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趙桓的背影,韓木呂眼神一陣猙獰,他絕不相信趙桓能夠保下鄭慶雲的小命。


    趙桓前腳剛離開,一個蔡係黨羽便出現在韓木呂身旁,神情同樣陰狠。


    “這個趙桓,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猖狂,事到如今,竟然還敢威脅韓大人。”


    “哼,他若是下跪求饒,興許韓大人一高興,還會給他一個機會,現在等著回家辦喪事吧。”


    這話雖然解氣,但韓木呂卻並未被衝昏頭腦。


    他一甩袖子,示意黨羽別高興地太早。


    “剛接到消息,常勝軍已經對易州首府發動了進攻,想必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入陛下耳中。”


    “且不說,現在易州的地位與日俱增,就算是單純為了討逆平叛,陛下也會給定王以喘息機會,再怎麽說,易州也是大宋的疆域。”


    “龍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聞言,黨羽不由眉頭一皺,嗓音壓低:“韓大人的意思是說,陛下會以鄭慶雲的小命為籌碼,迫使王爺平定常勝軍?”


    韓木呂端起茶杯,暢飲了一口,臉上的凝重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自信。


    “鄭慶雲那個賤人,就算是被千刀萬剮了,除了讓趙桓心痛之外,再無任何意義。”


    “撐死了,也隻能怪趙桓一個遇人不淑。”


    “但若是趙桓為了保下鄭慶雲,全力平定常勝軍,才是真正的彌足深陷。”


    “嗬嗬嗬,王大全那個蠢貨,還以為自己細致入微,發現了鄭慶雲的罪籍紕漏,殊不知,這紕漏正是公相故意留給他。”


    “縱使趙桓再聰明,也絕不會發現,他正被一步步引入公相精心編製的陷阱。”


    黨羽眼睛睜大,盡是不可置信。


    “我就說嘛!公相早就把與趙桓有關的一切,查了個底掉,怎麽會遺漏鄭慶雲罪籍紕漏這種事?”


    “原來公相是故意放長線釣大魚,引趙桓上鉤!”


    “哈哈哈,不愧是公相,妙啊,太妙了!”


    韓木呂的表情甚是得意,之前他還擔心趙桓不會全力討逆,如今有了鄭慶雲這個籌碼,趙桓隻能與常勝軍死磕到底。


    殊不知,常勝軍早已經與金兵暗通款曲,不僅兵力眾多,得到了金兵支持後,其裝備也甚為精良。


    就憑一個區區虎翼軍,想要擊敗常勝軍,無異於癡人說夢。


    且不說趙桓鬥不過常勝軍,就算是贏了,也是兩敗俱傷,到時候哪還有力氣應付金兵?兜兜轉轉,到了最後,陛下還不是要仰仗公相?


    此計雖然凶險,一著不慎就可能導致金兵長驅直入,侵吞大宋疆域。


    但是為了公相的利益,就算是冒再大的風險也值得。


    趙桓前腳剛離開戶部,陳釗就迎麵而來。


    看到陳釗,趙桓心頭不由一沉:“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你在王府守著慶雲嗎?”


    陳釗一臉無奈:“王府來人了,而且是宮裏的人,內侍太監讓王爺立刻回去接旨。”


    趙桓心裏雖然有些犯嘀咕,但還是立刻跟隨陳釗返回王府,不等進門,就與傳旨的內侍太監相遇。


    由於趙桓在內廷的名聲極臭,再加上蔡京回來了,內廷官員更加不看好趙桓,因此內侍太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根本不拿正眼看趙桓。


    “定王接旨!”


    “陛下有諭,命定王兼虎翼軍節度使,一個月之內平定高拖山等叛眾,若是不辱皇命,則可由定王選取一個名額,酌情特赦。倘若兵敗,則除去其知易州事之職務。”


    內侍太監高舉著聖旨,冷冷注視著趙桓:“除了聖旨外,陛下還有一句口諭傳給你。”


    “易州乃我大宋邊陲重地,一旦出了差錯,金兵必將長驅直入,侵吞我大宋腹地。”


    “若是因小失大,罪責纏身,就算你是皇長子,也難辭其咎。”


    “望定王自省。”


    說完,內侍太監才把聖旨塞進趙桓手裏,臨了又補充了一句:“這句話,乃是屬下個人贈予定王。”


    “為了一個將死歌姬,可不值得擔此風險。”


    趙桓想都沒想,直接把聖旨塞進袖子裏,雖然這個舉動令內侍太監極為不滿,但考慮到趙桓的為人,太監也不敢說什麽。


    趙桓又取出二兩銀子,遞到太監麵前:“定王府的事,不勞外人操心,這是賞你的鞋底錢。”


    內侍太監看了一眼碎銀子,根本沒伸手接,一臉嫌棄:“二兩銀子?凡是京中官員,就算是九品小吏,也能拿出五兩銀子,定王還真是如坊間傳聞一樣,既暴戾又摳門。”


    “這錢您留著買棺材吧!”


    內侍太監一刻都不想多呆,轉身便走。


    趙桓也不在意,把銀子重新塞到腰間,咧嘴輕笑:“連這二兩銀子都省了。”


    一旁的陳釗卻臉色嚴峻:“王爺,鄭小姐剛出事,陛下的聖旨就來了,分明是和蔡京串通一氣,故意編排王爺。”


    “常勝軍一事,必定內有算計!”


    趙桓反倒輕鬆起來,展露出了爽朗笑意:“唯獨這件事,陛下犯不著和蔡京串通。”


    “高拖山抵達易州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陛下恐怕做夢都想除掉這個叛賊,而今本王又掌控了易州,陛下借助本王之勢,平定叛黨,也是合乎情理。”


    “況且陛下手握武德司,耳目通天,知道慶雲的罪籍紕漏,絕非難事。”


    “那特赦名額,就是陛下與本王的交易。”


    陳釗依舊壓力巨大,雙拳緊握:“常勝軍可不是鬧著玩的!”


    趙桓笑眯眯的看向陳釗,反問道:“那你覺得,本王就是兒戲?”


    這……


    陳釗瞬間語塞,據他所知,近十年來,凡是易州的官員將領,大多都選擇與常勝軍共存,幾乎沒有任何人真正賣力氣平叛。


    如果說,誰能幹掉這支叛黨,那麽自然非趙桓莫屬。


    隻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實在不舒服。


    趙桓看得出陳釗的憂慮,反倒寬慰起來:“有一件事,無論是陛下還是蔡京都算錯了。”


    “就算沒有慶雲這檔子事,本王依舊要平叛討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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