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東南方向,與遼州相望的盤陀寨,於夜間遭到術虎忽魯的偷襲。


    他派出渤海人,秘密潛入寨中,摸掉哨兵三人,隨即帶領主力,衝入寨中最大的營房,將來不及反應的駐軍,砍殺於通鋪之上。


    寨中鑼聲大噪,而另一隊契丹人則采取火攻,點燃了寨中的營房,頃刻間寨中燃起熊熊大火。


    術虎忽魯率領麾下百餘人,左右衝殺,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把常年駐守在盤陀寨的三百多守軍,斬盡殺絕,逃生者不過十餘人。


    術虎忽魯在寨子裏大肆劫掠,補充完武器裝備和食物後,立刻撤出。


    但是他沒有選擇立刻隱匿起來,而是直奔太原府而去。


    術虎忽魯依舊沒有放棄他的任務。


    誅殺宋國定王,為大金除去這個心腹大患。


    當盤陀寨遭襲的消息,傳到太原府,已經是次日傍晚。


    王稟怒火中燒,連下兩道命令,派出上千人,前去搜捕術虎忽魯。


    但憤怒之餘,王稟又明白,這千餘兵馬隻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想要消滅術虎忽魯,無異於天方夜譚。


    盡管王稟已經動了心思,但卻不願言明。


    反倒是副手,直接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大人!術虎忽魯大鬧太原,若是不盡快將其消滅,不僅會嚴重威脅本州百姓的安危,還會進一步動搖守城將士的軍心。”


    “倘若消息傳到汴京,隻怕是玩忽職守的罪名是躲不掉的。”


    “完顏宗翰已經開始集結大軍,現在太原絕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眼下唯有王爺能夠助大人,消滅這夥金寇。”


    王稟眉頭緊鎖,沉聲道:“本官無意卷入黨爭。”


    副手連忙勸解:“此事關乎大宋江山社稷,與黨爭無關。”


    “就算蔡係黨羽非要將大人視為王爺的擁躉,那就幹脆隨他們的願!”


    “大人也看到了,王爺的實力和寬仁,追隨王爺,絕對是明智之舉。”


    “而且王爺向來主張,易州和太原協同防守。”


    “將來金軍壓境,有王爺的支持,也算是多了一個保險,不是嗎?”


    王稟頓首沉思,若是能與趙桓在軍事方麵,暗中扶持,確實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


    蔡係黨羽不會坐視不理,當今陛下也必生猜忌!


    畢竟軍事結盟,簡直就是觸及陛下逆鱗。


    王稟最厭惡的就是政治,可是卻又無法擺脫政治的影響。???.23sk.


    思來想去,為了保險起見,王稟沒有急著回應,而是反問道:“王爺去哪了?”


    不等副手回答,一個士卒便匆匆跑了過來,緊張不已的大喊道:“大人,出事了!”


    “王爺不見了!”


    什麽?


    王稟頓時眉頭緊鎖,低喝道:“一群混賬,還不趕緊派人去找,若是王爺在太原府出了任何差錯,所有人都難辭其咎!”


    與此同時,太原府長青酒樓的二樓雅間,趙桓和同行的李師師等人,正被酒樓夥計嚴密的控製在雅間內。


    趙桓此時的心情,可謂是哭笑不得。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影響,趙桓帶著李師師和小燕兒,以及孫賀,喬裝打扮後,在太原城內閑逛起來。


    一來是為了領略太原城的風貌,二來是為了觀察城防布局。


    而後隨便找了個酒樓,準備填飽肚子,結果任誰也想不到的意外,就這麽發生了……


    站在門口的掌櫃,捏著山羊胡子,冷笑不止。


    “敢在長青酒樓鬧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看就知道你們是外地人,既然非要往鐵板上撞,那我就給你們立立規矩!”


    由於趙桓幾人穿著極為低調,酒樓掌櫃還以為眼前的四人,乃是外地來的土包子,因此眼神盡是鄙夷不屑。


    孫賀作為貼身護衛,自然是據理力爭。


    “誰鬧事了?你把話說清楚!”


    “我能隻是來吃個飯而已,是少給銀子了,還是吃了霸王餐?”


    “難不成太原府的人,都是如此不講道理?”


    掌櫃直接啐了一口:“少特麽來這套,講道理?你也配!”


    說話間,他伸手一指地上打碎的杯子:“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個杯子乃是前朝越窯青瓷,隨隨便便都能賣二兩銀子。”


    “土包子,屁也不懂!”


    孫賀臉色鐵青,低喝道:“一個酒樓,用的哪門子越窯青瓷?我看你們分明是故意訛人!”


    此言一出,算是捅了婁子。


    掌櫃的瞬間凶相畢露,咬牙切齒:“訛人?老子就他媽的訛你了,你能如何?!”


    現場的酒樓夥計,手裏攥著菜刀擀麵杖,一副要衝進雅間,好好教訓這幾個土包子的架勢。


    孫賀滿臉怒紅,剛要出手,卻被趙桓攔了下來。


    像這種黑店,趙桓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進門時,趙桓就已經發現這家酒樓生意很差,整個大堂隻有一桌客人,而且還是官差。


    起初隻是以為單純生意差,所以沒在意。


    此時被掌櫃堵在雅間裏,趙桓才明白,原來這是一間黑店。


    用低廉的古董瓷器,充當行貨,專門訛詐外地人。


    趙桓本來就因為犧牲了五十七個親兵而悲傷窩火,此時掌櫃的主動往槍口上撞,趙桓自然不會輕饒了他。


    不過趙桓並未直接表露身份,而是故意露怯:“不就是二兩銀子?賠你就是,用不著如此大動肝火。”


    這番話,正中掌櫃下懷。


    他更加堅信,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肯定是外地來的土包子。


    既然是外地人,而且還有點小錢,那自然是逮著蛤蟆攥出團粉來!


    “誰告訴你陪二兩銀子就行了?”


    趙桓眉頭輕佻:“不是你自己說,這是前朝越窯青瓷,價值二兩?”


    掌櫃甚是囂張,自覺已經吃定眼前這個外地人了。


    “蠢貨,懂不懂什麽叫做古董?”


    “這隻越窯青瓷杯,並非單隻,而是一套二十四隻。”


    “廢一隻,整套全廢。”


    “你可知,為了湊齊這套青瓷杯,我們東家費了多少心力?”


    “沒有一百兩銀子,你們休想走出酒樓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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