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莊理又是在睡覺的時候被警察傳喚的。


    “為什麽讓我去警察局?”他換上了一套做工精良的銀灰色西裝,眼下正站在衣櫃前挑選領帶,指尖順著柵格由左撥到右, 又由右撥到左, 似乎很難下決斷。


    “朱見睿報警說你昨天入侵了mik的網絡, 導致了公司的巨額損失,請你回去接受我們的調查。”兩名警察滿臉不耐地站在他身後。


    “mik網絡是在昨天下午三四點到傍晚七點半遭受攻擊的吧?”莊理挑出一根帶黑色條紋的銀灰色.領帶和一根純黑色的絲質領帶,站在鏡子前反複比對。


    兩名警察越發顯得不耐煩, 口氣十分衝地詰問:“你怎麽知道他的公司什麽時候遭受的黑客攻擊?”


    莊理挑高眉梢, 從鏡子裏看向兩人, 語氣嘲諷:“二位不上網的嗎?這麽大的事,網絡上都傳遍了,全華國人都知道。”


    滿以為抓住他話柄的兩個警察當即漲紅了臉。


    “如果是在那個時段的話, 我一個人待在酒店,哪兒也沒去。”莊理把純黑色.領帶綁在脖子上,末了開始整理自己的發型。


    已經來了半個多小時的警察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快爆發的情緒:“也就是說,沒有任何人能證明你當時沒有接觸過電腦?那好,請你把你的電腦帶上,跟我們去警察局!”


    “電腦在陽台上, 你們自己去拿吧。”莊理認認真真捋著額角的一戳卷毛, 隻因它的弧度不是很符合他的預想。


    兩名警察立刻去收拾筆記本電腦。


    莊理洗掉手上的定型啫喱, 似想起什麽, 恍然道:“如果是昨天下午發生的網絡入侵案, 那我應該能找到不在場證明。”


    “什麽?”兩名警察微微一愣。


    莊理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視頻電話,一道低沉威嚴的嗓音從屏幕裏傳來,卻又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寵溺:“你睡夠了嗎?走的時候我怕吵醒你, 所以沒跟你打招呼。設備還沒采購……”


    “噓,我這裏有外人。”莊理豎起細長的食指。


    快要談及公事的樂正冥立刻把眼中的笑意和溫柔隱藏起來,語氣比剛才威嚴得多,也急促得多:“誰在你那裏?”


    莊理把攝像頭對準兩名警察,“朱見睿報警說我黑了mik的網絡。”他簡單解釋一句。


    兩名警察走到他身邊,原打算同樣審一審手機屏幕上的人,卻在看清對方的麵容時膝蓋一軟,差點跪倒。


    “樂樂樂,樂正將軍!”他們惶恐不安地喊著。


    樂正冥是秘密回國的,為了隱藏行程才會居住在這間五星級酒店,也並沒有封鎖整個樓層。他不喜歡做那麽高調的事,更何況他身邊的武裝力量足以保證他不受到任何暗殺者的攻擊。


    也因此,b市的各個行政機構還不知道他已經抵達了。


    樂正冥麵無表情地看著兩名警察,目光似刀鋒一般銳利。他的處事風格向來如此,既不平易近人,也不和顏悅色,堅毅、冷峻、威嚴、鐵血是所有人對他的共同印象。


    “您認識樂正將軍?”兩名警察急急忙忙行禮,然後用震驚的表情看向莊理。


    莊理把鏡頭對準自己,還下意識地捋了捋額角的卷毛。


    他的動作令威嚴冷酷的樂正冥一瞬間便軟了神色,目中沁出點點笑意。


    莊理也勾著薄唇笑了,直言道,“把你的監控視頻給我。”


    “什麽監控視頻?”嘴上這麽問著,樂正冥卻立刻聯想到了青年一.絲.不掛站在陽台上迎著金黃日光舒展修長四肢的視頻。


    因為這段如夢如幻的影像,他連續失眠了好幾個夜晚,晨間蘇醒的時候身體脹得發疼。那是他的秘密,也是他舍不得與任何人分享的珍藏。


    他表情越來越嚴肅,耳朵卻紅得滴血。


    莊理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他極力掩飾的窘迫,眼珠子微微一轉就回憶起了自己的孟浪。


    “你說什麽視頻?為了確保周圍不會有可疑人物出現,你應該會在房間周圍安裝監控攝像頭吧?把你昨天下午拍到的視頻發給我,我要帶去警局當不在場證明。”莊理勾著殷紅的唇角,笑容裏透著一點惡趣味。


    樂正冥神色立刻一鬆,答道:“好,我馬上發給你。”他低頭操作電腦,耳廓也迅速退去紅豔的色彩和滾燙的溫度。


    一段視頻發送到了莊理的手機上。


    “那我出門了。”莊理揮手道別,似想起什麽,他忽然走進浴室,關上房門,笑著低語:“我的身體好看嗎?”


