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看著盛果兒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道:“你呀,就是個操心的命!”說完後沈氏撩起車簾向外一瞅,但見外麵青山掩翠,重巒疊嶂,雲霧繚繞,青翠山到了。


    “姐,嬸子,青翠山到了,該下車了!”鐵牛在外麵高聲提醒道。


    不一會兒,馬車便吱吱呀呀地來到了山腳下,鐵牛說道:“姐,前麵有個砍柴的,我去打聽一下啊!”


    說完後,鐵牛跳下車,上前跟砍柴的老者打聽了一下采礦區的所在。


    打聽清楚以後,鐵牛回到車邊,說道:“姐,我打聽清楚了,這裏有一條山道,一直往前走就到采礦棚子了,我們坐馬車過去吧。”


    盛果兒這時撩起車簾走出來,跳下了馬車,鐵牛扶著沈氏也下了車。


    “還是不要坐馬車去了,太紮眼,畢竟明麵上我是被罰的。”盛果兒說道,“再說這次是考察,弄得太大張旗鼓的也不好做調查。”


    鐵牛點了點頭說道:“雖然不太懂什麽是調查,考察,但是姐說咋辦就咋辦!”


    盛果兒拍了拍鐵牛的肩膀,說道:“你先回去吧,下午放工時分再來接我們。”


    鐵牛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小心,轉身上車,策馬離去了。


    盛果兒和沈氏互相扶著前往采礦棚子,這一路已然是深秋景色,天氣也冷起來了,蕭瑟的秋風卷著落葉朝娘倆的臉上打來,北方到了這個季節的時候一些地方的人都已經開始穿上棉衣了。


    盛果兒有了錢以後,也給自家添置了一些衣物,雖然不是很華貴,但是卻能擋風禦寒,這次來也是和沈氏各自穿了一個小夾襖。


    “娘,幸虧你心細,多加了這層小夾襖,誰承想這地方這麽冷啊!”盛果兒挽著沈氏的手臂說道。


    “可不,那你來的時候還說這夾襖太臃腫呢,十層單不如一層棉。”沈氏略帶嗔怪地說道。


    盛果兒心想自己這話也不錯呀,這夾襖設計的跟麻袋套身上,厚棉被裹住了上半身一個樣,根本體現不出女子的玲瓏身形,跟現代的修身羽絨服真的沒法比。


    盛果兒心想自己再賺點錢,一定找個裁縫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一身棉服。


    “這麽冷的天氣,如果能夠吃到一口熱乎乎的紅湯麻辣燙你說該有多好!”盛果兒自言自語道。


    “麻辣燙”沈氏問道,“這是什麽啊”


    盛果兒說道:“娘,這是一種美食,哇,真的非常好吃的,找時間我做給你吃!”


    就是不知道這裏能不能找到上好的麻椒。


    說話間,娘倆來到了采礦區。


    采礦區左右是兩座兵營,在礦區有兩個高高的箭樓和鐵大門,兩個士兵把手門口,盛果兒交給他府衙給的手令,士兵才放行。


    一到裏麵,盛果兒就看見一群健碩的漢子,果真經常幹體力活的就是火力旺。


    而那些礦工們一見到清麗的盛果兒,立刻目光就被吸引了過去。


    “好標致的小娘子啊!”礦工們都粗獷地說道:“喂,小娘子,哥哥們都等著你哪!”


    “是啊,小娘子,有啥需要找哥哥們啊!”


    哈哈哈哈,礦場上響起陣陣熱烈的歡笑聲。


    “幹什麽呢都,吃鹽多了閑的!”一聲粗壯的斷喝傳來,隻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年輕漢子走了出來。


    這個漢子高高大大的,體型格外強壯,臉上留著絡腮胡子,但是此人劍眉星目,長方臉蛋,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具威勢。


    男子轉身目光如電地看著盛果兒,那股英雄氣撲麵而來,盛果兒心中一緊,這人渾身霸氣十足,讓人望而生畏。


    “你就是盛果兒!”男人的聲音格外洪亮,震得盛果兒耳膜嗡嗡作響,就像是在耳邊重重地敲響了一麵大鼓一樣。


    “我是,這位是我娘親!”盛果兒表麵很淡定地回答道。


    男子朝沈氏拱了一下手,這是對長輩的慣用禮,但是這男人做起禮來倒像是武功招式一樣。


    沈氏下意識地向後一躲。


    男子說道:“我是喬遠山,是這裏的工頭。上麵交代過了,你們是來幫忙做飯的是吧。灶房在那邊,去吧!記住,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你們隻有一個時辰完成,這麽冷的天兒,我們開完山回來就要吃上熱乎飯!”


