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的事情鮮少讓我知曉,她曾說她一個人不知度過了多少時日。她的隱忍不發,大約是讓我無處可以獲得任何信息的關鍵。


    這次,她定是遇到了難過的關。我根本揣測不出,因為我還什麽都未曾經曆。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睡去。


    等我醒來時,卻見莫離站於我的麵前,他說他要去探查那群狼的動靜,我知道他一直都在觀察,隻是不知為何今日要特意說一番。恍然,我驚得化了人形,倒將紅衣給忘了,嚇得她幻成了本體,


    “幹嘛呢你,嚇死老娘了”。


    “你,你難不成是準備。。。?”


    莫離點了點頭,我正要說話卻被他搶了去,“我知道你想的,這是我的事情,讓我自己去解決吧,我已有了對策。”他沉默了一下。“況且,我不希望你沾染血色,插手我的事情,這不宜於你今後的路。”我有些啞然,隻能說“好,那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莫離朝我笑了笑,便飛馳而去。


    “還是個有型的狐狸呢,可惜了他的慧根了。”紅衣不斷惋惜著,我的內心卻有些沉重,我是怕什麽呢?我也不知道,許是擔憂吧,我回頭抱了抱紅衣,“對不起,剛才把你忘了”紅衣撫了撫我的頭,笑著竟捏一把我的臉,“我還以為你這丫頭要跟人跑了,不要老娘了”


    我捂著臉笑了笑紅衣回來這段日子,便開始教我新的修練方式,很明顯我感受到了靈氣的不斷提升。紅衣說,她去尋了我這情況,最初的玲瓏心便是我可修煉的最終征兆,隻因我修念的口訣不是屬於我這種特殊氣息的,所以才又隱去。普通的修訣對於我的靈力提升一般,但若是用適於我的修訣,便是翻倍提升。這便是靈根的區別,靈根要分為下品,中品,上品,聖品。我的應該是上品以上,個品竟也是有各自的修訣的,應用才是妥當。隻是上品以上便極少,聖品則更少,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修訣,甚至消沒,紅衣這次定是跋涉很遠才找得到,我心裏甚是感激,可紅衣總是對她的行蹤甚少提及,隻告訴我需要的莫離走後,我基本都沉浸在修煉中。


    這一去,便是三年,我總很想念他。那日,莫離突然回來,我見他周身隱有黑氣縈繞,便知他定然染了血便急急詢問他情況如何,可是莫離用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我,我有些愕然,他說“白離,我今日來是要求你一件事,求你幫我。”他有些祈求的看著我,我不懂,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帶著我和紅衣去了一處樹下,那樹下躺著一個女子,並非美若天仙,卻楚楚動人。


    莫離過去,輕柔的將那人扶起,憐惜的看著她,“我離開你那日,便不斷殺死遇到的狼,它們的首領也就是殺我全族的罪魁禍首,修為甚高,我無法殺死它,卻受了傷,倉促逃亡時,莽撞的闖入了東山人世,遇上了蓮兒,蓮兒在山緣處采藥,將我救了回去”,莫離將那女子的臉貼向自己,蓮兒應是那女子了,我從未見過如此的莫離,“蓮兒是個善良的女子,她將我救治了一個月才將我救活,我睜開眼的時候便喜歡上了她,與她越是相處越是喜歡,可是,可是”莫離眼神忽然凜冽,頓了頓,閉上了眼睛。“前些日,我們去采藥,沒想那頭狼黑江靜等在那裏報複於我,我修為不如,竟是蓮兒拚死護我替我受了致命一擊,我才有機逃脫。若不是我逃命功夫一流,恐怕蓮兒的身體不會被我安好的帶回來了。”。


    莫離擦了擦眼角流下得淚,看向我,“白離,你的氣息不是可以治人麽,可能救救蓮兒,求求你了,白離”我不忍莫離如此,問紅衣可有法子,紅衣想了想,便說“你抱著她運功可以一試,不知是否有用”我便立即將蓮兒抱了過來然後試著將氣息放大入蓮兒體內,可是,我明顯感覺到了阻隔。


    紅衣也過來,對蓮兒摸了摸脖子,手腕,各處檢查。最終像我和莫離說“莫離,你來的太晚了,她怕早已沒有了魂魄,沒有了魂魄,無論怎樣的治愈都不行的。”“不,不可能,白離,白離,你再試試。”我看著莫離傷心的樣子,內心很難過,便運動全身的氣息,不斷使用各種方法來試圖治愈蓮兒。三日了,沒有一點作用,我實在支撐不住,倒了下去醒來的時候,莫離已不見,紅衣站在不遠處,輕輕吟唱。


    “我已在那片山河裏,等待癡情的你,將我擁抱,我聽到鈴鐺作響,那是不是就是你來的前兆。。。。。。”


    我輕生叫了紅衣,紅衣沒回頭,歌聲停了,“白離啊,那人死了,莫離將她埋了,埋在了她的故土,走吧,我帶你去,莫離怕是要出事。”我一驚,忽然想到那頭惡狼黑江,等我和紅衣找到莫離時,黑江正欲對趴在一座新墳上悲慟的莫離下手,我和紅衣立即上前,同黑江打在了一起。


