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之所以挑中褚飛鳶,除了意在詔獄,主要還是為了保住其性命。


    重來一世,她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前世那種境地,但是詔獄之中什麽事情都會發生,她不可能時時刻刻關注著褚飛鳶,也不知道他以後會遭遇到什麽。


    最好的保護,莫過於他有足夠自保的本事。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鳳句的本事了,經鳳句教導指點過的人,旁的不說,活命的本事總能多幾分。


    杜鳳句看著鄭吉期許的眼神,的確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來,便點了點頭。


    從癸場到甲場,中間要經曆多少自是不用說,如果褚飛鳶一直跟在殿下身邊的話,他家就有這個把握。


    與其說他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本事,還不如說他相信殿下的能力。


    一個對要走的路無比明確的人,身居高位而又無比審慎勤奮的人,有什麽理由不成功呢?


    「如此,明日本殿就讓他們在癸場等著你了。」鄭吉笑眯眯地說道。


    杜鳳句略帶詫異地看著鄭吉,問道:「殿下,那第五個人?」


    聽殿下的意思,明日就可以開始了,那這第五個人選,就在癸場之中嗎?


    誰知道,鄭吉搖了搖頭,這般回答:「第五個人選還在趕來京兆的路上呢,我們邊訓練邊等。」


    她勾了勾唇,突然靠近杜鳳句,近乎耳語般說了一個名字,隨即便見到他瞪大了眼睛。


    見狀,鄭吉鳳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她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一直在笑。


    杜鳳句內心有波瀾不止,他完全沒有想到,殿下所選擇的第五個人,竟然會出自這家!


    這實在出乎他的預料,他一時難以說出什麽話來。


    更為重要的是,當殿下突然湊近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驟然加速起來,還以為殿下……


    差點漏聽了這麽一個名字!


    若不是有著恒樓,若不是對國朝官員的家世無比熟悉,他一下子也想不起這個名字是誰。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立刻就知道這個人出自哪一家了,看到殿下智珠在握的樣子,他不禁也笑了起。


    其他人知道殿下所挑選的第五個人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對此,他真的十分期待!


    「殿下,既如此,那麽訓練的模式和內容,我就要調整調整了。」


    他雖然還沒有親眼見到第五個人,但是既然知道是誰,那麽訓練的方案自然就可以出來了。


    殿下這一個隊伍,在武閣之中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他得好好想想,要怎樣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這支隊伍的威力。


    在鄭吉和杜鳳句為這支隊伍在籌謀的時候,朝中對其關注的人,目光卻還聚在第四個人褚飛鳶的身上。


    竇士遠聽聞這件事後,喃喃自語道:「殿下選了一名獄卒,她這是對詔獄感興趣嗎?」


    詔獄這個非一般的地方,對殿下來說有什麽用呢?


    關押在那裏的囚犯,雖然曾個個都不凡,但已經成為了階下囚,還是被關押在詔獄,那就意味著這一生就已經徹底完了。


    被關押在詔獄中的人,就沒有人能活著從詔獄出來!


    注定要死的人,無論曾有多大的本事,在進入詔獄那一刻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則敬,你認為,長定殿下這是什麽意思?」竇晦這樣問竇士遠,神情略帶憂慮。


    「父親,殿下此舉的深意,我也還在揣摩當中。」


    竇晦聞言,神色更是凝重了。


    作為竇家的族長,竇晦的官職其實並沒有多高,隻是司農寺城丞而已,論實權的話,甚至還比不上自


    己的兒子竇士遠。


    但是和許多官員不同的是,竇晦的官職並不是升不上去,而是他自己刻意留在這個位置的。


    吏部竇家的名聲,從他父親那一輩開始,原本隻是個私下笑稱,到兒子竇士遠進入吏部任職之後,竟然漸漸成為了專指了。


    這讓竇晦感到了一種危機,他立刻就作出了應對,屢次讓出了升遷的機會,還刻意將自己的考課成績控製在一個不上不下點等第。


    目前的竇家,隻需要有吏部考功司郎中繼續往上就可以了,若是再多一個人的話,就會變得礙眼了。


    縱然如此,竇晦還是低估了旁人對竇家的心思。


    兒子從太傅府帶回來的消息,簡直讓竇晦膽戰心驚。


    他已經著力約束家中子弟了,卻沒有想到,暗處還隱藏著那麽多憂患!


    這並不是家中子弟不上進,而是有人故意引誘!


    無論是哪一個家族,都沒有前日防賊的道理。


    這讓竇晦深刻意識到,竇家必須作出選擇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竇晦原本是在太子和逸王之間猶豫,現在卻加入了長定殿下……


    以公主殿下為尊,這是他過去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竇士遠沉默良久,最終回道:「父親,我想看看殿下所挑選的第五個人選之後再作決定。」


    竇家的確已危機四伏,但尚能向前邁出幾步。


    他得再看看,長定殿下打算怎麽做。


    竇家父子的打算,鄭吉並不知道,即使知道,也隻會處之泰然。


    她的心思,如今隻在癸場的訓練上,不知疲倦。


    時日就在訓練中漸漸過去了,在癸場這裏,不知留下了鄭吉的多少汗水。


    她的一雙手,因為握著各種各樣的兵器,都漸漸滲出了血跡,但是她眉頭都不皺一下。


    曹寧、沈沉和褚飛鳶見狀,都沒有說什麽,隻是訓練得越開越刻苦了。


    至於眾人所好奇的第五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若不是還沒有到最後的日期,他們都會懷疑長定殿下是不是就打算以四人為一組了。


    但是長定殿下始終氣定神閑的樣子,讓他們知道殿下心中定然有所安排。


    在放心的同時,曹寧等人便更加好奇了:這第五個人,究竟是誰呢?


    鄭吉對外界的種種猜測一概不理會,她的心思始終專注在訓練上。


    直到這一日,石定方悄然來報:「殿下,歸德巷程家有異動了。」


    鄭吉聽罷,下意識算了算日子。


    原來,七月半就到了。


    程家,果然按捺不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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