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家有良田一千多畝,雖然比不上千頃的,但著實不窮。


    迪家就一女,從小可真養的嬌貴。


    這一回,大概將生下來沒遭的罪都遭了。


    劉勝力氣大,雖然打不過張義,打不過小神醫,但對付一個小娘子足夠。


    小娘子倒地上,眼看就見紅。


    一個丫鬟急忙過來喊神醫:“快救我家小姐。”


    幾個大姑娘小媳婦攔住,這事兒可不好摻和。


    野蔓老祖、隨便躲在一個小娘子身後都比人家低,聲音不著急:“這又死不了。至於胎兒,你們還要”也太奇怪了吧作為醫者,隻堅持,“再說一次,我診金三百兩銀子,用藥五百兩銀子。”


    有小媳婦忽悠丫鬟:“快找劉子陵!男子這麽狠心,女子就算嫁給他,以後都是罪。”


    丫鬟跟著養尊處優的小姐、就像副小姐、不中用。這場麵她也用不了。


    還是得那媳婦,收拾了一番、過來找神醫:“還請神醫慈悲為懷。”


    野蔓應道:“你找的是菩薩。”


    媳婦說:“醫者父母心。”


    野蔓應道:“張義是我兒,你們欺負我兒我女、我還沒和你們算賬,真是皮厚!”


    一群人支持:“一個賤婦、一個野丶種,要那麽好心做什麽”


    “真不到要命的時候!”


    “現在趕緊送去醫館,在這兒磨嘰什麽”


    “那是劉子陵推的,是他不認、真下得去手!”


    “你們迪家不是富嗎請神醫、拿銀子來!舍不得銀子燒什麽香”


    有人知道:“惠和客棧都得了五百兩銀子。你們欺負張家兄妹,糟蹋了這院子,必須賠銀子!”


    野蔓支持:“既然給劉子陵三百兩,給張家至少賠三百兩!”


    那迪家小娘子慘叫著。


    劉勝嚇壞了,要跑。


    迪家兩個護院不是擺設。別的管不上,這劉勝是必須攔。


    一大群人幫著攔,愈發瞧不起他!


    “拿了迪家的銀子翻臉不認人!”


    “那肚子裏是你親骨肉、一點情也無!”


    “小娘子情況不明,竟然不聞不問!”


    這人品差到極致了!


    劉勝色厲內荏,被自己的樣子惡心到,一心要跑。


    他本來就長得醜,現在的樣子十分猥瑣,加上一心要跑,搞得迪家的護院都想打他!


    劉勝怒極:“是她勾丶引我!”


    迪家的丫鬟氣哭:“分明是你這小人!幾年前就盯上我家富貴!”


    好像又有瓜


    一群餓的、該回家吃飯的,決定將瓜吃了再回。


    一些沒吃飯或者吃完飯的、加入吃瓜群眾,就覺得這戲精彩極了!


    劉勝怒從心頭起,撲過去打丫鬟!


    護院一巴掌抽他!


    丫鬟更怒:“多少次故意在小姐跟前裝,你娘就想小姐帶著所有家產、白送給你。”


    眾人就疑惑:“這不是明明白白的,幹嘛又和他好上”


    丫鬟直哭,哭的說不出話。


    野蔓無語:“該不會是將劉郎當譚郎不是同一頭狼,雖然都是畜生。”


    丫鬟否認:“不是。是姓劉的小人!騙小姐、說他願入迪家!”


    野蔓說:“就信了”


    丫鬟更委屈:“但他娘不同意!”


    野蔓問:“你們還想生米煮成熟飯,將自己煮熟了、以為人家也熟了你家鍋裏能將鄰居的飯都煮熟可真能耐!”


    大家還是疑惑:“既然知道姓劉的小人,幹嘛還要和他煮”


    野蔓說:“這不是姓譚的不肯入贅,十分看不上。姓劉的這會兒說他願意,就這麽昏頭了。”


    眾人麵麵相覷,這樣也行


    關鍵是小娘子已經成了老姑娘,挑不到更好的,看姓劉的湊合還成


    所以,路是自己選的,在那兒亂叫,要殺人似得。


    張義怒了:“立即滾出去!”


    那媳婦生氣:“我家小姐若有事。”


    張義殺氣:“我妹妹若有事,你們加倍來償!”


    那個丫鬟說:“一個病秧子!”


    一個小娘子抽她:“一個賤婦,死就死了!在這兒嚷嚷是多光榮”


    一群鄰居來幫忙,將迪家趕出去:“都不嫌丟臉!”


    迪家小娘子就不管丟臉,她十分慘烈。


    那媳婦又來叫神醫。


    野蔓看著暮色,走了。


    一群鄰居冷笑:“就憑你、也配請神醫”


    有人附和:“那商戶可是給銀子十分痛快。可見這是不要緊的。”


    不是說商戶就銀子多,一毛不拔的多了。


    野蔓跟著秀才娘子,到她家去了。


    這位秀才範靖,娘子陳溫,在鬆山村租了個一進的院子。


    鄉下人,有些是一棟或幾間房,不成院子。能圍一個院子就算不錯的。


    畢竟在書院讀書有的條件好,讀書又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就算平時在書院,那還有進不了的一些人、在這兒讀書。


    野蔓進院子,天快黑了,屋裏已經點上燈。


    院子收拾的幹淨,範靖親自在門口迎著。


    野蔓看他,二十出頭,真有讀書人的樣子。


    鬆山書院名氣不小,真正儒士也不少。


    出過大儒,不容小覷的。


    譚翔麟不算,範靖現在也不是。


    但他有內味兒,真正的讀書人,重點不是文氣,而是一點浩然氣。


    範靖也打量神醫,小小的一個,眼神極不一般。乍一看挺無辜,細一看,幽深。


    可能是天黑了,範靖將人請到堂屋。


    堂屋中間擺著一張桌,上麵擺了三道菜,周圍有三副碗筷。


    陳溫在一邊笑道:“雞湯還在鍋裏燉著,這兩道是外邊買的,您嚐嚐”


    野蔓點頭,看著還不錯:“一塊坐著吃吧。”


    她突然冒個女聲。


    陳溫嚇一跳。


    範靖才是愣了一下。不過,讀書人自然要穩。


    他穩住了,仔細看,覺得神醫還是女子。


    雖然有些女子、橫看豎看都像男子。


    野蔓冒了女聲,又得考慮男子,隻得說:“在我眼裏,男女平等。”


    範靖愣了一下。


    陳溫笑道:“反正我們家對女子要求不多。我姑也是。”


    範靖點頭:“我家是比較開明。”


    野蔓笑道:“要求高不算事兒,就怕雙標。本來寬以待人嚴於律己,這個雙標沒問題,但反過來就不好了。”


    範靖笑起來,兩個酒窩,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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