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煞相衝,會形成一種獨特的風水格局,名為八煞眼。也就是八個煞氣聚集之處,若是有心人在這八個地方進行一番布置,就能借以養鬼、養屍。


    “這種布置需要一條天然煞脈,工程量巨大。如果是巧合的話,還能接受,如果是人為做成的話,那所圖甚大。”胡小蝶將整個小區看了一圈,眉頭逐漸皺起。


    我倒是不覺得這是完全人為的,多的不說,這個小區的開發加上寫字樓、虎頭商場這三個,如果有人專門投資,這手筆也太大了。


    更何況還有公園利用了人工河,還有矮山天然形成的飛龍頭。


    “有辦法破局嗎”我問。


    胡小蝶沒直接說行不行,她讓我自己先回去,她要在這個小區裏邊再逛逛,好好查查,看看,這個局布置的很精巧,而且成型多年,已經成勢,她現在也隻能看出個籠統雛形。


    這種事我幫不上忙,就由她去了。在胡小蝶離開後,我通過出馬契約,找來了灰紅毛,一見它,我嚇了一跳,好家夥,一晚上不見,小胖子看上去急頭白臉的,滿腦門子虛汗。


    我納悶了,問他:“怎麽了讓你守著錢老師家,也沒讓你幹啥別的啊,怎麽成這德行了”


    灰紅毛咽了口唾沫,使勁地搓著手,用商量的語氣抱怨著說:“哎呦,小柳爺,你別說,趕緊讓人跟我換換班吧。起初我還當這是份閑差,可沒想到這麽嚇人!”


    灰紅毛接著跟我說起他昨晚的經曆,原來在我和宋大寶、胡小雨離開之後,灰紅毛奉命,留在了錢嘉嘉他們家門外,也沒什麽事,就是守著,別讓那個死鬼老太太再來搗亂。


    大概是到了淩晨三四點鍾的時候,那時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灰紅毛突然感覺渾身一個激靈,沒來由的寒意!


    他也納悶啊,自己可是仙家,來的又不是真身,就一道法身,怎麽會莫名其妙地感覺發寒呢


    再一細看,忽然就看到小區通向四門的小路,那燈,就好像短路了一樣。忽明忽暗的閃爍,緊接著,從遠及近,啪啪啪,一盞一盞,莫名其妙地開始熄滅。


    最後就隻剩下了中間交匯的十字路口處,亮著昏黃的四盞路燈。而那燈光,就昏暗的仿佛隻剩了黃豆粒大小,隨時可能會熄滅!


    如果是普通人,最多也就能看到這些了。也許會嚇一跳,渾身發毛,但還不會怎麽樣,但灰紅毛的眼中那就不一樣了,它能看到空氣中浮現出一盞又一盞的燈籠!


    白色的燈籠,好像是紙紮成的一般,一盞接一盞的潛伏著,從黑暗中浮現出來,裏麵亮著的事詭異的,黑色的火光。


    火光照不亮黑暗,反而讓周圍的黑變得更加純粹,好像那不是單純的看不見、看不清,而是逐漸變成了一片顏色,好像深淵似的,深邃的黑。


    那片黑從四個方向而來,向同一個位置聚攏,最終將灰紅毛在的位置也一並納入其中,變得更加純粹。隻有一盞盞飄忽的白色紙燈在以穩定的速度浮動著,隻有偶爾一點光亮,能讓人驚鴻一瞥地窺見黑暗中蠕動著的瘋狂。


    灰紅毛不敢再繼續窺探,他自從修出道行以來,還從未有過這種身不由己、置身與懸崖峭壁邊一般的感覺,似乎再邁出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有什麽人在耳邊竊竊私語,讓他甚至有一些瘋狂而怪誕的錯覺。


    最後他封閉自己的五感五聽,在黑暗裏瑟瑟發抖,熬過了黎明前那片詭異且邪性的黑暗。他複述的有一些混亂,可我從他的描述中大概能猜出他經曆了什麽。


    鬼門。


    能汙染人的精神,用自身侵蝕陽世的鬼門。


    和登龍山那時候一樣的鬼門。


    “嘶……”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的血都好像倒流了,真的是手腳冰涼啊!