    盛果兒說道:“這怎麽來得及!”


    喬遠山冷冷地說道:“這老子不管,耽誤了開工拿你是問!”


    說完後喬遠山便轉身朝著礦工們喝道:“開山了!”


    礦工們齊聲高喝:“走著!”


    這一聲齊聲高喝嚇了盛果兒一跳。


    接著喬遠山頭也不回地帶著礦工們走了。


    沈氏看著喬遠山的背影說道:“這個工頭看著挺瘮人的,果兒啊,待會兒離他們遠點兒啊。”


    盛果兒點了點頭,這個喬遠山給人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就像是一座隨時可能會噴發的火山一樣。


    沈氏拉了拉盛果兒的衣服,說道:“快點去幹活吧,咱們可別惹他!能做啥做啥吧!”


    盛果兒點了點頭,去了灶房。


    其實青翠山的礦區灶房很簡單,一口大鍋,幾個大勺,油鹽醬醋都都東倒西歪地放在了一邊,淩亂不堪,一看就是典型的糙老爺們兒們的生活模式。


    糧食和蔬菜被堆在一處,好在現在天氣涼了,否則就這麽堆著菜,肯定會壞掉的。


    看著眼前這樣的廚房環境,盛果兒無奈地笑了笑。


    沈氏也很無語,說道:“咱們得先收拾一下吧。”


    盛果兒說道:“娘,咱就一個時辰啊!”


    沈氏恍然大悟說道:“對對對,我的天,那個活閻王要是回來吃不上飯,咱們可完蛋了!”


    可是,一個時辰做什麽,怎麽做呢


    盛果兒也是有些為難,而就在這時,忽然盛果兒看到大鍋裏躍起一條金色的小鯉魚,這條小鯉魚先是從鍋裏跳進米鍋裏,然後又從米鍋裏跳到醬缸裏,最後掠過水缸消失在了蔬菜堆裏。


    “娘,你剛才看沒看到一條金色的小鯉魚”盛果兒問道。


    沈氏現在急著想辦法該做些什麽,聽到盛果兒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的時候急吼吼地說道:“哪有什麽小鯉魚,咱們再想不出做什麽,活閻王能把咱們給當魚給燉了!”


    做包子、做米飯、做啥菜做菜也沒時間啦,擇菜和洗菜加上熱油再來炒,肯定來不及做出這麽多的菜啊!


    這些問題讓沈氏都要想破頭了。


    盛果兒看著蔬菜和醬料還有大米時,腦子裏突然蹦出了一個想法。


    她微笑著說道:“娘,有辦法了,我們來個湯泡飯!”


    湯泡飯沈氏第一次聽說這種做法,她說道:“湯就是湯,飯就是飯,怎麽泡啊!”


    盛果兒說道:“來,娘你幫我!先煮飯!”


    煮飯對於沈氏來說駕輕就熟,淘米上水,燒火蒸煮是一溜平趟,盛果兒看著娘親如此熟練,心想這回速度更會變快了。


    盛果兒接著將醬料、花椒、辣椒、香粉、肉蔻、香葉準備好,接著切了大蔥薑蒜放入熱油翻炒炸鍋,然後加入這些醬料續上水,接著打入五個雞蛋攪散了,和切好的一些白菜葉放在一起煮,最後加入鹽、醬油、一點老醋進行調味,蓋上大鍋蓋悶煮起來。


    漸漸地香味兒飄散開來,很多礦工陸續從山上下來了,老遠就聞到了香味兒。


    “什麽東西,這麽香啊!”


    “哎喲,可把我饞蟲勾出來了!”


    一陣喧鬧聲過後,喬遠山帶著疑惑來到了灶房,此刻湯也煮好了,飯也燜好了。


    “都來吃飯吧,熱乎管夠!”盛果兒微笑看著喬遠山,那眼神帶著三分得意。


    喬遠山率先上前盛了一碗湯泡飯,嚐了一口,瞬間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接著連扒拉了兩口飯,說道:“好吃,你怎麽做的!”


