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春天將晴朗的額度用盡,東京迎來了漫長的雨季。


    雨水一刻不停的洗涮著路麵的柏油,兩旁的行道樹也聳拉著頭,避一避雨勢,雨味與橡膠味自地上升騰,混入空氣中彌漫開來,沉悶成了這個雨季的初印象。


    iwantyou(iwantyou)


    ineedyou(ineedyou)


    iloveyou(iloveyou)


    書桌上的cd機裏循環播放著少女們元氣的歌聲。輕微的鼾聲在一側應和般的響起,構成了這間屋子微妙的主旋律。


    “叮咚!”


    “叮咚!”


    門鈴聲突如其來的闖入,打破了音律的和諧。


    “誰呀…”立木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踉蹌著走到玄關。透過貓眼,長穀川有明正對著窗戶的玻璃整理著發型。


    有些不情願的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苛責他擾了清夢。長穀川卻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揮了揮手


    “這什麽味啊,立木,你都餿了。”


    好像是有幾天沒洗澡了,從與橋本奈奈未從乃木阪分別,心情複雜的立木瀧隨意地搭上了一班到站的地鐵,漫無目的的跟著人潮湧動,兜兜轉轉後竟又是回到了乃木阪站,這才坐上了回家的電車。


    書桌上的cd機就是他在這趟“旅途”中買的,原本是想要再買一張乃木阪46的專輯,但剛剛出道的組合哪有專輯可賣。於是拜托店長隨便推薦一張偶像組合的專輯。


    隻當是又一個入坑的偶像廚,因而將akb48的heavyrotation一並遞上。


    “這張賣得挺不錯。”


    從店長手上接過專輯,封麵上一群可愛的女生比著愛心手勢,眉眼輕輕彎著,洋溢著少女懷春的羞澀風情。


    “橋本以後也會這樣嘛。”意識到這一點的立木瀧隻覺得心裏滿是遺憾。


    扼止思維的繼續發散後,他將長穀川迎入屋內。


    “石田桑打不通你的手機,讓我來幫忙看看。”還不待立木瀧走入浴室後,長穀川在門外簡短說明了來意。


    “不過具體什麽事,我也不知道,你待會打電話問他。”


    輕車熟路的從冰箱取了瓶啤酒,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少女的聲音已從書房傳來。


    “你開始飯akb了”循著若有若無的歌聲,長穀川-眼就看見了那張被打開的專輯。


    “沒,別人推薦的。”,換上了新的短袖,立木瀧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隨手按下了cd機的暫停鍵,從床頭找到了早已關機的手機。


    伴隨著緩慢的開機畫麵後,十幾條未接來電赫然出現在眼前。


    將號碼反撥回去,石田勇介的聲音登時在另一側響起。


    “立木”電話那邊人聲鼎沸,呦喝指示的聲音險些蓋過了石田勇介。


    “是我,石田桑找我有什麽事嗎”


    “啊…你現在有空的話,來下日暮裏可以嗎就是上次的那個酒店。抱歉,我這還有些事。”隻是匆匆留下了這句話後,石田就掛斷了電話,看來他那裏正有事著急處理。


    “我要去日暮裏,一起嗎”瞥了眼還在端詳專輯的長穀川,立木瀧從書堆中翻找出了一把雨傘。


    “不了,我還有約,來你這也是順路。”長穀川收回了目光。將手中的啤酒猛灌入口,嗓子眼處頓時冒出一絲清甜,一股自上而下的舒暢感瞬間貫穿全身。


    “雨天果然應該喝啤酒啊。”


    易拉罐舉過頭頂,剩餘的酒水沿著邊緣滴入口中,直到再沒有被重力牽扯而下的酒滴,長穀川才意猶未盡的將易拉罐壓扁投入垃圾桶,跟著立木瀧的腳步出了公寓。


    不知道是不是雨季降低了人們出行的欲望,直至抵達酒店門口,立木瀧才看見幾個步履匆匆的路人。心中還在思量著石田找他的事由,一個意外的身影闖入視野。


    “佐佐井前輩”


    前麵的男人回過頭,好一陣子後才從腦海中匹配有關立木瀧的信息。欣喜之餘也有些意外。


    “立木是立木嗎!”佐佐井將傘柄舉高,招乎立木瀧靠近。


    “你也是被石田桑喊來的”一段時間不見的佐佐井已然剃了個光頭。察覺到立木瀧偷摸打量的目光,笑著摸了下光禿禿的頭頂。


    “不是總說頭發是愁絲,我幹脆直接將愁絲一把剪斷,不光沒有煩惱了,連帶著寫書的靈感也直接湧上來了。”


    被發現後立木瀧尷尬的移開視線,立即叉開了話題,接著佐佐井先前的話說著。


    “前輩也是嗎不過石田桑隻告訴我來這。”


    “石田桑沒告訴你嗎難怪隻穿個短袖就過來了。”佐佐井上下掃了兩眼,口中喃喃著,像是自言自語。“不過,反正也不是正式的。”


    感覺佐佐井知道些內情,沒放過這個機會,立木瀧立刻接過話問道。


    “前輩知道石田桑喊我們來的原因嗎”


    “咳…咳嗯。”佐佐井煞有介事調整了下嗓音,一臉平淡的表情,隻是嘴角微微上揚,暴露了幾分真正的心情。


    “嘛,立木你既然被喊過來了,自然是有資格知道的。”


    假意賣了個關子,卻見立木瀧沒有捧場,佐佐井有些僵硬的繼續解釋。


    “其實來這是為了新月賞前夜祭的彩排。”


    “前夜祭”一個潛藏在記憶深處的詞匯令立木瀧滿是疑惑,除卻高中時的學園祭曾經曆過前夜祭,畢業後再沒有聽過這個詞。


    很滿意立木瀧臉上的表情,佐佐井緩緩開口。“前夜祭就是新月賞評選前組織的一場宴會,除卻評委,候選作家,還會邀請一些媒體記者。主評委會將盛放獲獎名單的信函交給岩田社長,由他在第二天的新月賞頒獎現場當眾啟封。”


    “其實就和將棋的頭銜戰會在第一局的前一晚下個第一手後就封盤一樣,是一個儀式罷了。不過雖說是個儀式,也需要一些相關人員提前確認下現場,防止避諱。可以了之後就會在富山按原樣布置,畢竟因為彩排把人叫到富山也太遠了。”


    立木瀧本能地點了點頭,這類儀式性的前夜祭他也從電視上見過不少,隻是稱呼不同而已。


    “不過…如果前夜祭上有評委親近某位候選作者的話”佐佐井壓低了聲音。


    “那他大概率就是得獎作家了。而且這次還是渡邊淳一桑擔任主評審,一旦獲獎,就不僅隻是個出版社文學獎作家,還會打上被渡邊淳一看好的標簽。名氣上自然也會…”


    佐佐井下意識咽了下口水,眼底掠過一絲光芒,像是想到了什麽燦爛光景。


    酒店的門口,一個侍者正搬運一塊木牌放到門口,筆力迥勁的書法刻於木牌上,“第二十屆新月社前夜祭彩排現場。”


    立木瀧感受到岩田社長對新月賞傾注的心血,隻是卻要淪為別人表演的舞台,雖說他也能參與競爭,但是…那天被眾人吹捧的身影卻在腦海揮之不去。


    看著還在暢想著的佐佐井,他突然想到此前在新月社內的那個午後,麵色有些古怪。


    “前輩,你之前被社長請求退出評選了嗎”


    “啊”或許是雨聲漸大,聽不真切。佐佐井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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