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起高月葉葉落,銀光滿山河,欲將玉盞醉輕爐,不堪,蓑衣夜挽車,幸有銀樹照家路,不晚甚晚。


    寒冬臘月,一場急雪讓整片大地都裹上銀裝,是美景卻也是苦寒。


    邊疆苦寒,最苦是百姓,一連幾場大雪不知有多少人斷了生機,又有多少人凍死在街頭。


    褚師山河捧起雙手實際哈了口氣,然後使勁搓了幾下,才貼在楚欣素那已經凍得紅彤彤的臉蛋上。


    別說是修道士,就是練氣士都能運用靈氣,輕鬆抵禦嚴寒。


    原本兩人都在拚命趕路,可越靠近大明城,褚師山河反而又不急了,再加上趕上這場急雪,索性兩人就直接放慢腳步滿滿走了。


    一輛牛車上,褚師山河與楚欣素梁然窩在板車的後麵裹著羊皮毯子,打著寒顫,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自然是楚欣素的主意,褚師山河說不急了,她自然也跟著慢了下來,隻是一直趕路實在枯燥,索性就用兩匹好馬跟一位經常去大明城送木炭的老人換了這一輛牛車。


    俗話說老馬識途,可老牛也差不多,所以掌舵一事就萬全不用兩人擔心了,再說就算方向偏了,可隻要到了大明城周邊褚師山河閉著眼都能摸過去。


    既然氛圍都到這裏了,兩人索性就直接撤去了一身護體的靈氣,來感受著這天氣的寒冷。


    其實說出來怕是沒有多少人會信,一個曾經的魔族八玉公子,一位當今的靈族聖女,此刻卻躺在一輛牛車上,擠在一張羊毛毯下,自由自在。


    楚欣素緩緩閉上眼,偏過頭感受著從褚師山河手掌上遞來的微微暖意。


    褚師山河感覺手掌的暖意已經漸漸退去,就抽回了雙手,拉了拉羊毛毯蓋在楚欣素的臉上。


    「嗯」一聲酥麻的嬌羞過後,楚欣素從羊毛毯裏鑽了出來,看著褚師山河柔聲訓斥道:「都喘不過氣了。」


    褚師山河伸手捏了捏楚欣素那已經凍得通紅的小耳朵,說道:「傻瓜,你之前又沒受過凍,這第一次最重要了,萬一凍了耳朵以後每年冬天都會凍的,還是乖乖躲裏麵吧。」


    楚欣素扭過頭看著褚師山河拒絕道:「我不,我就想這樣,你說以前我怎麽沒發現原來冬天也可以怎麽好啊。」


    褚師山河還在喃喃不休的囉嗦著:「那等到了大明城,我在草馬場那邊給你買一對兔皮做的耳衣,毛茸茸的避寒最好了,還有啊……」


    「喂,小山河。」楚欣素看著喋喋不休的褚師山河,故作憤怒的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啥」直到這時褚師山河才反應過來。


    楚欣素又不耐其煩的重複了一遍:「我說的是,怎麽值錢沒發現原來冬天也可以這麽好啊。」


    「那應該是陪你一塊過冬的人不一樣吧。」褚師山河寵溺的揉了揉楚欣素那已經有些淩亂的發型說道:「怎麽之前不喜歡過冬嗎」


    楚欣素雙手扒著羊毛毯往上拽了拽,又將整個嘴巴都遮在羊毛毯下,回憶道:「不是啊,但是就感覺一般,就跟晴天了下雨了一樣,沒有什麽區別,他們也不讓我打雪仗,我哥哥又喜歡修煉,所以我隻能躲在房間裏看書……」


    褚師山河笑著拍了拍楚欣素的頭頂,笑著聽她講著故事,其實他從小就喜歡下雪,有兩個哥哥陪著自己,哪怕大哥其實不那麽喜歡打雪仗、堆雪人,可真當他和二哥把雪球投進大哥的書房,大哥還是會出來一塊玩的。母親說大哥喜歡看書修煉,但是不夠活潑,還是多一塊玩比較好的,怎麽多年他和二哥都沒這麽變,隻是大哥已經不是當初的大哥了……


    褚師山河扭著半個身子側趴了起來,往前望了一眼,在月光的照映下皚皚白雪也反射出白光,讓著那原本漆


    黑的前路不再那麽黑暗。


    ……


    大明城下,一個已經半荒廢的養馬場裏一個老人罕見的多睡了一會,所以在他出門的時候碰見那些來擺攤做小買賣的小販們,看到的是無數詫異的眼光。


    「呦,田老爺子怎麽今天這麽稀罕,起晚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笑著打了個招呼:「按道理來說,是要等您來開門的,可我們等了大半天也不見您出來,所以就直接推門進來了,田老爺子您見諒啊。」


    被稱為田老爺子的田慶直接對這那老人擺了擺手,打趣道:「您客氣,昨天下了場雪今天就貪睡了一會,要是真等我起來了,你們生意還做不做了」


    老人聞聲哈哈大笑。


    「那您先忙著,我再逛逛。」田慶說道。


    「那您先忙,我這昨天剛釣上來的大青口,給您留一條」那名老人舉起一條體型肥碩的青魚問道。


    田慶點點頭:「放我門口的水缸裏就好,回頭錢一塊給您。」


    「還說什麽錢,您讓我們進來擺攤還不收租子,我已經很感激了,要是還跟您談錢,這不是打我的臉嗎」說著老人就招呼孫子趕緊把魚送到茅廬那邊。


    田慶笑道:「該給的還是得給,大家夥做生意都不容易。得,我去逛逛。」


    「那您忙。」


    田慶走在集市上,不斷有人跟田慶打招呼,田慶也都笑著一一回應。


    這座草馬場占地極廣,原本按道理來說,這麽靠近大明城的地方早就被官府強行收回拋荒還林了,可不知這個守著草馬場的田老爺子什麽來頭,堂堂大明城玄王腳下愣是沒人敢管。這麽多年也就一直荒著,好在隔三差五的還有行腳商來收草料,讓田老爺子勉強糊個口,再趕上麥關的時候騰出地方讓周圍十裏八村的來曬個麥,也能開個葷腥。


    說著田老爺子也是奇怪,在這守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從來就沒出過這個草馬場。村裏說是幾百年了,也有老人說得有千八百年了,好在這裏就是大明城,堂堂玄王腳下,一個長壽的修道士也不罕見,所以就引起多少關注。也不知道從那輩起,就有小攤小販進了這草馬場,逐漸就形成了一個集市,六天一次,這是鐵打的規矩,其餘時間都不能入內。而這次是年關的最後一個集,買年貨的人極多,比平時更加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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