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算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若是單獨一首詩,自然看不出什麽端倪,可是詩文的數量上去了,互相參考比對,就很容易發現其中的差別。


    且不說詩風差別大,就連詩句的質量,也差距的極為懸殊。


    有的詩,隻聽一遍,就可以斷定是絕世佳作,但同樣是趙桓“作”的詩,卻僅僅隻能夠到“佳作”的門檻而已。


    這其中缺乏了大量的背景和心境的支撐。


    不過好在,趙桓早就有了應對之策,想要打消眾人的猜疑,最好的辦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趙桓背著手,雲淡風輕道:“若是諸位覺得本王,竊人墨寶,那就以詠梅為題,本王再臨場作個幾百首。”


    “翰林院和國子監的人都在,但凡是有一首詩存在抄襲嫌疑,本王就算是輸了,如何?”


    見趙桓如此自信,眾人心裏更是犯嘀咕。


    尤其是定王,心情複雜至極。


    趙桓這廝,太狂妄了!


    一口氣作出幾百首詩,而且還都是詠梅?開什麽玩笑,別說趙楷這個皇家狀元做不到,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未必能夠成事。


    就在這時,趙佶的聲音響起。


    “四君子為一題,還剩九題,勝負尚未可知。”


    “若是諸位覺得定王竊人墨寶,那麽接下來的九題之中,必見端倪。”


    雖然童貫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易州豪賭上,但是若能打壓趙桓在文人圈裏的威信,豈不是錦上添花?


    為了拆穿趙桓“墨寶竊賊”的醜惡嘴臉,童貫當即下令,凡是能夠找來的所有文官名家,全部召集到艮嶽。


    上至編撰,下至翰林院學士,足足三十多人!


    這三十人,腹中拓有幾千年的詩書文卷,如果連這三十人,都無法拆穿趙桓,那麽就隻能承認,趙桓確實是……文曲星下凡。


    第一題,已經不用比下去,趙桓贏得毫無懸念。


    趙佶給出的第二個題麵,難度明顯直線上升。


    “題畫?!”


    看到題麵,就連趙楷都不禁眉頭微皺。


    所謂題畫詩,說白了就是在畫卷上作詩,將詩、書、畫三者巧妙結合,詠歎畫中意境。


    可問題是……需要題詩的畫在哪?


    趙楷心思敏捷,片刻之後,已經明白了趙佶的深意。


    題畫詩卻不見畫,那麽隻有一個解釋,就是以詩為畫,文字之中呈現出活靈活現的畫麵。


    趙楷不敢遲疑,當即斟酌起來。23sk.


    圍觀的文人,見趙楷竟然在低頭構思,心裏不由感歎,第二關就已經如此難度,也不知道後麵的題麵,又是何種等級……


    不愧是小苑詩會,皇家鬥詩,這難度可比尋常附庸風雅大多了。


    “你們看,定王又招搖起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趙桓再次成為整個艮嶽的焦點。


    一樓大堂內,鄭慶雲小臉紅撲撲的,對於趙桓的崇拜,早已經達到了極點。


    現在就算趙桓幹出再出格的事情,鄭慶雲也絕不會有半點緊張。


    她堅信,能夠在詩詞歌賦方麵勝過王爺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姐姐,您看,鄆王竟然開始原地渡布,神色焦急起來。”


    “大宋皇家狀元,竟然被王爺逼得如此急躁,看來這第三關,王爺也勢在必得了。”


    相較於鄭慶雲的興奮,朱璉卻高興不起來。


    趙桓的詩才,卻是優秀到了近乎“詭異”的地步。


    但朱璉在乎的,可不是小苑詩會本身,而是……這第三關結束後,就是易州豪賭兌現的時間了。


    若是不能在小苑詩會結束前,把二百顆叛黨人頭擺在陛下麵前,隻怕是小勝大輸,等待定王府的依舊是蹉跎囹圄。


    就在這時,趙桓的笑聲,再次響起。


    “老弟,什麽情況?你不是皇家狀元嗎,怎麽到了你最擅長的詩關,反倒是一首詩都作不出來了。”


    “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有損皇家狀元的聲望?”


    由於趙楷在第一題承受的壓力過大,導致他此時的思緒甚是混亂。


    明明已經琢磨透了陛下的心思,卻怎麽也作不出像樣的題畫詩。


    再加上趙桓一直調侃嘲諷,趙楷的頭緒更亂了。


    現場觀望的官員和文人,也察覺到了趙楷不對勁,他們心裏陣陣驚歎。


    想不到,皇家狀元,竟然被定王逼到這種地步,在最擅長的詩關露怯……


    童貫生怕趙楷一輸再輸,連忙打斷趙桓的步步緊逼。


    “嗬嗬嗬,定王又何必嘲笑鄆王?不如讓我等欣賞一下,定王的墨寶如何?”


    “畢竟以定王的詩才,區區題畫詩,根本不在話下吧?”


    “雖然定王先前墨寶,難以尋覓蹤跡,但若是作不出像樣的題畫詩,就可以直接斷定,王爺的詩才,乃是弄虛作假吧?”


    一瞬間,現場所有的視線,全部匯聚到了趙桓身上。


    就連一樓的女眷們,心也都提了起來。


    一個“弄虛作假”暗含無窮殺機,隻要趙桓坐實了這個罪名,必定身敗名裂。


    別說儲君之位,就連他這個王位,都未必能夠保住。


    見趙桓不吭聲,眾人的眼神逐漸鄙夷起來。


    “難道王爺真是弄虛作假不成?”


    “凡是題畫詩,都是以畫作為參考,若是憑空作詩,又要彰顯出活靈活現的畫麵,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定王不是已經贏下一城了嗎?就算是第二題輸了,也不打緊吧。”


    一些隱藏在人群中的童貫鷹犬,已經開始起哄了。


    現在對於趙桓而言,已經不是贏多少的問題,而是每一題都必須贏,否則就無法自圓其說。


    趙桓豈會不明白童貫之流的險惡用心?


    他也不囉嗦,脫口而出。


    “碧水丹山映杖藜,夕陽猶在小橋西。微吟不道驚溪鳥,飛入亂雲深處啼。”


    “不知道本王這首小詞,能否入得了諸位法眼?”


    童貫心裏一沉,果然,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趙桓依舊是出口成章,而且字字珠璣,皆是佳作,繼續照這樣下去,趙桓在天下文人中的聲望,將勢不可擋。


    就連蓋過皇家狀元的風頭,也不是什麽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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