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萱兒從小就沒有做過飯,李沫儒起身道:“放心吧,我會做。”


    他從床上下來,外麵天色一片漆黑,清風從竹林經過的時候,月光下緩緩流動的影子,隨著泉水的聲音奏響夏日的夜歌,輕鬆而愉快。


    李沫儒在莫萱兒的帶領下來到廚房,廚房裏雜七雜八放著一大堆東西,一看就是許久沒有動過了,除了厚厚的灰塵之外,還有常來眷顧的蜘蛛。


    李沫儒蒙著鼻子,好不容易在從橫七豎八的櫃子裏翻出了鍋碗,但是現在沒有什麽食材啊,稻米都已經發黴,濃濃的黴臭味傳來。


    李沫儒問道:“萱兒姑娘,你這兒還有什麽吃的嗎?”


    莫萱兒道:“沒了,這兒我也不常來的,我就在這兒住,但是吃的話都是白天去客棧的。”


    李沫儒無奈道:“好吧,看來今晚隻能餓著了。”


    突然,一聲響動,像是踢翻了什麽東西,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輕微的叫聲。


    李沫儒連忙循著叫聲尋過去,在後院發現了一隻雉雞,看樣子這隻雉雞養了有些時日了,灰色的羽毛已經遮蓋不住它臃腫的體型了。


    李沫儒想把它宰了燉了吃,莫萱兒連忙阻止道:“不行啊,這隻雉雞我可是養了好久的,我很喜歡它的,你不能吃。”


    咕咕~~,莫萱兒的肚子也不爭氣地叫了兩聲。


    李沫儒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我們今晚餓一晚,明天再去客棧吃飯了。”神色無奈,而且明顯知道莫萱兒也餓了,想試一試,看看莫萱兒是否願意殺雉雞。


    莫萱兒肚子又叫了一聲,臉上不由得透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她不耐煩道:“好了,好了,你殺吧,你殺吧,記得下手快一點,我不想看到它受罪,記得做好了叫我。”


    莫萱兒說完轉身就離開後院,走到房間去了。


    李沫儒長劍一揮,雉雞頭瞬間從脖子分離,他拿著雉雞的身子和頭,哈哈一笑,“一刀兩斷,沒有受任何罪。”


    他燒了熱水,又去竹林裏找了些竹筍,順手還抓了一條青蛇。


    後院傳來乒乒乓乓的砍柴聲,燒火聲,莫萱兒一概不理,在門前看著月色,冷豔動人。


    過了半晌,李沫儒拿了兩個碗和端著一鍋湯,就來到莫萱兒的房間。


    味道從李沫儒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已經傳到她哪兒去了,莫萱兒連忙走了過去,流著口水道“好香啊,我還從來沒有聞過這麽香的肉呢。”


    李沫儒將碗遞給她,道:“萱兒姑娘,你現在還喜歡它嗎?”


    莫萱兒拿起碗筷,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裏,一邊吃一邊說道:“當然了,我喜歡它才養它的。”


    “那你這麽喜歡它還下得去口啊?”


    “你懂什麽,我這叫愛之深入骨髓,既然那麽愛它,當然要多吃一點了,不然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我對他的感情,既然它已經死了,逝者已矣,我讓它融入我的身體,這才是愛到深處。”


    李沫儒會心一笑,也開始動起來碗筷。


    莫萱兒夾起了一塊蛇肉,問道:“這是什麽啊,我怎麽覺得不是雞肉呢?”


    李沫儒道:“哦,這個啊,這個是我在竹林裏抓的蛇,萱兒姑娘,你不會不敢吃蛇吧?”


    莫萱兒放在嘴裏慢慢嚼了起來,還一臉享受的樣子,“味道真不錯,比我在山上吃的好多了,你這菜叫什麽名字啊,挺好吃的。”


    李沫儒想了想,道:“龍鳳湯,你看有龍有鳳,簡直絕配。”


    李沫儒一邊說,莫萱兒一邊吃。“萱兒姑娘,你給我留點啊。”


    “還有這麽多呢,你跟我搶什麽搶。”


    三更十分,兩人坐在泉水邊,吹著山風,聽著泉水清鳴,莫萱兒問李沫儒:“所以你還準備去殺彌勒教的人嗎?”


    “不去。”


    莫萱兒好奇地問道:“那你是準備幫助白蓮宗了?”


    “也不是,”


    “哦?”李沫儒的這個回答讓莫萱兒有些詫異,她以為李沫儒去看了白蓮宗之後,有可能會幫助白蓮宗,沒曾想,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李沫儒道:“我既然無法判斷他們誰對誰錯,我就不應該插手其中,用事實去說話,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錯誤判斷隨便殺人,那怕那個人不是我親手殺死的。”


    “你怎麽會突然產生了這個想法?”


    “我隻不過隨心而已,就想今天去聽白蓮宗的教義一樣,我覺得有的話說起來永遠比做起來要難得多,但是吧,我又不能說他們做的問題,畢竟我沒有親自了解,至於那幫所謂的名門正派,我也無法判斷。”


    “對於你們的江湖來說,我隻是一個新人,一個不熟悉規則,對什麽東西都一無所知的新人,無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能力的無知,有能力的無知會傷害了很多人的,這一點在遇到金雲軒那個老毒物的時候我就想通了。”


    莫萱兒笑道:“你果然和我認識的那些人很不一樣。”


    “是嗎?那這樣是好還是壞啊?”