    一聽把頭說好吃,工人們急忙上前盛飯舀湯,接著就在原地或蹲著或站著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嗬,好吃啊,鮮香熱辣,真下飯啊!”


    “這麽冷的天兒,連湯帶水的吃下去,真舒服真熱乎啊!”


    “果兒姑娘,你可得常在這兒啊!”


    工人們的讚美之詞雖然非常的樸實無華,甚至有些粗俗,但是都包含著一片真心。


    喬遠山也麵色和緩了許多,說道:“果兒姑娘,果真機智過人,手藝高超。”


    盛果兒說道:“這大鍋飯怎麽樣喬把頭”


    喬遠山豎起大拇指說道:“這大鍋飯噴噴香!”


    哈哈哈哈。


    灶房內外傳來大家夥兒的歡笑聲。


    吃飽了飯,工人們下午幹起活來分外賣力。盛果兒覺得這些工人也挺不容易的,便跟沈氏又熬了一些薑湯給這些幹活的漢子。


    “兄弟們,喝口薑湯暖暖身子吧!”盛果兒和沈氏提著一桶薑湯費勁地往工地走。


    兩個礦工急忙迎了上去,接過了盛果兒手裏的薑湯,說道:“果兒姑娘,這叫俺們說啥好,你心真好!”


    沈氏啐了一口開玩笑道:“我就心不好了”


    兩個礦工急忙說道:“大嬸子你心也好,你們心都好!”


    說完後便憨厚地笑了起來。


    沈氏笑道:“這幫臭小子,快去喝吧!”


    盛果兒做的這一切都被喬遠山看在了眼裏。


    工人們喝了薑湯,身子更暖了,幹起活來也更賣力氣,不多時便完成了今天的開采工作。


    到了晚飯時分,這個時候盛果兒便有了時間,就給大家做了一些炒菜,雖說也是大鍋飯,但大家吃的也都很開心。


    吃飯的時候盛果兒問這些工人這裏的一些情況。


    礦區雖然在山裏,但是這條山道還有另一側,另一側通往官道,因此有一些商旅也會從這裏經過,但是這裏的礦區有重兵把守,沒人敢上前。


    這些士兵的夥食其實跟工人的夥食差不多,也都是自己做,過路的商旅有時候歇腳的時候餓了,也隻能啃自帶的幹糧,工人們有時候也會賣給他們一些蔬菜,他們做著吃,但也為數很少。


    而且礦區的居住條件非常差,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工人的衣服也沒人洗,隔三差五也洗不上一次澡。


    盛果兒沉吟了一下,忽然冒出了一個點子。


    她找到了喬遠山。


    “遠山哥,我想問你,咱們工人的菜都是從哪裏進貨的”盛果兒問道。


    “哦,都是當地府衙購買給我們送來的,算在我們的工錢裏,所以每個月都要扣除菜錢。”喬遠山說起這件事還有些憤憤不平。


    盛果兒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原材料的錢我們不能省,那麽我們可以從外麵多賺一些。”


    喬遠山有些奇怪地看著盛果兒說道:“你什麽意思”


    盛果兒說道:“遠山哥,你們這裏我看過了,居住等條件都太差了,這樣下去,工人們是不是經常得病啊!”


    喬遠山說道:“果兒姑娘你說的不錯,經常有生病的。”


    盛果兒關心地問道:“那你們怎麽處理生病的人呢”


    喬遠山頗有些無奈地說道:“病重死去的就地掩埋,病症輕的就扛著唄,或者用山上的草藥治一治。”


    盛果兒有些心疼地說道;“這怎麽行,都是人,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你們!官府就不能派一些郎中來嗎”


    喬遠山語氣中頗有些氣憤地說道:“那些當官的都是看重門閥地位,哪裏能管我們的死活!”


    盛果兒從工友們的口中也知道了一些喬遠山的事情,他本來是軍中的一個校尉,後來因為厭惡官場,就回來當了一個教練都頭,因為太過正直得罪了官府,被罰在這裏當了礦區的把頭。


    其實喬遠山雖然脾氣火爆,但是直來直去,敢說話,敢為工友們爭取,所以也深得工友們的信賴。


    盛果兒微笑著勸道:“遠山哥,如果我有一個辦法既能讓你們吃飽穿暖,又不違背規則法度,還能讓你們改善條件,你願不願意做啊”


    聽到這話,喬遠山眼睛一亮,說道:“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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