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樞根本沒有料到,趙桓竟然會猖狂到這種地步,連自己母親王貴妃都不放在眼裏。


    今日之事,若不低頭,這頓毒打絕對躲不過。


    挨打是小,丟臉是大。


    皇子的威望,代表著未來的地位,若是威望盡失,對將來的儲君之爭,遺禍無窮。


    趙樞咬著牙,噗通一聲跪在趙桓麵前。


    “好!”


    “今日本王就跪你,弟跪兄,天經地義,倒也無妨!”


    “那五萬兩銀子,本王也給了,不過本王向來兩袖清風,拿不出這麽多錢。”


    “待明日籌集,自會奉上!”


    趙樞為人剛猛,他那點小心思,趙桓豈會不知?


    不過是為了去王貴妃麵前告狀罷了。


    而這,恰恰是趙桓所希望看到的。


    “明日正午,若是不償清欠款,本王還來抽你,就算你地位再高,也隻是個臭弟弟而已。”


    “本王既然擔任教坊司主使,自然是要狠抓賬務,為大宋財政,添磚加瓦。”


    “誰敢礙事,縱使大義滅親,本王也要掃清障礙。”


    趙桓隨手把鞭子往旁邊一扔,背著手,邁步就走,根本不理會趙樞。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麽,轉身看向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的歌姬們。


    “都給我回去!”


    “以後,你們都是本王的人,凡是京中權貴名流邀約,沒有本王點頭,不準出教坊司半步。”


    “誰特麽欠老子的錢,連本帶利,都給我吐出來!”


    歌姬哪敢遲疑?連忙拿上樂器,跟在趙桓屁股後麵,頭也不回的走了個精光。


    趙樞的怒吼聲,卻不斷回蕩在肅王府。


    這一刻,趙樞真真的領教到了,什麽叫做急火攻心。


    “趙桓,你給我記住!”


    “明日見了母妃,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否猖狂的起來!”


    趙樞恨不得將趙桓碎屍萬段,可惜……這廝死豬不怕開水燙,名聲本來就臭到了極點。


    就算真聯合朝臣,一起彈劾擠兌他,也是毫無意義。


    而直接殺了趙桓,風險又太大,趙樞根本承擔不起。


    思來想去,唯有讓王貴妃敲打趙桓,方能解心頭之恨。


    全福擦了擦額頭冷汗,早就知道趙桓喜怒無常,任誰也摸不清他的脈絡。


    今日見到本尊,坊間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王爺息怒,奴才以為,定王處處找茬,分明是別有用心。”


    “他恐怕巴不得進宮。”


    “咱們不能讓他輕易得逞,那五萬兩銀子,稍微籌措一番,倒也能湊齊,就不必驚動王貴妃了吧?”


    正在氣頭上的趙樞,一把抓住全福的肩膀,直接薅了過來。


    “咱們?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與本王自稱咱們!”


    “趙桓如此猖狂,若不迎頭痛擊,本王還有何威望可言?”


    “受此大辱,還能咽下這口惡氣,我看你,不是窩囊就是壞。”


    全福嚇得臉色煞白,連連搖頭。


    “冤枉啊,小的對王爺的忠誠,天地可鑒。”


    趙樞手一鬆,直接把全福推了一個跟頭,眼神盡是鄙夷。


    “狗東西,虧你還是王府管家,處處長他人誌氣,滅本王威風。”


    “再有下次,扒了你的皮!”


    全福癱跪在地上,哪敢吭聲?


    心裏委屈的想死,明明自己處處為肅王府著想,怎麽還落得個裏外不是人?


    相較於定王的喜怒無常,肅王才是真的暴戾成性。


    雖然全福篤定,趙桓今日乖張行徑,必定暗藏禍心,可是眼下肅王什麽都聽不進去,也就不再言語。


    與此同時,趙桓直接帶著一眾歌姬,返回教坊司。


    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清查今日的進出款項。


    色長在旁一個勁的擦額頭冷汗。


    畢竟,剛聽說,趙桓氣勢洶洶歐的去了肅王府,把五皇子一通收拾。


    連五皇子都在趙桓麵前栽跟頭,其餘人,哪敢紮刺?


    “除去常駐各地的歌姬,教坊司名錄上記載的歌姬,還有一百二十人。”


    “本來初來教坊司時,坊內歌姬九十人,今日進項為零。”


    “此時,不算本王帶回來的歌姬,還剩六十三人,進項依舊是零。”


    趙桓撂下賬本,一把抓住色長的衣領子,罵罵咧咧:“你特麽是不是拿本王的歌姬,出去幹私活了?”


    “薅本王的羊毛,我看你小子是活膩歪了。”


    色長差點當場哭出來。


    “王爺明鑒,屬下雖官階不低,但地位很低,京中權貴名流一句話,屬下莫敢不從。”


    “他們來要人,屬下能怎麽辦?”


    趙桓也不囉嗦,從長福使了個眼色。


    長福就這麽薅著色長的衣領,拖到牆邊,一通鞭子伺候。


    色長的慘叫聲,不斷回蕩在教坊司。


    “王爺饒命啊,屬下夾在中間,很難拿捏度量。”


    “屬下再也不敢了……”


    “大宋早有規矩,不得對士大夫用刑……”


    趙桓就這麽坐在前堂台階上,繼續翻看著賬本,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大宋對士大夫寬仁,不代表本王也寬仁。”


    “身為色長,教坊司二把手,這筆糊塗賬,全都要算在你的頭上。”


    “以後先交錢,後派人,本王每日查賬,但凡有半點虧空,後果你是知道的。”


    直到色長都快被抽的背過氣了,趙桓才揮手,示意長福可以了。


    不理會被拖走的色長,趙桓瞥了一眼旁邊低著頭,瑟瑟發抖的部頭們。


    “都給我記清楚了,本王乃教坊司主使,我的話,便是天意難違。”


    “誰敢陽奉陰違,中飽私囊,皆殺。”


    “歌姬外派,隻需助興,暫時終止侍寢的業務。”


    “無論是部頭還是歌姬,敢背著本王做皮肉生意,嚴懲不貸。”


    眾部頭已經見識過趙桓的手段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趙桓隨手把賬本扔在一個部頭的臉上,冷冷道:“都出去給本王收賬!”


    “把虧空全補回來,三日之內結清。”


    “誰若是拒不還債,本王親自登門催債,到時候缺胳膊少腿,可別怪本王下手重。”


    部頭哪敢遲疑,撿起賬本,一哄而散。


    趙桓餘光一瞥,落在花容失色的歌姬身上:“自省,自重,自愛。”


    “誰若自輕自賤,女人又如何?本王照收拾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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