    “沒有什麽好壞,你覺得是好就好,你覺得是壞就壞,與我無關。”


    李沫儒微微一笑,莫萱兒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漫天星空。


    李沫儒剛想挪開,卻被她叫住,“不許動,你要是敢動,我就給你下毒,你別忘了,我這兒可是有一堆那個老毒物的毒藥。”


    李沫儒隻得任憑她在自己肩膀上靠著,直到她睡去。


    清晨的第一縷暖陽從水麵反射進莫萱兒的眼中,李沫儒跟一個木頭一樣在盤腿坐著練習內力。


    她揉了揉眼,從李沫儒肩膀上起來,問道:“你每天都練功不累嗎?”


    李沫儒睜開眼道:“習慣了,不練的話,反而覺得身體不舒服。”


    “你可真是個怪人,一點都不會享受生活。”


    “愛我所愛,不就是在享受生活嗎?”


    莫萱兒起身伸了個懶腰,陽光從她臉上掃過,發絲沾染了旭日的金黃,李沫儒問道:“萱兒姑娘,我想我要離開了。”


    “你要去哪兒啊?”


    “牛首山。”


    莫萱兒問道:“你不是不參與他們之間的鬥爭了嗎?怎麽又要去牛首山呢?”


    李沫儒回答道:“我隻是去看看,到底一個人所說的和他所作的,到底哪一樣才是真實,我對這外麵的世界了解太少了,我想多看看。”


    “對了,萱兒姑娘,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莫萱兒手往身後一背,蹦蹦跳跳地朝著竹林走去,“你說吧,我看我想不想回答你。”


    “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麽能這麽容易就混進白蓮宗,為什麽那個老毒物又和你家認識?”


    莫萱兒調皮道:“你覺得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不會。”


    “那你還問?”


    “人哪怕是知道結果是這樣,還是想試試,都想著那個萬一,而且都希望自己就是那個萬一。”


    “你覺得你是那個萬一嗎?”


    “不是。”


    “那還問什麽,走吧!”


    “去哪兒啊?”


    “牛首山啊。”


    李沫儒連忙跟上去,“萱兒姑娘,你等等,你為什麽也要去牛首山啊?”


    “關你什麽事啊?趕緊走,我這兒可不留客。”


    李沫儒拿了劍之後連忙跟了上去,從幽深的竹林朝著牛首上的方向走去。


    另一邊,蕭若寒等人也已經喬裝打扮到了牛首山附近,李沫儒跟著莫萱兒在牛首山附近到處逛遊,到處走走看看。


    牛首山附近的景色確實是頂好的,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和古鎮比起來,雖然少了一份清幽,卻多了一絲煙火的熱鬧。


    兩人在街道上走著,迎麵突然出現了幾人推著貨物,一邊走還一邊注視著周圍的變化,李沫儒猜想,這些應該就是當時那幾個門派的人了吧。


    看來要不了多久,牛首山之上的戰鬥就要發生了。


    就在這時,李沫儒和莫萱兒後麵一幫農民在街上吵了起來,好像是為了田地的紛爭,因為灌水的問題兩邊村子的人吵了起來。


    他們都說那條水渠是自己的,而且還動起了手來,李沫儒連忙將莫萱兒拉到一旁,生怕傷到她。


    而迎麵推車的人也正好準備避讓,就在這時,李沫儒注意到,不知何時,他旁邊一個農民手中出現了一把匕首,故意倒在那幾人的貨物上。


    然後一幫人就在人家的貨推車上扭打了起來。


    喧鬧過後,隻留下了六個外鄉人的屍體,身上紮滿了刀口,鮮血流到幹草上,滿臉以後地看著那群人。


    直到有人大喊殺人了,紛亂如同一塊大石掉進水潭之中的漣漪一樣散開,李沫儒拉著莫萱兒飛上一間客棧的屋頂。


    跟在那群農夫的身後,直到在一個無人的巷子,他們才將身上的沾滿泥濘的粗布麻衣褪去,換上一身白色布衣,朝著白蓮宗的地方趕去。


    李沫儒已經猜到是白蓮宗的人幹的了,莫萱兒問道:“你要動手殺了他們嗎?”


    “為什麽?”


    “因為他們在大街上對那些外鄉人行凶啊。”


    “那是因為他們明顯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了,哪有運貨的夥計會在幹草裏藏著刀劍呢?既然他們是敵人,如果他們不將哪幾個人殺了,那麽等那幾個人上了牛首山,也會將他們殺了的,這隻不過是兩者之間的較量而已,而那群人隱藏的功夫差了點。”


    李沫儒繼續遊蕩在牛首山附近,想看看,這些人還要搞什麽動作,後來,李沫儒在牛首山的山腳,發現了之前那一堆白蓮宗人的屍體。


    他就猜到,應該已經有不少金刀門活著玄武門的人潛入進牛首山並且安頓下來了,隻等李驥下令,整個牛首山就會喧鬧起來。


    可能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突然就燃起煙火,炙烤著幽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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