    “咳咳咳……”電話那頭傳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莊理朗聲大笑,滿臉都是奸計得逞的狡黠,末了柔聲道,“沒事,你拿去欣賞吧,我不介意。”


    他掛斷了視頻通話。


    遠在信號另一頭的樂正冥張了張嘴,原本想說一句“對不起我會刪掉”,卻又抿緊薄唇,扶著額頭抑製不住地笑了。


    小狐狸真頑皮……


    ---


    莊理抵達警察局時,朱見睿正一手拿著一台鑲滿碎鑽的手機,一手揪著一名警察的衣領,怒吼道:“這是閱後即焚技術你懂不懂?是借助vba函數實現的文件自刪除功能。莊理確實給我媽發短信了,但他是黑客,他用技術手段抹消了那句話。我沒說謊,我媽可以給我作證!”


    朱苗苗連忙點頭附和:“對對對,那條短信我昨天就收到了,我可以作證!我兒子的公司一定是莊理黑掉的!”


    一群警察圍攏過來,把發狂中的朱見睿扯開,壓在椅子上,連連安撫道:“你冷靜點,有話慢慢說。”


    看見這滑稽的一幕,莊理立刻便輕笑起來。他一邊拊掌一邊走進辦公室,並禮貌地問候:“各位下午好啊。”


    “是你!”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朱見睿又開始劇烈掙紮,三四個警察都摁不住他。


    “你毀了我的公司!我要殺了你!放開我,快放開我!”他扯著脖子嘶吼,目中的恨意簡直能毀天滅地。


    莊理壓根就沒搭理他,直接把一張閃存卡交給警察,語氣溫和:“我是來提交不在場證明的。昨天下午三點到七點半,mik遭受黑客攻擊的時候,我並沒有長時間的碰觸電腦。”


    把他帶回警局的兩名警察附在同事耳邊說了什麽,那人冷酷的表情立刻換成了驚訝,緊接著又變得十分惶恐,雙手接過閃存卡,快速說道:“好的,我馬上確認你的不在場證明。”


    一段監控視頻開始播放。隻見莊理穿著一襲睡袍躺在寬闊的陽台上曬太陽,手邊放著一壺咖啡,一台筆記本電腦和許多精致的小蛋糕。有那麽兩次,他會認真敲擊電腦鍵盤,但時間都不長,加起來不足半小時。


    剩下的時間他都在喝咖啡,吃蛋糕,晃著腿,眯著眼,神情十分愜意。


    警察檢測了視頻的真假,也排除了剪輯的可能性,立刻站起來說道:“莊先生您可以走了。”


    連續幾個小時的網絡對戰,主導這一切的黑客必須時時刻刻操控鍵盤才能保證不被擊退。而視頻裏的莊理卻懶懶散散地曬著太陽,悠悠閑閑地吃著蛋糕,這足以說明他並未參與昨天的犯罪。


    除了這項證據,他的電腦也很幹淨,沒有任何可疑記錄。


    “他不能走!他是凶手!你們抓他呀!快抓他呀!我大伯是龔軒麒你們知不知道!”朱見睿瘋了一般大喊大叫。向來冷靜自持、算無遺策的他,在莊理麵前才會變成這副無理取鬧、瘋瘋癲癲的樣子。


    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十四歲的未成年人而已,經曆過社會的毒打,他終於明白什麽叫做求助無門,任人踐踏。而這種感覺往往是他施加給別人的。


    龔軒麟剛走進警察局就聽見兒子最後一句狂妄的話,頓時臉色黑如鍋底。為了保證大哥在競選中勝出,連他都得夾著尾巴做人,這母子倆竟然敢鬧到警察局!


    他大步走過去,狠狠扇了朱見睿一巴掌,厲聲嗬斥:“這麽多年以來,你媽就是這麽教你的嗎?我們龔家的家教可不是這樣!給我閉嘴!”


    “老公!”朱苗苗連忙去拽龔軒麟的胳膊。


    “我什麽時候跟你結婚的?你亂喊什麽?”龔軒麟怒氣勃發地瞪向朱苗苗,毫不留情地打擊著她的自尊。


    “軒,軒麟,你別……”朱苗苗話沒說完就捂著嘴巴哭起來,目中湧出豆大的淚水,心裏的絕望更是延綿不絕。當著這麽多警察的麵,龔軒麟否定了與她之間的關係,這是不是代表他並不準備娶她了?


    “軒麟,你別這麽狠心!小睿快破產了——”


    朱苗苗試圖用苦肉計,卻又一次被龔軒麟打斷:“別哭了,這是在外麵!你不嫌丟人嗎?”


    朱苗苗哽住了。


    這回她連哭都哭不出來。透過龔軒麟冷酷的雙眼,她終於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愛自己,一點點都沒有。她下意識地去看莊理,卻從對方的眼中看到更為冷冽的鄙夷和嘲諷。


    這兩個男人都不再愛我了。這個認知讓她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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