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賊極力分化架空君權,趙佶就算是再昏庸,也能察覺到些許端倪。


    現如今奸臣攬政,無論趙佶願不願意,他都要“寵信”六賊。


    哼!自作孽不可活!


    一旁的趙石岩,看趙桓的眼神,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做夢都想不到,趙桓竟然真能扳倒李銘,而且……隻花了一天時間!


    這般雷霆手段,令他既佩服又畏懼。


    “王爺,六賊絕不會輕易放棄開封府,若指派心腹接手開封府,該當如何?”


    一聽這話,趙桓不樂意了。


    “差官盡損,李銘被廢,現在的開封府就是一個空殼子。”


    “若是這都能讓人搶回去,隻能證明趙大人不太適合混跡汴京。”


    趙石岩臉色漲紅,這也不能怪他,畢竟被李銘壓製的太久,一時間已經忘記該如何主持大局了。


    就在這時,趙桓輕笑起來。


    “籌資大會餘威散盡之前,陛下也好,六賊也罷,都不會委任府牧。”


    “換言之,這段時間,便是你重掌大權的絕佳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趙石岩重重一點頭,已經徹底把趙桓當成了主心骨,更將他視為重振皇權的唯一希望。


    “我這就回府,安排諸事!”


    趙石岩雖然輩分比趙桓高,但舉手投足盡是恭敬。


    拱手作揖,行了一禮,便轉身而去。


    陳釗早已急不可耐,趙石岩一走,他便連忙湊了上來。


    “我翰林院主戰派,將誓死追隨定王府!”


    “以後誰想對王爺不敬,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看著陳釗這份信誓旦旦的模樣,趙桓心裏憋著笑,暗歎這小子雖說膽小如鼠,但卻是個奸猾之人。


    之前若不是他一直在暗中起哄,輿情也不會醞釀的如此順利。


    不過說到底,陳釗之流盡是投機分子,可交,卻不能深交。


    趙桓起身,拍了拍陳釗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好幹,本王看好你。”


    陳釗眼睛直冒光:“王爺這是答應與主戰派結盟了?”


    一聽這話,趙桓直接把手縮了回來。


    “好端端的,結什麽盟?若主戰派忠心耿耿,為匡扶社稷獻力,本王自然是鼎力支持。”


    “既然我等目標一致,皆是以重鑄大宋輝煌為己任,又何須盟約束縛限製?”


    陳釗瞬間垂頭喪氣……


    陳釗雖然膽小,卻不傻。


    咱這位王爺,向來是說的比唱的好聽,真要出手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副嘴臉。


    若沒有盟約限製,隻怕……前腳大家還推心置腹,後腳就被趙桓斬首祭天了。


    這才過去幾天?


    程家父子,高堯康以及李銘,全都被趙桓給整垮了,這可都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啊!


    陳釗要的就是趙桓的一句話。


    可惜,趙桓卻根本不給他周旋的機會,直接讓長福送客。


    趙桓往椅子上一靠,正準備鬆口氣,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步搖聲。


    循聲望去,隻見朱璉穿著她那件破洞褘衣,邁著輕佻的步伐,來到前堂。


    “愛妃,你這是?”


    趙桓甚是意外,向來端莊典雅的朱璉,今天怎麽如此不修邊幅?


    “差點把正事忘了!”


    “長福,快去給王妃置辦一件新褘衣,買全城最好的布料,找全城最好的裁縫!”


    就在長福轉身之際,卻被朱璉叫住。


    “不必了,這件褘衣挺好。”


    “常言道,好馬配好鞍,像本宮這樣的女人,有衣衫遮體就夠了,屬實配不上太金貴的衣裳。”


    這話……味不對,盡是譏諷之意。


    長福多聰明?


    一看情況不對,扭頭就走。


    趙桓看著長福的背影,心裏暗罵,惡仆!說好的忠心護主呢?


    整個前堂,隻剩下趙桓和朱璉二人。


    趙桓吞了下口水,強顏歡笑道:“愛妃,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你跟本王說,本王定為你出氣!”


    朱璉輕哼一聲,眼神盡是鄙夷:“別裝糊塗了!”


    “像你這樣忘恩負義之輩,本宮縱使穿金戴銀,也難掩身上沾染的那一股髒氣!”23sk.


    “既然王爺自甘墮落,本宮當然要與你……門當戶對!”


    朱璉把“門當戶對”這四個字,說的極重,眼神流露出的鄙夷,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趙桓已經聽明白了,朱璉這是在諷刺他,顛倒黑白,將那十七個義士的項上人頭,說成叛黨。


    朱璉雖然一心振興王府,但以她眼睛不容沙子的性格,絕幹不出背信棄義之事。


    朱璉視趙桓為恥。


    “昨日,你可以利用北陲義士的項上人頭,以後,你為了自身利益,就可以滅盡朱家滿門。”


    說到這,朱璉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毫不在意禮節,頭上的步搖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好馬配好鞍,能配得上好妻的人,自然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很顯然,趙桓擔不起“男子漢”這三個字。


    趙桓輕歎了口氣,收斂起平日裏的輕佻,望著門外故作忙碌的仆人們。


    “後天正午,典刑市曹,本王自然會還北陲義士一個公道。”


    “若是愛妃不信……”


    不等趙桓說完,朱璉便冷冷打斷:“我當然不信!”


    “難道你以為,廢了李銘,暫時掌控了開封府,就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劫?”


    “天真!”


    “典刑市曹的布告,早已經公之於眾,後天正午,趙昆、王奇就會被推上刑場。”


    “而你故意掀起輿情,廢除李銘,搞亂開封府的行徑,也必定會成為暗保叛黨的鐵證。”


    “叛黨的罪名,乃是陛下和童貫以及高俅,聯手烙印在此二人身上,就憑你也想翻案?隻怕是異想天開。”


    朱璉緩緩閉上眼睛,她深知躲不過這一劫,就算是死,也要讓整個定王府,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離開。


    現在,卻背負上了恩將仇報,背信棄義的汙點。


    可恥!


    朱璉猛然起身:“本宮就算再難的時候,也不曾向人央求過一根針!”


    “身為王爺,就該有王爺的氣魄。莫要讓本宮看不起你!”


    見朱璉拂袖而去,趙桓並未挽留,心中的念頭卻更加堅定。


    “本王絕不會讓北陲義士含恨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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