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璉心裏很清楚,事態發展到現在,定王府與高家的恩怨,已無關政治。


    高俅的唯一目標就是殺了趙桓,為他的兩個兒子報仇。


    身為人父,高俅絕不可能讓趙桓走出長春樓!


    麵對高俅的威脅,趙桓卻不為所動:“想讓本王跪拜?那倒要看看高大人有沒有這個本事。”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高俅再無任何顧忌。


    他邁步跨過門檻,憤怒的眼神猶如即將發狂的野獸。


    “難道你覺得,今天還能走出長春樓?”


    砰!


    長春樓大門被封死,接近二十個高邸家丁,把趙桓和朱璉團團圍住。


    戶部子弟和長春樓的掌櫃夥計,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3sk.


    他們心裏很清楚,一旦高俅撕破臉皮,對趙桓痛下殺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趙桓!老夫再說最後一遍!”


    “跪下,給老夫一雙兒子磕頭認錯,否則……”


    高俅淩厲餘光一瞥,落在朱璉身上。


    傷害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毀了對方最珍視的東西。


    既然趙桓讓高家斷子絕孫,那麽高俅自然會禮尚往來。


    高邸家丁紛紛發出不堪入耳的淫笑。


    “要說咱大宋最高貴的女人是誰,非王妃殿下莫屬。”


    “就連那後宮的貴人,與定王妃相比,除了地位略高一籌,還有何可比性?”


    “哈哈哈,更難得可貴的是,王妃乃是完器!”


    不愧是高邸家丁,下嘴比高俅還要惡毒幾分。


    一個“完器”,不僅諷刺了朱璉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更是嘲笑她嫁入王府十年,連“女人”都沒當過。


    由於大宋的“仵作行”極為發達。


    就算朱璉身死,也能查出死因,這些賊佞,自然不敢真對朱璉怎麽樣。


    但是在滅掉趙桓和朱璉之前,讓高貴無暇的定王妃,承受不堪屈辱,自然是極好!


    其中一個家丁,興奮無比的注視著朱璉。


    “今日之亂,對於王妃而言,未必是壞事,至少能夠了卻您的一樁心願!”


    “既然趙桓無能,我等便替趙桓行夫妻之事!”


    說到這,那家丁陰狠無比的注視著趙桓:“定王!你不是六藝絕頂,號稱天下歸心嗎?”


    “今日便讓你親眼看著,最心愛的女人,從完器變成殘器!”


    見過無數大場麵,早已處變不驚的朱璉,麵對這種險惡局麵,心情也已經跌入穀底。


    她自然不相信,這幫鷹犬,敢對自己行不軌之事。


    但身為堂堂王妃,當眾受人如此輕薄侮辱,自然令她憤怒不已。


    啪!


    伴隨著一聲脆響,朱璉將身旁的茶壺砸碎,取尖銳瓷片一枚,緊緊攥在手裏。


    雖心中絕望,但一雙明眸,卻不露半點怯意。


    “你們若想利用我,傷害王爺,本宮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


    “不止你們!”


    “縱使天下所有人,也休想看到本宮怯弱一麵!”


    “此命,早已許給王府!”


    “今日,本宮自然也會與王爺,同生共死。”


    這股守護王府的氣勢,令趙桓為之動容。


    十年孤寡,卻初心不變。


    趙桓在心中發誓,這世間誰若敢碰朱璉一根汗毛,必要以血來償!


    就連高邸家丁都被朱璉的氣勢所攝,不過轉瞬間,迎接她的是更加瘋狂的嘲弄。


    “以死相逼?滑天下之大稽!”


    “高家的老爺和公子,自然不屑於這等齷齪之事。”


    “我等本就是高家忠犬,隻要能為高家報仇雪恨,何在乎禮義廉恥?”


    “縱使是趙桓棄掉的衣裳,我等也要穿上一穿,何況王妃這般天仙?”


    麵對猶如群狼環伺一般,汙言穢語不斷的高邸家丁。


    朱璉知道長春樓之亂,絕不會善終。


    她手無縛雞之力,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如何與王爺並肩戰鬥?


    唯一能做的,便是與王爺,共赴生死!


    高俅隱隱冷笑,今日趙桓必死!現場這麽多人,隨便抓一個頂罪便是。


    雖是滔天大罪,但除掉趙桓,立下奇功,六相必定暗中力保。


    縱使輿情洶洶,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著。


    “趙桓,如何?!”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高俅已經勝券在握之際,趙桓冷如冰寒如雪的聲音響起。


    “本王不願大開殺戒,但今日,長春樓卻難免血流成河。”


    “你們這輩子,最愚蠢的行為,就是當著本王的麵,羞辱王妃!”


    感受到趙桓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勢,長春樓裏回蕩的淫笑竟為之一靜。


    高俅深知,趙桓身為皇長子,六藝絕頂,想要殺他,必定要付出一些死傷。


    但他手下這二十個家丁,都曾充當親兵,跟隨他奔赴前線。


    金人雄兵,尚且不懼,何懼於單槍匹馬的廢物王爺?


    “嗬,死到臨頭,還敢妄言!”


    “縱使你能以一敵二十,還有老夫在這等著你。”


    “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否翻出老夫的手掌心。”


    趙桓與高俅四目相對,眼神相撞,仿佛迸發出烈焰一般,戶部子弟和掌櫃夥計,嚇作一團。


    趙桓深知,高俅雖無戰功,且奸佞貪昏,但這家夥畢竟是趙佶潛邸裏的好手,精通槍棒,且統領過禁軍。


    若是動武,別說那二十個家丁,光是對付高俅一人,都未必能勝。


    但趙桓依舊自信無比,冷笑道:“高大人家裏的易州錠,可花完了?”


    聽到“易州錠”三個字,高俅的臉色劇變。


    很顯然,高馳那個混蛋已經背叛了高家,他恨不得將那廢物生吞活剝!


    高俅深吸了口氣,輕哼一聲:“你知道了又如何?隻怕是已經沒機會公之於眾!”


    趙桓當即露出一種看白癡的眼神:“高堯輔一口氣從永慶軍殺了回來,本王就算再傻,也知道這是鴻門宴。”


    “明知此行凶險,本王依舊帶著王妃來了,自然是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一個時辰內,本王與愛妃若不能回到定王府,便會有人將易州錠交於京中義士。”


    “現在還剩……一炷香時間。”


    高俅臉色猙獰可怖,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


    明明趙桓就在麵前,高俅卻偏偏不敢下手。


    正值國難之際,易州錠案發,必定會令整個高家覆滅。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但以高俅的年紀,還有延續香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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