    登龍山發生的一切還曆曆在目,那個侵蝕性極大的鬼門,誕生出九子巫女、深淵般的天坑、肮髒扭曲的人形怪物,讓登龍村幾乎滅村,數百上千人受到汙染,現在都還在接受治療。


    那樣的鬼門,在我現在所處之地的腳下,居然可能也有。這個想法,簡直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你最後看到他們是在哪帶我去看。”我用不容商量的語氣對灰紅毛說,灰紅毛還喋喋不休說著自己昨晚多麽多麽困難死裏逃生,聽到我問這個,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


    “小柳爺,你…這躲還來不及,你還要去看而且,而且就我們倆這人手是不是太少了點再怎麽,也把坐堂的龍大爺給請來吧或者幹脆,請咱掌堂大教主!”小胖子一雙眼睛亂轉,左想右想,想尋摸個靠山。


    我直截了當地澆滅了他的心思:“別想了,你不是想坐堂嗎龍大爺今天剛回長白山去,他的脾氣你也清楚。至於掌堂大教主,我也跟你交個底,請不動。”


    兩盆涼水澆過,我也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不過你也別擔心,不止我倆。”袍子一抖,林巧顯身在了樹蔭底下,衝小胖子點了點頭。


    “這這這,有姑娘家在,你早說啊,搞得好像我很慫似的。”見有幫手,小胖子趕緊板了板自己本來就十分圓潤的腰,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高大一些。


    “有麻煩”林巧知道我沒事不會找她,眼神帶著詢問。


    我摸了摸自己的黑西裝:“嗯,還不確定會遇到什麽。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


    “小事,有意外情況,你叫一聲,姐姐保你。”林巧微微一笑,轉身消失回到了袍子裏。


    我本想再聯係一下胡小蝶,但我跟她之間沒有出馬契約,想聯係隻能靠焚裱。現在可沒那條件,想想就算了,反正她就在小區裏,隨時可以策應。


    灰紅毛帶路,來到最晚他最後看到的十字路口。整條路都是用紅磚鋪的,中間有個花壇,外圍一圈夾竹桃,內圈很怪,是裸空著的。


    白天來看,這裏挺正常的,也感覺不到有什麽煞氣的流動。


    我給了灰紅毛一個眼神,灰紅毛點點頭,還是有些不情不願地蹲下來,喃喃了幾句,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他這是在聯係、驅使本地的灰家。


    趁著空閑,我就在旁邊等著,掏手機給宋大寶發了條信息,說了下我這裏的情況。


    灰家可以說是無處不在,最大的群類。這裏如果藏有什麽東西,那絕對躲不過灰家的眼睛。


    “咦柳先生”


    忽然我聽到有人叫我,循聲回頭,看到叫我的是錢嘉嘉。在她身邊還有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戴著副眼鏡,穿著襯衫,看上去挺文質彬彬的。


    “錢老師,早啊,下來散步”我迎過去和錢嘉嘉打招呼。


    錢嘉嘉臉色還是有些虛弱,笑笑道:“嗯,剛吃了午飯。我媽說讓我下來走走,曬曬太陽,對了,這位是跟我一個學校的劉老師,剛好遇上了。”


    錢嘉嘉介紹了一下她身邊的男人,戴眼鏡的男人看上去很溫和友善,自我介紹叫劉有節。


    閑聊了兩句,我隨口扯了個‘過來探望’的理由,把錢嘉嘉關於我在這裏幹什麽的疑問搪塞了過去。


    閑聊中,我得知劉有節不但是和錢嘉嘉同一個學校,而且也住在這個檀香府小區。他家裏有老人去世,所以在肩膀上別了一塊黑布。


    提到有去世的老人,我不禁又多看了劉有節兩眼,發現他的眉眼和那個差點占了錢嘉嘉肉身的老太太有幾處相像。


    “節哀。”我禮貌性地說。


    沒想到劉有節卻是看的很開:“謝謝,我聽錢老師說,柳先生對陰陽之事,很有研究”


    我笑了下,含糊地說:“算是有點了解吧。”


    “那,柳先生對魂魄是怎麽看人死之後,真有鬼嗎”劉有節眼神裏泛著些熱切和好奇,聲音有些微微發抖。


    我說:“魂魄,古人有說。人有三魂七魄,神魂魄精為天之氣地之靈,人死之後,神魂魄精離體,自然是會形成一種靈體。至於會不會變成鬼,這我不敢說。不過故人以逝,千萬不要想著尋鬼問靈再見逝者啊。”


    我最後提醒了一句,入陰陽行十年,我見過好些因為通靈遊戲而出事的客人。有些是因為想見逝去的親人、有些則是單純閑的蛋疼。


    劉有節微微一愣,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稍稍聊兩句,等他們兩個走遠。我回頭去找灰紅毛,繼續幹正事。


    他是法身,不會被普通人瞧見,因此一直在原地。不過我再回來,驚訝地看到灰紅毛臉上兩瞥胡子抖了抖,臉煞白的。


    “小柳爺,出事兒了,這地兒的灰家,不肯聽我指揮!”灰紅毛睜開眼,說出了一句讓我吃驚不小的話。


    “為什麽會這樣”我連忙問。


    灰紅毛道:“這種情況…有一種可能,就是有個道行比我更深的灰仙,控製著這裏所有的族裔。就像在我的九龍山,要是有別家灰仙去了,也別想命令它們。”


    “一個灰仙……”我沉吟,環視一圈,取出文王鼓,‘咚咚咚’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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