    紅衣靈力和黑江差不多,再加上我,久了,黑江便處於下風,我們最終將他製服,拖到莫離麵前,紅衣和我均受了一些傷,叫了莫離七八次,莫離才終於有了反映,那時我明顯看到,它的周身逐漸有了黑霧籠罩,他轉過頭,眼睛裏充滿血絲。看到黑江時,他眼神驟變,撲了上去,咬向黑江的脖頸,抽食了他的精血,眼睛中血霧彌漫,又一把將黑江的心抓了出來,放在了新墓前“蓮兒,蓮兒,你可看到,我為你報了仇,蓮兒,你等著,我一定會找到你,我會永生永世守著你,不再使你受傷。”說話間,它便將黑江的心啪的一下,捏了個粉碎。我的心突然疼的難受,我想離開,可是莫離眼見著是魔氣縈繞的狀態,隨時可能暴走,甚至傷了自己。我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離去,就這樣陪著莫離了多日,他不說話,我也不曾開口半分,隻是想要護他周全,紅衣因著我的原因,也未曾離去。


    待莫離稍有恢複,便在離蓮兒墓不遠的地方棲息,他告訴我,他就在此處修煉了。我的根在頂處,此處是在底端,中間相隔甚遠,我們其實也是居無定所,但我是樹木,若是離了根,怕是要修行艱難,畢竟無法紮根就沒有源源不斷的靈力。若是根被人毀了,肉體便也會死了,若是根完好,即便肉體死了,再經曆些時日生長,還是能夠恢複的。罷了,我打定主意,要陪著莫離,而紅衣則願意陪著我,我十分感激紅衣對我的付出,即便我不是為了她、也不是為了我自己。


    莫離告訴我,人會轉生,他要努力修煉,去找到蓮兒,護著她,讓她得一世安穩,給她一世幸福。我聽著,心裏始終難過,我分不清是因為莫離難過所以我難過,還是因為我慢慢懂了情。紅衣靈力高些,暫時承擔了指導我倆修煉的大任,我很想念莫離,即便莫離在我麵前,念著的卻終究不是我,我卻又不能離開他每每看他一言不發的伏在墳墓上,孤獨的蜷縮著,我便覺得遙遠又心痛。


    我的心已修的穩定了,仍是紅心。紅衣說,是我修為尚淺,待過了天劫,修的肉身,才能再修玲瓏心,玲瓏體。我的修為與日俱增,過了五年時,我便渡了天劫,成功修了肉身。


    而莫離卻不然,他的另一道天劫亦沒有渡成,而他也是一心修了魔。魔道艱辛,卻使他的魔力飛速生長,他果然是無論怎樣都那樣有悟性。玲瓏心難修,需要純淨的心。而我,已然動了心,一百年過去了,而莫離,卻感受到了蓮兒的出現。


    莫離跟我說,他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我知道他要去找蓮兒,也許是今生的蓮兒,他要去守護,彼生的蓮兒呢?我感覺到,他這一次的離去可能是永遠。


    “莫離,莫言離去,你可還記得?我竟然十分不舍,十分難過,莫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你真的要走了嗎?”


    他躊躇了一會,才看著我說“對不起,白離,我這次離開不會回來了”。


    我沒有說話,盯著地麵,良久,他轉過身去,準備離開。“莫離,莫離,離再莫現”我看到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你喜她比我多?”。他沒有回頭“白離,你不懂,那不一樣”,然後不急不促的離去。


    我想要追上去,可是始終沒有邁開步子,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莫離啊,我好像有些懂了呢,我的心為什麽這麽動蕩”,紅衣站在我身後,輕輕為我注入了靈力,我才感覺稍微好一些。好幾日,我都不間斷的處於這種痛苦之中,我日日計算者莫離離開我的日子。


    “傻丫頭,你要是痛苦,便去尋個答案,好讓自己放下”紅衣終於忍不住勸慰我,“你如此難過是你還不懂得愛,你也該曆曆人世了。我,也要去找我的情緣了。”


    “你的情緣?”我猛的想起紅衣曾經的傷心事來,莫不是上次她也是去尋了那人的後世,才如此傷心?紅衣沒有答我,拉我在這座山轉悠了一遍。


    我們的山很大,名喚蒼山,蒼山腳下乃是人世,各個地域的人世。蒼山是人世唯一一座大山,連綿不絕,貫穿世間。又分為各個分支,我們一直處於中間我和紅衣,光是飛行,便用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才將此山巡完。紅衣同我介紹各處,講解各處習俗與處世,怕我著了惡人的道。這人世實則不伐各種有靈道的在其中,大多山上的非人修得道的,皆是在渡完天劫之後下山,據說人間大大有益於修道。我總是聽紅衣講的昏昏欲睡,紅衣每每將我訓斥,若是不好好聽,定會被同道或魔給吸食了去,連輪回也斷了。這麽過去了一月,紅衣最終與我相別,我曉得莫離去往的方向,便向那邊走了去與紅衣方向相反,我又路過我的本根處,覺得還是應當與樹爺爺他們作個別。誰知樹爺爺聽了之後,竟要與我一起,原來他在那處山下另有別院,我看了才知,原來是山神廟。他告誡我諸多,既知他沒處均有廟宇,若是臨了難,定要來尋他,他也能庇我一庇。


    我走的時候將他的廟宇好好參觀了一下,忍不住讚歎,心中又多出一份敬意,也學著那來請願的人,好生拜了一拜。樹爺爺蒼老的樹皮竟也紅了一紅,我偷偷笑了笑,拿了他許多貢品,瀟灑上路。


    我是未曾出過世的妖


    不懂得情愛作何物


    你說我巧笑如嫣美如玉


    如絲細發舞動人


    頃刻間便為我折了腰


    被我奪了魂


    被我搶了心


    可不知我周身皆是毒


    你卻一次次將我擁入懷


    我已在那片山河裏


    等待癡情的你,


    將我擁抱,


    我聽到鈴鐺作響,


    那是不是就是你來的前兆


    卻始終未曾聽到你言語


    你為何如此癡傻


    為我擋人言


    尋覓你多久


    卻再難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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