,誰這麽無恥啊,還往人家臉上踹了一腳!”


    原本還敢偷偷豎大拇指的楚昕素偷偷瞄了一眼褚師山河,然後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說話了。


    “現在外麵怎麽樣了”張複之整理著衣衫從麵館裏出來。


    楚昕素察覺到身後有人,輕輕一跳從台階上跳了下來。


    還沒等到有人回答自己,張複之就一眼瞥見還在昏死靠在牆根上的無銘,隨口說道:“呦,誰往這小子臉上踹了一腳啊。”


    聽到這話楚昕素更沒話說了。


    說書先生說道:“城外還隻是對峙,至於林將軍還沒有從城主府裏出來。”


    “哦。”張複之撓撓頭,就像返回麵館,自言自語道:“那暫時跟我沒啥關係。”


    原本擺弄著無銘的五官四肢做出各種各樣奇葩姿勢的褚師山河一聽這話就跟被踩中尾巴一樣,直接跳了起來,指著張複之步步緊逼:“咋這是你們人族的城池,你憑啥不管”


    張複之停下腳步扭過身看著褚師山河,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說道:“現在不還沒打起來嗎咋管”


    聽到這話褚師山河狠狠的拍了幾下自己的額頭,低下頭後瘋狂的揪扯著自己的頭發,然後才抬起頭來,咬牙切齒的問道:“那你能告訴我咱們為啥要打那一架嗎”


    張複之微微斜後撇著自己的腦袋,仔細思考了一會,給一個讓褚師山河更加惱火的答案:“主要是無聊,還有就是看你們怎麽鬧騰確實挺讓人生氣的。”


    楚昕素聽到一半急忙小跑幾步來到褚師山河身邊拉著他的胳膊,要不然真的怕褚師山河一個神經崩潰三人就得再打一架。


    瞧著褚師山河的臉色越來越鐵青,張複之索性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盤托出:“其實黃鍾合那老小子不老實早就讓我們盯上了,之前沒有動他,一是玄州這邊本來就是安定,不宜鬧得太大。二是他之前還算是有賊心沒賊膽,沒將手伸進軍隊。”


    “所以,玄人州這邊要有動作”褚師山河突然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張複之。


    被偷偷坑了一把的張複之也不惱怒,而是繼續說道:“其實這一次哪怕你們不鬧出這場幺蛾子,我也得自己動點手腕,讓這死氣沉沉的新吉城熱鬧起來。”


    “所以人族是想要把新吉城打造成一個範式的軍鎮,好在易交玄人州推廣”說書先生突然說道:“這個主意是良渚那邊的意思,還是李牧的手筆就不怕再鬧出來一個藩鎮割據的局麵”


    一個道州,三個人說,三個名字。


    張複之直接忽略了前半個問題,隻反問了一句:“有李牧將軍在,誰敢藩鎮割據”


    說書先生微微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確實,隻要李牧沒死,任何一個敢在人族地界上擺出絲毫造反舉動的,都隻會淪為笑話


    對於這點,別說是帝元殿,哪怕是整個天下對此都是深信不疑。藩鎮割據其實早在數十年前就發生過一次,人族東境曾有一名將軍勾結妖族,試圖分割一州,在妖族不留餘力的助力下,那名將軍先是自立為王,隨後將矛頭直指人族,良渚古城派兵鎮壓,結果屢戰屢敗,導致那場叛亂席卷大半個州,國土幾乎淪喪。


    而這件事發生時,北境熊熊戰火已經五年未曾停歇,就在決戰來臨之際,當時還不是大柱石的李牧大手一揮,瀟瀟灑灑寫下萬餘字的作戰策略後,率親衛百二十騎,直奔東境平反,一路上收編數州地方軍與從前線敗退下來的敗軍,等到到達作亂大州時,人數已至八十萬之多。


    最後北境依照李牧所留作戰策略,大敗魔軍。而東境,就在兩軍對壘之際,李牧直接派兵大迂回以五千騎打下來那座最為重要的叛王城,徹底瓦解了叛軍軍心,使叛王不得不潛逃妖族。


    其實故事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了,那知李牧居然喪心病狂到直接率領八十萬大軍以捉拿叛王的名義襲擊了與之接壤的妖族大洲,在妖族大州裏像是放風箏一般,追著叛王的足跡,攻克洗劫的城池就有百餘座。至於叛王,說來也怪,幾乎每次都要抓到的時候,那位叛王都會猶如天助一般成功逃脫並前往另一座妖族城池尋求庇護。妖族高層反應再遲鈍也大抵弄明白了怎麽回事,最後不得不捏著鼻子抓住那個自己一手扶持的廢物送給了李牧,沒了抓人理由的李牧才不得不班師回朝。


    那場鬧劇到這裏其實也足夠了,那知出使南國的才回的張儀聽到消息後,勃然大怒居然直接繞過良渚古城,直奔叛州,說是要平叛,結果不知怎麽著,原本幾乎被李牧彈壓到想死都不敢死的百萬叛軍居然全部嘩變,集體流竄到妖族境內,占山為王,成了無法無天的流寇。而李牧也通達,直接留下二十萬大軍幫助妖族平亂。


    最後在妖族和人族聯軍的不斷圍剿與人族的不斷招降下,折騰了五六年,才將那百萬叛軍全部趕回人族。


    據各方的諜子傳來的消息所說,叛軍被押解回人族的時候,大大小小的箱子裝了無數。


    也有小道消息說,人族叛軍被清繳是因為所占據點周邊數百裏實在沒有什麽可搜刮壓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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