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理三天沒睡。


    未曾收到他短信的賀冥也差不多三天沒怎麽合眼。


    於是兩人抱在一起, 一睡就睡了八個小時,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陽光徹底隱沒, 隱約的霓虹透過窗簾在外麵閃爍。


    賀冥的腦子還是懵的, 手臂卻已經下意識地抱緊懷裏的人。他睜著眼, 目無焦距地看著天花板。


    莊理枕著他的手臂醒來,極其自然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嗓音沙啞地歎息:“睡得真舒服。”


    賀冥被這個濕漉漉的吻驚醒, 連忙把懷裏的人推開, 翻身坐起, 匆匆跑到外麵的客廳,背影看上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7480吐槽道:“好慫哦!夫夫之間沒有什麽問題是幹一炮不能解決的,他連這個都不懂。”


    莊理挑眉:“要不然你教教他?”


    7480也慫了, 默默捂住自己的嘴。


    莊理沒急著出去,而是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外麵新鮮的空氣匯入屋內,衝淡那股濃濃的方便麵味。然後他找出一個塑料袋,把摞成高塔的方便麵盒裝起來,用紙巾擦幹淨桌上的汙跡。


    電腦還在顯示大盤的漲落, 但是這場金錢遊戲已經與莊理無關了。


    各大媒體都在報道三天前開始的那場比特幣戰爭, 卻沒有人知道掀起這場戰爭的人到底是誰。每一位金融大鱷的名字都出現在懷疑人名單裏, 唯獨沒有莊理。此刻的他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失婚少夫。


    當莊理走進浴室洗澡時, 逃到外麵的賀冥正接受著邵蕙熱情的招待。


    他的懷抱還殘留著莊理的體溫, 他的大腦還沉浸在與之相擁的滿足感裏,但他的心卻厭棄自己的無能與妥協。


    他抹了把臉,感覺十分狼狽。


    邵蕙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裏走出來, 親熱地說道:“賀大哥,吃點水果墊墊肚子,晚飯馬上就煮好了。我記得你喜歡吃魚對嗎?我讓我媽幫你煎了一條刁子魚。”


    賀冥疲憊地揉著眉心,根本沒在聽邵蕙講話。


    邵蕙又問:“賀大哥,你最近很忙嗎?”


    賀冥從兜裏取出一包香煙,自顧走到外麵的陽台,對著寒風吞雲吐霧,順手關緊推拉門,隔絕掉了邵蕙的詢問。他寧願受凍也不願與那個嘰嘰喳喳的女人待在一塊兒。


    邵蕙:“……”


    自從變美以後,這是邵蕙頭一次遇見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男人。她的征服欲完全被激發了出來。


    她拉開門,走到外麵的陽台,醞釀著滿肚子搭訕的話。


    賀冥瞥她一眼,借著花盆裏的土杵滅香煙,又走回了溫暖的客廳。


    邵蕙:“……”這個死男人!


    不得已,邵蕙隻好又回到客廳。這麽來來回回一弄,她原本想裝作不經意地撩撥,此時卻變成了顯而易見的勾引。


    賀冥終於給了她一個正眼,目光卻極為銳利。他仿佛透過此人美麗的皮囊,看穿了她惡臭的內心。


    在這洞若觀火的目光中,邵蕙竟然怯了。脫胎換骨之後,她隻要微微一笑,周圍的男人就會前仆後繼地為她傾倒,像賀冥這般不為所動,甚至隱隱帶著厭惡的男人是絕無僅有的。


    麵對賀冥,她竟然找回了上一世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感覺。她似乎又變成了那個一無是處的失敗者。


    邵蕙心慌了一瞬,垂頭看見自己瑩白如玉的雙手才篤信自己重生了。


    賀冥越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她就越是想讓這個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於是她咬咬牙,裝作非常擔憂地開口:“賀大哥,我想跟你聊一聊我哥的事。”


    端著茶杯緩緩啜飲的賀冥終於又一次給了她一個正眼,目光卻從嚴厲變成了關切。


    他兩極化的態度讓邵蕙又是一噎。


    “莊理怎麽了?”他沉聲開口,語氣透著緊張。


    邵蕙:“……”這個死男人!都離婚了你還掛念莊理幹什麽?


    “我哥回家之後天天炒股,我媽讓他找一份正經工作,他也不去。他整天對著電腦,吃著方便麵,這樣下去人都會廢掉。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邵蕙明麵上表達著自己的擔憂,實則把莊理描述成一個頹廢墮落的青年。


    她相信賀冥這樣的人不會喜歡好吃懶做的廢物。


    “他好像把自己的存款全都投進股市了。我看了財經新聞,知道最近股市非常動蕩,不少股民都被套牢了。我擔心他也賠了不少。賀大哥,你勸勸他吧。”邵蕙繼續抹黑莊理。


    賀冥的眉頭果然狠狠皺起。


    邵蕙還想再編排幾句,莊理卻提著一袋垃圾從臥室裏走出來。


    他匆忙之中簡單洗了個澡,卷卷的頭發吹得半幹,原本蒼白的皮膚終於透出一點健康的紅暈。


    賀冥立刻走過去,從他手裏奪過垃圾袋,提到門外暫時擺放。


    “待會兒我走的時候會幫你扔掉。以後不要吃太多方便麵,沒有營養。”回來之後他沉聲囑咐,緊接著瞥了莊理一眼,又補充道:“你瘦了很多。”


    莊理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順便插了一塊蘋果放進嘴裏。


    “來吃水果。”他衝賀冥招手。


    賀冥這才坐下吃水果。


    辛辛苦苦把蘋果切成兔子狀的邵蕙:“……”老娘讓你吃,你不吃,莊理讓你吃,你就吃了?他讓你吃.屎你吃嗎?


