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艮嶽,心情最絕望之人,當屬童貫!


    趙桓之勢已不可阻擋!


    雖然趙佶明麵上說功過相抵,不再封賞,但是按照易州豪賭的約定,整個易州都將成為趙桓的治下。


    光是口頭允諾,以趙桓的性格自然不會答應。


    而且大勢所趨,趙佶也必定以安撫趙桓為主,那麽有兩個官身,必不可少!


    其一為“知易州事”。


    知州這個官職雖然隻有六品,卻擁有實權,掌控整個易州大事小情無巨細。


    換言之,一旦陛下冊封趙桓為知州,那麽趙桓就算是徹底在大宋站穩了腳跟,光是一個易州,就不可動搖!


    其二則是“虎翼軍節度使”。


    節度使乃是從二品官職,品階很高,但卻是個榮譽性的虛銜。


    雖然在權力方麵,與知州無法相提並論,但進封節度使後,趙桓就不必親自奔赴易州治理。


    這個榮譽官職,本來就是賞給宗室和文武大臣等,最多者可領兩三鎮的節度使,同時也可因此獲得特權。


    如此一來,趙桓已經身兼四職。


    官階最高的是節度使,權力最大的是知州,還有教坊司主事,戶部監察禦史這兩個官小權大的實職。


    不知不覺中,趙桓竟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這些都是趙桓拉幫結派,黨同伐異的資本!


    感受到趙桓嘴角流露出的冷笑,以及一直想要把童貫排擠出汴京,回來主持大局的蔡京。


    童貫不由後背發涼。


    留在京中,恐怕是難逃一死了。


    他不敢遲疑,竟當著陛下興頭上,連忙進諫。


    “定王創下此等壯舉,實乃我大宋之幸,想我大宋軍心也必然得到提振。”


    “趁此機會,老奴願立刻奔赴太原府,乘東風,組織兵力,阻止完顏宗翰的大軍南下。”


    趙佶豈會不知道童貫的心思?他這是怕了!


    擔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半夜三更就被趙桓掐死在床上。


    這份怯弱,令趙佶失望透頂。


    倒是迎了趙桓那句話,諸般坐著尿尿的廢物,如何助朕成就千古名君之盛名?


    趙佶臉色一冷:“可。”


    輕飄飄的回應,令童貫心裏更是涼透了,他若是釘死在汴京,興許還能得到趙佶的庇護。


    如此急匆匆的逃離是非之地,躲避苟活,無疑是對趙佶的不忠,麵對這種賣主求榮的貨色,趙佶自然瞬間好感全無。


    童貫暗罵失策,先前一時恍神,竟一步錯,步步錯。


    開弓沒有回頭箭,童貫別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整個艮嶽,歡騰無比,所有人都沉浸在易州壯舉的喜悅之中。


    趙桓更是成為了現場絕對的焦點,無論是朝臣還是圍觀子弟,甚至就連官邸千金們,全都圍了上來。


    他們看趙桓的眼神,無比炙熱崇拜。


    唯獨童貫,急匆匆的朝著艮嶽外走去。


    “該死的趙桓,竟然真的成事了,咱家……呸,本王暫且隻能韜光養晦,待太原府經營妥當,自然要回來連本帶利算清楚!”


    童貫的步伐越來越快,總感覺後背陣陣發涼。


    現在的趙桓,完全可以趁著這股勢頭,一鼓作氣的把童貫踩下去。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媼相,你這是要去哪啊?”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童貫一愣,轉身望去,隻見陳釗這個不是陰陽人,勝似陰陽人的家夥,正滿臉陰笑的走了過來。


    緊接著,身旁又冒出來一人,正是王大全。


    童貫故作鎮定,沉聲道:“陛下進封我為廣陽郡王,難道本王去哪,還需要向你一個小小子弟報備?”


    “滾開,再敢攔路,重重治罪!”


    麵對童貫的威脅,向來膽小如鼠的陳釗,竟然破天荒的沒有慫。


    隻因就在童貫跑路之際,陛下兌現了承諾,冊封趙桓為易州知州,進封虎翼軍節度使。23sk.


    張茂那個牆頭草,因為決策失誤,也已經被翰林院學士踹下去了。


    憑借陳釗和趙桓的關係,翰林院主戰派的黨魁,非陳釗其父莫屬。


    背後靠山如此之硬,那還怕個毛?


    “小的隻是好心詢問,生怕媼相走得太快摔了跟頭,難道好心也要被苛責?”


    “媼相,你可不要……狗咬呂洞賓,不知好歹!”


    童貫眼睛睜得老大,身為大宋權傾朝野的六相之一,以往他咳嗽一聲,整個朝堂都顫三顫。


    而今,區區一個翰林院子弟,都敢當麵譏諷他。


    大宋的天,果然要變了嗎?!


    童貫為了盡快脫身,隻能咽下這口惡氣,他知道陳釗貪財好色,一身習氣,當即從袖子裏取出五百兩銀票,遞了上去。


    “你且退下,這五百兩銀子就是你的了。”


    陳釗喜滋滋的接過銀票,收盡袖子裏,就在童貫如釋重負的時候,陳釗卻厚顏無恥的補了一嘴。


    “這五百兩銀子,小的和王大全還有定王,三人分賬,隻怕分不均。”


    “媼相,你該不會是在故意挑撥我們吧?”


    “你若真有心花錢買路,不如湊個整,再拿一千兩銀子,每人五百兩如何?”


    聽到這話,童貫氣的直哆嗦。


    陳釗這個狗賊,早已經和趙桓穿一條褲子了,占得好處何其之多,又豈會對這點蠅頭小利感興趣?


    “該死的狗東西,竟敢訛詐本王。”


    “來人呐,把這個混蛋押走嚴懲!”


    不遠處就有幾個站崗的艮嶽衛士,若是擱在以前,他們早就撲上來,把陳釗按在地上摩擦了。


    但此時,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完全把童貫當成了空氣。


    其中一個衛士小聲嘀咕起來,字裏行間盡是鄙夷。


    “還當自己是權傾朝野的媼相?定王得勢,這老閹人還把陛下給得罪了,為了苟活,竟想馬不停蹄的跑去太原府避難,真是找死。”


    “沒了陛下的寵信庇護,他屁都不是!”


    對麵的衛士落井下石:“麵對定王就已經如此狼狽,將來若是金人南下,豈不是跑的比兔子還快?”


    “陛下又豈會再指望這種隻會爭權奪勢的窩囊廢。”


    就在這時,王大全已經一把薅住童貫的肩膀:“媼相,你幹什麽?你往河邊走什麽!”


    “快回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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