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趙桓竟不由當場笑出聲,直到感受到朱璉的冰冷眼神,這才稍稍收斂。


    朱璉懶得在趙桓身上浪費時間,直截了當道:“如今陛下再提立儲一事,顯然已經躲不過去了。”


    “家父的意思是,讓你先順應大勢,將來鞏固了大權,朱家自然會助您,扶大廈於將傾。”


    趙桓心裏一陣犯嘀咕,可拉倒吧!


    自己登基的第二年,就被金人按在地上摩擦,連妻兒都因為遭到金賊的羞辱而死。


    現在的大宋已經爛到了骨子裏,誰接盤誰缺心眼。


    “媳婦兒,不是我不相信朱家的實力,而是我不相信大宋的實力。”


    “兩年之內,大宋必亡!”


    朱璉麵無表情,甚至不願坐在趙桓身旁,就這麽冷冷注視著他。


    “其一,以後不準再稱呼妾身為媳婦兒,妾身受不起如此溺寵的稱呼。”


    看在朱璉娘家的份上,趙桓隻能妥協:“好的媳婦兒,知道了媳婦兒。”


    趙桓以前就夠無恥了,如今變得更加沒底線,朱璉拿他也沒什麽辦法,索性裝作沒聽見。


    “其二,王爺想死,妾身還沒活夠,朱家人更沒活夠。”


    “以後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少說為妙。”


    趙桓一頭霧水:“你指的是哪句話?大宋必亡?”


    嘶……


    朱璉吸了口氣,若不是她學了小半輩子的宮廷禮儀,恐怕早就下令,讓人把趙桓的嘴給縫上了。


    這家夥不僅無恥,而且語不驚人死不休,什麽話都敢說。


    為了避免惹禍上身,朱璉隻能岔開話題:“縱使金兵覬覦,想要拿下我泱泱大宋,也絕非易事!”


    趙桓聳了聳肩,直接往椅子上一靠,開始擺爛:“有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


    “以現在大宋的國力,麵對金兵,恐怕腦瓜子都要被人捶爆。”


    “從陛下開始當冤大頭,花錢贖買燕雲十六州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大宋的滅亡。”


    朱璉雖麵若寒霜,但心裏卻波瀾不斷,剛才這些大逆不道的話,竟然是出自大宋皇長子之口……


    向來軟弱的王爺,怎麽突然變得如此……生猛?!


    就在朱璉準備扭頭離開,去給這瘋子找個大夫時,趙桓突然抓住朱璉冰清玉潔的小手。


    想起朱璉以後要遭得罪,趙桓就不由一陣心疼:“媳婦兒,你放心,我會加倍的疼愛你!”


    “本王要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絕不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朱璉愣了一下,猛地抽出小手,心裏暗道,沒瘋?轉性了?


    最幸福的女人?


    說什麽胡話!當初成親時,趙桓都不曾說過,過去了這麽多年,吃夠了野味,突然想要吃家宴?做夢!


    不過被他這麽一鬧,朱璉倒是冷靜了下來,恭王府的窘境,終究是要麵對,躲是躲不掉的。


    “王爺,今日雖然躲過了陛下的編排,但兩天之後的籌資大會,陛下必然昭告群臣,先斬後奏,屆時生米煮成熟飯,就由不得你選擇了。”


    “半壁朝堂,都被媼相和公相所掌控,公相雖不在汴京,但隻需媼相一人與陛下配合,就可以將此事,做成死局。”


    “我朱家雖然有些本錢,但放在汴京,還不夠看。”


    朱璉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先讓趙桓忍辱負重,入主東宮,到時候朱家自然會與他裏應外合,逐步挽回局勢。


    如果現在反抗的太激烈,導致陛下和權臣聯手,區區一個朱家,根本翻不起什麽浪花。


    趙桓當然明白籌資大會的凶險,但他卻胸有韜略,昂首挺胸:“放心,本王自有辦法!”


    朱璉不明白趙桓究竟是哪來的自信,爹不親,娘不在,沒了朱家的支持,他又算得了什麽?


    殊不知,趙桓心裏卻是一陣冷笑。


    籌資大會?其核心目的,不就是一個“錢”字嗎?


    既然趙佶可以花錢買身後名,自己當然也能買來喘息的機會。


    說白了,兩天之內能夠賺到多少錢,直接關乎著趙桓能否渡過籌資大會這一劫。


    雖然趙桓前世,作為商海新秀,叱吒風雲五六年,最後連褲衩都賠了進去。


    此一時彼一時!


    這個時代,對於趙桓來說,簡直就是一片未經開發的處女地,以趙桓的商業頭腦,以及積累的“先行經驗”,必定大有可為。


    就算大環境是絕望的,但趙桓依舊對自己的未來,充滿希望。


    “這個籌資大會,本王不僅要參加,還要轟轟烈烈的參加!”


    “百姓缺錢,軍隊缺錢,國家缺錢,都特麽缺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本王有錢,誰也休想逼本王做不願意做的事。”


    昔日那個隻知道尋花問柳,閑雲野鶴的廢物王爺,竟然變得這麽果決,倒是出乎了朱璉的預料。


    但她還是不抱任何希望。


    “海口誇大了,小心閃著舌頭。”


    “參加籌資大會者,非富即貴,而這筆錢,將助大宋力挽狂瀾,乃是一個天文數字。”


    “短短兩天,王爺就算是財神附體,又能賺的了多少錢?”


    “你恐怕連那籌資大會的門檻都進不去吧!”


    這話倒是給趙桓提了醒,臉上堆滿笑容:“媳婦兒,參加籌資大會,最少需要多少錢?”


    連這種事都一無所知,還敢肆意妄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璉左手輕拉袖子,露出右手,隻給了三根手指。


    三千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要知道當朝尚書,每年俸祿也才六十兩,連帶著各種福利賞賜,加在一起,不超過三百兩銀子。


    王府的俸祿雖然多,但是這些年,早就被趙桓花幹淨了,便宜了那些下賤的浪蹄子,現在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一千兩銀子。


    朱璉希望趙桓能夠知難而退,按照朱家的安排,至少還有一線機會。


    看著朱璉的三根宛如白玉般的手指,趙桓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才三萬兩銀子?不叫事!”


    朱璉愣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便默默放下袖子,利落轉身就走。


    “天還沒黑,王爺倒是做起夢來了,既然如此,妾身就不打攪了,王爺隻管暢想便是,夢裏什麽都有。”


    兩天賺三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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