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這話一點都沒錯,昔日的朱家大小姐,如今卻連最起碼的尊敬都得不到。


    一眾家仆,恨不得戳著朱璉的脊梁骨,破口大罵。


    而朱伯材就站在旁邊,卻袖手旁觀,任憑朱璉受盡委屈。


    朱璉不明白,她究竟做錯了什麽,難道僅僅是因為嫁給了趙桓,就罪不容誅?


    當初陛下親自締結這門婚約時,朱伯材可是舉雙手讚成,整個朱家,更是沸騰許久。


    可是如今,朱家上上下下都不認賬了,隻因……朱璉和趙桓,並未附和他們的預期。


    難道,唯有成為言聽計從的傀儡,或是……朱璉直接改嫁,他們才心滿意足不成?


    倘若真是如此,這個家,朱璉寧可不要。


    就在這時,朱伯材的聲音再次響起:“王妃殿下,今日登門,不知有何貴幹?”


    朱璉再次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悲涼,麵對父親的冷嘲熱諷,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回應。


    “自然是拜訪家人。”


    此言一出,周遭又是傳來陣陣鄙夷之聲。


    朱伯材麵無表情,冷冷回了一句:“王妃的家人,不是在定王府嗎?”


    “朱家何德何能,敢攀附大楚定王妃?”


    這番話,可謂是字字如刀,直插朱璉的心頭。


    就連鄭慶雲都聽不下去了,天底下,難道真有如此絕情的父親?


    對於普通人而言,能夠躋身汴京城,簡直就是觸不可及的奢望,可是對於這座城了解的越深,鄭慶雲就越是失望。


    好一座……涼薄之城!


    朱璉心頭越來越冷,既然認親無望,她也就不再抱有幻想。


    此次回家,朱璉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盡可能的阻止,朱家和定王府之間的衝突。


    朱家聲名顯赫,就連陛下都對朱家奉禮尤謹,追封德妃為皇後。


    一旦趙桓與朱家發生衝突,遠了不說,光是禮部,就絕對會站在趙桓的對立麵。


    無論是朱家笑到最後,還是趙桓技高一籌,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局麵,對於朱璉而言,都堪稱末日。


    朱璉強忍著心痛,故作平靜道:“父親此番回京,若隻是探親,本宮自然不會阻攔。”


    “但若是以探親為幌子,行報複之實,勸父親謹慎三思。”


    朱璉的好心勸阻,在一眾族人聽來,卻顯得極為刺耳。


    前堂一側,立刻傳來一聲怒喝。


    “嗬嗬嗬,王妃殿下,還真叫侄兒大開眼界!”


    “當初陛下將你許給定王府,自然是看在朱家的麵子上,若是離了朱家,你又算得了什麽?”


    “好一個忘恩負義,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


    站出來的人,正是朱璉的親侄子,長兄朱孝孫之子,朱鵬。


    朱伯材已經年過六十,朱璉和朱鳳英都是朱伯材而立之年以後所生,因此朱璉雖然是朱鵬的姑姑,但二人卻年齡相仿。


    雖然輩分有差距,但二人卻是兒時玩伴,關係極為親密。


    多年不見,好不容易重逢,昔日的情分卻散了個幹淨,隻剩下了劍拔弩張。


    朱鵬根本不留半點情麵,鄙夷目光,直射親姑姑。


    “哼!想當初,我朱家發跡,靠的就是奶奶改嫁。”


    “如今定王府既然得勢,姑姑何不隨夫姓,改而姓趙?”


    “在這大宋疆域,朱家的姓氏,可是萬萬不及趙姓。”


    朱鵬這番話,隻不過是純粹的諷刺朱璉罷了,至於改姓為趙,想都不要想,皇族的姓氏,豈能是旁人能夠染指?


    見朱璉不言語,朱鵬更是變本加厲:“我朱家可供不起你這尊大神,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吧!”


    在朱鵬的帶動下,本來就對朱璉充滿怨氣的族人,眼神更是透著怨恨。


    偏偏就在這時,家仆前來稟報。


    “老爺,鄆王妃病倒了,暫時不能回家。”


    此言一出,整個朱家前堂的氣氛,瞬間冰冷到了極致。


    自從朱璉開始逐漸脫離掌控,朱家就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朱鳳英身上。m.23sk.


    隻要趙楷被立為儲君,朱鳳英就是將來的大宋皇後,朱家便可再興盛至少三四十年。


    而現在,不僅趙楷被趕出汴京,堂堂皇家狀元,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朱鳳英更是形同廢人。


    這一切,自然是拜朱璉所賜!


    鄭慶雲感受到周遭襲來的強烈恨意,她連忙站出來維護朱璉。


    “你們怎能不分青紅棗白?”


    “若非鄆王妃對定王妃無禮,王爺又豈會出手教訓?”


    “王妃沒有追究以下犯上之罪,已經是寬宏大量。”


    此時朱家人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辯解,尤其是朱鵬,直接衝著鄭慶雲厲喝一聲。


    “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定王府將你尊為後妃,不代表我朱家也要對你畢恭畢敬。”


    “隻要沒有成婚,你和定王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係,若再敢在朱家發號施令,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感受到朱鵬眼神展現出來的騰騰殺氣,鄭慶雲不由臉色一白。


    但是為了維護朱璉,鄭慶雲沒有被嚇退,鼓起勇氣,據理力爭。


    “難道我說錯了?”


    “當初你們把姐姐嫁入定王府,不也是把姐姐當成家族聯姻的犧牲品嗎?現在卻又把姐姐當成仇人,哪有這種道理?”


    “鄆王妃就是朱家的掌上明珠,定王妃卻淪為炮灰,這區別待遇未免也太明顯了。”


    鄭慶雲這番話,無異於直接揭開了朱家的遮羞布。


    朱鵬惱羞成怒,指著鄭慶雲大聲嗬斥:“就憑你,也配對朱家說三道四?”


    “來人呐,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直接扔出去!”


    朱伯材還算冷靜,立刻揮手打斷:“此女乃定王選中的後妃,雖未成婚,但若對她出手,必招致定王怒火。”


    朱鵬非但沒有任何收斂,反倒冷哼一聲,眼神盡是不屑。


    “爺爺,我堂堂朱家,何懼一個廢物王爺?”


    “就算趙桓再得勢,在我眼裏,始終是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


    “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他!”


    “還愣著幹什麽?把這個賤人,扔出朱家,以後不得再靠近朱家大門半步!”


    “等等,還有定王妃,一律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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