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在一棟年代感十足名叫,機械廠宿舍五號樓裏……………


    “張凡,快起床了,上班要遲到了。”一名中年婦女,從廚房端著一碗粥出來,看見空蕩蕩的餐桌上,氣就不打一處來。


    站在原處的張凡媽,眼光中冒著火光,爆發了忍耐已久的火山,向房間裏吼道:“姓張的,快給老子起來,這個月的工資要是再被扣光了,我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張凡媽把粥隨手甩在餐桌上,向張凡的房間氣勢洶洶地走去。摔開房門後看著床上還在呼呼大睡的張凡,立即上前用那油膩膩的雙手,狠狠的把張凡的耳朵拽起來。


    在裝睡的張凡,被拽起來後,後背不禁被嚇得冒出了冷汗。身體略微顫抖,小聲嘀咕道:“起來了,起來了。”但依舊不敢和怒氣衝天的張凡媽對視。


    張凡媽狠辣的眼神盯著,唯唯諾諾的張凡。“小兔崽子,動作快點。”張凡媽轉身離開後隨即在嘴角念道:“我怎麽養了這麽個沒用的兒子。”


    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讓張凡聽到。此時的張凡內心深處感到深深的絕望,強忍著眼角搖搖欲墜的淚水。


    在心中念道:“凶什麽嘛!我隻是個16歲的孩子而已,為什麽要我承受大人的壓力?麵對著成人世界裏的勾心鬥角,處理著成人世界惡心的人際關係。我…累了。”張凡好像想到了什麽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法,於是嘴角微微上揚:“廚房裏不是有刀嗎?”


    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張凡的心裏鬆了口氣。經過張凡媽一大早上的折騰,讓張凡本就疲勞不堪身體,更加虛弱。緊繃的神經並沒有隨著張凡媽的離開而放鬆,似乎更加害怕張凡媽的再度來襲。


    餐桌上的早餐,隻不過是昨晚上的剩菜剩飯重新混在一起加熱罷了。至於為什麽不給錢讓張凡出去吃早餐,大概是因為太貴了,張凡不配吧。


    張凡並沒有選擇吃媽媽做的早飯,也許是因為生氣,也許是實在難以下咽。


    由於張凡是第一次出來工作,身上沒有什麽錢,工資因為經常遲到也被扣的差不多了。口袋裏隻有20塊錢還是幫張凡爸買煙剩得,張凡爸沒問要,張凡也就沒有給。


    在上班的路上,張凡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中突然感慨起來:“我這就算是社會人士了。”


    張凡還有一個別名叫張大嘴,因為小時候笑起來,嘴會咧開的特別大,所以他小學同學會經常欺負、取笑他。雖然長大後自己的嘴慢慢的恢複了正常,但是這個名字也就被喜歡欺負張凡的人給留了下來。


    心中的心酸無人知,也無處可說,這可能是張凡最煩悶之處了。


    在學生時期的張凡,因為心理原因,沒有朋友成績也不好。但是張凡的爸媽的不重視,老師們的偏心不管不顧,導致現在的張凡擁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不能和平常人交流。


    “好希望,他們不是我爸媽呀。”張凡在路上似笑非笑地說道,


    一個月後………


    張凡出來做事已經3個月了,在一次餐館管理層的閑聊內容被張凡無意間聽到後,萌發了辭職的想法。


    一個胖女人麵帶著歧視的表情對一個瘦小的女人說:“要不是看這個小夥子,還有個奶奶要照顧,早就把他踢走了。”


    胖女人口中所說的奶奶,並不是張凡的奶奶。其實是張凡的姨媽,也在這家餐廳工作,隻不過看著年紀很大讓他們誤以為是張凡的奶奶,張凡也早就對此解釋過了,但他們似乎並不相信的樣子,認為是張凡在撒謊,解釋多次無果後,張凡也就沒在管這些。


    盡心盡力工作的張凡,聽到自己是被可憐、施舍才被留在這裏工作,他心裏的心酸、委屈無人訴說,無處發泄。心中暴烈之火,衝向腦門。


    回到家麵對的也是不理解,在工作中不順心不被認可,張凡心中無數的委屈、難過湧上心頭。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隻好偷偷的擦掉快要留下的眼淚,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工作。


    下班後,張凡像往常一樣,心事重重的走向回家的路上。“我終於體會到了,底層人民的心酸苦楚了。”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為什麽我要現在這個年齡段來承受這種痛苦呢?”


    路過了一大橋上,雙手撐在橋邊,望著遠方。“這船上的人,好像都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啊,為什麽我不能像他們一樣呢?”


    張凡的臉上露出了羨慕的笑容,“人和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呀?”說完之後又望向了暗暗的天空,路燈照亮了匆忙回家的人們。


    “對於其他人來說,家可能是溫馨舒適的地方。但對於我來說家是阿鼻地獄、是折磨我精神、肉體的地方。”想起難過傷心的事,張凡的眼睛又紅了起來,自尊心十足的張凡,不允許別人看見自己的眼淚,尤其是大街上這種公共場合,會讓張凡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一樣。


    “我是不是應該離開這個世界了,對於他們來說我隻不過是個不重要的人,重來都沒有融入這個世界,沒了我,明天的太陽依舊升起,世界依舊照常運轉。”張凡的臉上是麵帶笑容,但是這個笑容卻讓人看了慎得慌,心裏就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心痛極了。


    現在是9點30分,大街上的車輛行人,依舊是人來人往。自尊心很強的張凡自然不會選擇在這裏結束自己的生命。


    因為這裏的路人太多了,如果自殺未遂,被路人救上岸後,難免會被說教一番實在太丟臉了。


    “好了,我不玩了,拜拜了這個惡心的世界。”張凡在心中說完後,居然還有點小期待死後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多麽荒謬可笑呀。


    老天爺好像在張凡作對一樣,無論幹什麽,都不會讓張凡順心如意。這個倒黴到極點的小男孩,在這個世界得不到屬於自己的被認同感。


    張凡自殺的地點,是南城塔。剛好離家不遠向西北方向走15分鍾左右就到了。


    平常這個點的南城塔,已經是沒有人了,而且風景極佳,可以看到南城美麗的夜景,無疑是張凡結束生命的最佳地點。


    當然爬上來也需要強大的體力,這讓端了一天盤子的張凡更加疲憊不堪。


    “想不到,臨了了,還要遭受肉體上的折磨。”張凡彎著腰,雙手托著膝蓋氣喘籲籲地說道,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的張凡,南城塔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空無一人。張凡向四周望了望說道:“沒辦法了,隻好等他們離開先了。”


    平時的張凡因為沒有什麽朋友,休息的時候都是在家,所以還是第一次來南城塔。


    隻不過這第一次,也將成為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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