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節骨眼上,長福突然行色匆匆的跑了過來。


    “王爺,易州傳令兵送來緊急軍情!”


    片刻過後,一個渾身是血,精神萎靡的傳令兵就被家丁攙扶著帶了進來。


    見到趙桓的那一刻,傳令兵噗通一聲癱跪在地上,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屬下終於活著見到王爺了……”


    “從易州回來的十幾個傳令兵,就活了我一個……”


    為了傳達軍情,傳令兵這一路跑回來,不僅要麵臨常勝軍叛黨的層層阻截,即便是到了汴京地界,還要遭到奸臣佞黨的截殺。


    好不容易進了城門,扭臉就被“請”進了兵部,軍情還未說出口,就死於非命。


    這個叫張騰的傳令兵,拚了老命掙脫兵部的押送,搶了匹馬,這才僥幸衝到定王府。


    即便如此,兵部的人也不願放棄,一路追到府門外,眼看著傳令兵被帶進前堂,這才悻悻而去。


    看著經曆了九死一生的傳令兵,趙桓無比動容,直接起身迎了上去,親自將傳令兵從地上攙扶起來。


    “辛苦了,兄弟。”


    聽到這聲兄弟,傳令兵更是當場淚崩,高高在上的王爺,竟然與一個卑微的傳令兵以兄弟相稱。


    盡管這是傳令兵第一次見到趙桓,卻依舊堅定不移的相信了趙桓那些足夠驚天動地的豐功偉績。


    眼前這位王爺,確實與眾不同!


    傳令兵擦了一把眼淚,強壓下心中的崇拜與喜悅,連忙匯報軍情。


    “易州首府正在遭到常勝軍的圍攻,嶽將軍率領虎翼軍正在堅守城池,盡管暫時還沒有破城之危,但繼續打下去,局勢不容樂觀。”


    “城中物資匱乏,而敵軍甲士數倍於我軍,就連攻城器械也一應俱全。”


    “趙大人希望王爺提前打算,並且立刻向易州派遣物資支援和一支能夠襲擾牽製敵人的部隊。”


    說白了,趙昆要錢要糧又要人,這無疑給趙桓出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除了虎翼軍之外,趙桓根本就沒有其他部隊,別說襲擾牽製敵人,就連後勤物資都送不上去。


    而兵部層層阻截傳令兵,可見早已經與蔡京串通一氣,絕不可能借給趙桓半個大頭兵。


    趙桓與殿前司的關係也極為緊張,想要借調禁軍也不現實。


    很顯然,易州已經陷入死局,除非嶽飛能夠抗住壓力,依靠有限的力量擊退常勝軍,否則頹勢已現。


    陳釗和王大全都看出了其中的嚴峻,卻並未言語,視線聚焦在趙桓身上,等著趙桓拿主意。


    不出二人所料,即便是麵對如此險境,趙桓依舊氣定神閑,沒有絲毫嚴峻感。


    陳釗實在是憋不住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難道王爺還有扭轉乾坤之法?”


    趙桓坐回椅子上,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吩咐長福帶傳令兵去歇息吃飯,再賞十兩銀子,以滋嘉獎。


    等傳令兵滿懷感激的離開,趙桓這才不急不緩的道:“有兩件事,已經擺在台麵上了。”


    “其一,常勝軍必定得到了支持,而背後勢力,十有八九是金寇。”


    “否則單憑常勝軍,絕不可能具備如此規模的甲士和攻城器械。”


    “其二,趙昆剛拿下易州府,常勝軍就洶洶來襲,可見必有人暗中指點,打我們一個立足未穩。”


    “因我軍各方麵都極為匱乏,常勝軍雖戰鬥素質堪憂,但光憑著人數和武器裝備,也足夠壓垮易州府。”


    聽到趙桓的一番分析,前堂眾人的心早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一直坐在角落,悶聲不吭的趙石岩,冷不丁來了一句:“重重受限,處處受敵,易州朝不保夕。”


    “王爺雖勇,隻可惜孤木難支,得到易州不難,想要在易州站穩腳跟卻難如登天。”


    “等王爺被革職,本官唯一能做的,便是保障王爺不受人欺辱。”


    這番話喪氣到了極點,受到趙石岩的影響,陳釗直接哀嚎一聲:“我的命為何如此之苦?”


    “好不容易抱上王爺的大腿,眼看著就要平步青雲,結果轉眼盡是鏡花水月。”


    “王爺,您可要堅持住啊,我們一家老小可全指望您了。”


    陳釗之所以反應如此激烈,隻因陳家和定王府早已綁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趙桓一垮,陳大友首當其衝,轉眼就會被滅掉。


    陳釗這小子雖然奸猾,卻是出了名的膽小怯弱,易州府還沒破,他就已經開始哭喪了,趙桓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的眼淚給嚇了回去。


    “再瞎嚎,直接把你扔出去!”


    “老趙你也真是,明知道陳釗膽子小還這麽嚇唬他!”


    趙石岩輕哼一聲,他自始至終都瞧不上陳釗,覺得這種人一旦得勢,十有八九會成為童貫蔡京之流。


    為了避免陳釗嚇死,趙桓分析完其中牽扯的利害關係後,便直奔主題。


    “易州之圍,非但不是死局,反倒是我們的機遇!”


    陳釗擦了一把眼淚,滿臉疑惑:“機遇?王爺真會開玩笑。”


    趙桓懶得與陳釗囉嗦,直截了當道:“陛下命本王一個月內平定高拖山叛眾。”


    “倘若常勝軍分散於各地,反倒拿他們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進行曠日持久的治安戰。”


    “而今常勝軍合力攻打易州府,我們便可迎頭痛擊,一鼓作氣消滅敵軍主力。”


    一聽這話,趙石岩忍不住冷笑起來:“說得輕巧,你連後勤物資都送不上去,如何消滅敵軍主力?”???.23sk.


    趙桓不答反問:“誰說守城就一定要守?本王為何要被常勝軍牽著鼻子走?”


    趙石岩眉頭微皺:“何解?”


    趙桓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已經勝券在握:“嶽飛已經和常勝軍交過手,其戰力不過爾爾,隻要改變戰鬥方式,便可揚長避短,抵消常勝軍的優勢。”


    “他們不是有備而來嗎?那就幹脆放棄防守,放他們進來,關門打狗。”


    聽到這話,趙石岩直接站起身,眼睛睜得老大,盡是不可置信:“胡鬧!”


    “放著城池不守,主動和敵人打巷戰,除非是腦袋被驢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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