    賀冥心不在焉地嚼著水果,眼角餘光一直在打量莊理。這人剛洗完澡,身上散發著香甜的沐浴露的味道,隻是坐在那裏鼓著腮幫子吃東西,就已經讓賀冥的心止不住地躁動。


    他竟然會覺得莊理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這人明明是個騙子!


    賀冥閉了閉眼,想說一句我先走了,開口時卻鬼使神差地問道:“你炒股是賺了還是賠了?三天不睡覺,你那麽拚幹什麽?很缺錢?”


    莊理點頭道:“是啊,我很缺錢,有急事要辦。”


    賀冥繼續追問:“什麽急事?”


    莊理一塊接一塊地往嘴裏塞蘋果,嘟囔道:“我要養家啊,你說我急不急?”


    賀冥卻聯想到了邵顏的身體。他記得有一次,莊理哭哭啼啼打電話找他借錢,為的就是給邵顏動手術。


    賀冥從西裝內袋裏取出自己的錢包,抽.出一張黑卡,擺放在桌上,“你如果缺錢就先刷我的卡。”


    莊理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這是一張沒有上限的卡,拿到它,莊理現在全款去買一棟樓都可以。


    邵蕙的眼珠子鼓了出來。她現在真的很想掀桌罵娘。她給莊理上眼藥不是這個意思!賀冥這個狗男人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想的?莊理不務正業,天天炒股,賀冥的解決辦法就是給他一張無限額的信用卡嗎?莊理如果染上毒癮,賀冥是不是天天給他買毒品啊?縱容也要有個限度吧!


    邵蕙轉過頭輕輕咳嗽兩聲。如果沒喝靈泉,她這會兒肯定會被氣吐血。


    她真的很想揪住賀冥的衣領猛力搖晃他的腦袋,對著他的耳朵嘶吼:“你們離婚了!你把自己的信用卡給莊理用是幾個意思?你忘了他是怎麽背叛你的嗎?”


    賀冥當然忘不了莊理的背叛,可是他又無法忍受莊理陷入困苦的生活。


    正如當初衝動之下走上祭壇一樣,保護莊理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


    賀冥輕輕按揉眉心,繼續道:“我想了想,當初那份婚前協議的確對你很不公平,我明天會帶著律師過來一趟,我們重新分配婚後財產。”


    邵蕙:“……”


    這一次,邵蕙真的要被氣吐血了!婚都離完了還興匆匆跑上門來給前夫送財產的傻.逼她也是第一次見!為什麽賀冥能如此無底線地縱容莊理?


    這種愛她真的很想要!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賀冥的青睞。


    莊理拿起那張黑卡把玩了一陣,然後捂住自己半張臉,低低地笑了。


    “老公,你還說你不愛我?”他忽然靠近賀冥,把自己的下頜磕在對方肩上,輕笑開口。


    灼熱的氣息噴吐在賀冥耳廓上,燙得他心尖一顫。他差點就伸出手,把這人摟進懷裏。


    看見莊理就想親吻,擁抱,愛撫,這樣的渴望似乎已經變成了賀冥的習慣。而他根本不知道這種習慣是什麽時候養成的。


    內心不斷拉扯的賀冥已經不敢再待下去了。他發現自己根本抵抗不了莊理的魅力。他相信,如果多見幾麵,多相處一會兒,自己肯定會毫無原則地原諒莊理犯下的一切錯誤。


    “我有事,先走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冷硬起來。


    莊理卻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然後把自己的手機擺放在桌上,點了點屏幕,說道:“婚後財產不用再分割了,我不缺錢。”


    賀冥瞥了手機一眼,目光立刻凝固。


    邵蕙輕蔑的笑容還來不及展露就被屏幕上的存款數額鎮住了。她數了又數,那十個零還是沒有減少。


    莊理上哪兒賺來這麽多錢?假的吧!


    賀冥拿起手機反複查驗,終於確定這的確是銀行的正版app,這筆存款是真實存在的。


    他厲聲詰問:“這筆錢是從哪兒來的?你沒幹什麽違法的事吧?”


    邵蕙死死盯著莊理,心髒仿佛浸泡在硫酸裏,被嫉妒腐蝕得發疼。這才幾天?莊理憑什麽賺到這麽多錢?她手裏握著靈泉,又辛辛苦苦幹了好幾年也才攢到一億多。如果莊理幹了違法的事,她一定會去舉報他!


    “放心吧,這筆錢完全合法。有一部分是我炒股掙的,有一部分是我炒比特幣掙的。”莊理拿回手機。


    賀冥不敢置信地問道:“那場比特幣戰爭你也參加了?”


    “確切地說我是莊家。”莊理把黑卡塞進賀冥的西裝口袋,輕輕拍了拍。


    “你從哪兒弄來那麽多比特幣?”


    “我挖的。總之你要相信,我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我賺的每一分錢都堂堂正正。”莊理斬釘截鐵地說道。


    賀冥定定看著莊理,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人,然後站起來,一言不發地走了。


    發現莊理完全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也能過得很好,他感覺到的不是擺脫掉一個累贅的輕鬆,而是無比的失望和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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