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上身披著白色外搭,下身是粉紅色的長裙,烏黑秀發雖然盤於頭頂,但隻點綴了幾片黃花,這番打扮,與現場奢華豔麗的歌姬相比,倒顯得極為素雅。


    至於女子的長相,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真他媽漂亮!


    其豔,不輸朱璉。


    其柔,不輸鄭慶雲。


    弦月眉,睡鳳眼,瓊鼻朱唇,精致的五官與瓜子小臉相得益彰,這模樣不像人間有,好似天上來。


    就連女子的走路姿勢都極為講究,邁著輕盈小步,走路的時候,連頭上的黃花小簪都不晃。


    可見此女,時常出入王府貴邸,極為注重儀容儀態。


    紅燕館主早已聽聞,有人來此鬧事,便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見大廳內的歌姬,倒了一片,全都捂著屁股,一臉幽怨,館主不由眉目微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來紅燕館鬧事?”


    麵對館主的詢問,現場所有歌姬,齊刷刷的指向趙桓。


    “館主您看,就是此人!”


    “館主可要給我們做主呀,他先是縱容教坊司的人來搶房子,現在又親自跑來撒野。”


    “我們拚了全力也攔不住他,反倒被……被賞了一通掌刑。”


    掌刑?


    館主眼神閃過一絲迷茫:“何為掌刑?”


    麵前的白衣歌姬,小臉瞬間羞紅,往下指了指。


    館主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臉色頓時冷了下去,在一眾隨從的拱衛下,館主徑直朝著趙桓走去。


    本來還極為氣憤,結果隨著距離變近,館主的心情逐漸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來到趙桓麵前時,館主已經畢恭畢敬的欠身行禮。


    “原來是王爺大駕光臨,奴家有失遠迎,還請王爺贖罪。”


    館主整日出入於王府貴邸,自然是一眼認出了趙桓,當初艮嶽舉辦的小苑詩會,趙桓以少敵多,擊潰鄆王的場麵,至今為止,館主都記憶猶新。


    趙桓背著手,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館主,好奇道:“你認識本王?”


    館主淡然一笑:“整個汴京,誰不認識堂堂定王?”


    趙桓眼睛微眯,故作深沉:“那可未必,聽過本王名號的人,自然不少,但是親眼見過本王的人卻不多,而且大致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類,已經被本王埋了,墳頭草兩丈高。”


    “第二類,乃是本王的家人朋友。”


    “至於這最後一類,自然是看本王不爽,卻又幹不掉本王,隻能躲藏在陰暗角落裏,謀劃著那點肮髒的陰謀詭計。”


    “不知,館主屬於哪類人?”


    此言一出,紅燕館再次安靜了下去。


    現場的歌姬最善於察言觀色,她們立刻聽出趙桓這話的味道已經明顯不對。


    這個時候,若是再敢肆意妄為,以下犯上,那可就不是屁股挨一巴掌那麽簡單了。


    她們很識相的閉上了嘴。


    就連李玉蘭都眉目微顰,不敢再貿然開口。


    唯獨館主還能沉得住氣,以溫柔笑容應對:“不知奴家可否屬於第四類?”


    趙桓眉頭輕佻:“哪來的第四類?”


    館主的一雙明眸閃爍著靈動光彩:“紅顏知己。”


    “既沒有家人那麽親近,又勝過普通朋友,不知王爺可願意賞奴家這點薄麵?”


    這份處變不驚和從容應對,無疑印證了趙桓的猜測,此女不簡單!3sk.


    她能夠成為紅燕館主,區別於教坊司之外,獨立經營,卻沒有受到任何刁難,絕非偶然。


    難道,此女身後站著蔡京?


    畢竟除了蔡係黨羽之外,整個汴京還有誰,能夠讓她的腰杆如此之硬。


    為了搞清楚館主的底細,趙桓反倒不急著撈人了,而是饒有興趣的審視著館主。


    “紅顏知己就算了,並非本王不賞臉,而是王妃管得嚴。”


    “王妃的娘家勢力太強,本王可不敢開罪。”


    此言一出,館主直接拂袖輕笑起來:“王爺真會說笑,您若是真畏懼朱家,又豈會對朱伯平一脈大動幹戈?”


    “嗬嗬嗬,整個汴京城,能夠讓定王忌憚的人,可不多呀。”


    “究根結底,還是奴家入不得王爺的法眼。”


    說到這,館主輕輕一揮袖子,在場的歌姬便紛紛離去,回到自己的房間躲起來。


    整個大廳瞬間清淨了,隻剩下趙桓和館主二人。


    “既然王爺眼光如此之高,奴家也就不強求了。”


    “自奴家接手紅燕館以來,處處恪盡職守,謹小慎微,從未犯過任何錯。”


    “王爺今日這般行徑,恐怕說不過去吧?”


    這番有理有據,不卑不亢的質問,反倒讓趙桓高看一眼,若她與其他歌姬一樣,隻會撩撥男人那一套,趙桓絕不會把她放在心上。


    “館主可自行聘請大夫為歌姬診治,若真有人傷著了,醫藥費本王全包。”


    “小燕兒雖然來此地鬧事,但身為歌姬,柔柔弱弱,自然不會對紅燕館造成任何實際損失。”


    “倘若小燕兒身上有傷,本王也絕不會姑息。”


    “除此之外,本王不管紅燕館有誰撐腰,凡是京中色戶,都必須統一聽從教坊司的安排。”


    “從現在開始,本王正式接手紅燕館,你被解雇了!”


    館主剛進一尺,趙桓馬上還其一丈。


    館主不由暗暗感歎,這位定王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凶悍,隻要嗅到半點威脅,馬上便顯露出獠牙。


    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不過還在館主心裏甚是有底氣,即便是麵對趙桓,也不曾畏懼。


    “王爺隨時可以把小燕兒帶走,奴家自然不敢阻攔。”


    “至於收回紅燕館一事,恐怕不妥。”


    趙桓眉頭一挑,眼神不善:“你敢不從?”


    館主迎著趙桓的煞氣,不甘示弱:“王爺收回紅燕館之前,何不先去打聽打聽奴家的名字?”


    “奴家雖從不張揚,但也絕不怕人威脅。”


    趙桓當場冷笑起來:“沒想到,汴京還有姑娘這號人物,你隻管把名字說出來,看看能否鎮住本王。”


    館主也不含糊,脫口而出:“奴家賤名李師師。”


    誰?!


    趙桓表麵穩如老狗,心裏卻掀起驚濤駭浪,紅燕館主竟然是大宋最有名的歌姬,李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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